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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瑞拉杰的自卑,无目标和建立目标。邮局局长。

(一刻钟后)

“我们到了。”伊斯坦布尔停下脚步,而他身后一直低着头的瑞拉杰因为来不及刹住,撞到了他的背上。

“走路抬起头来啊,看看路……”他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轻轻揉着自己额头的瑞拉杰,他不禁微微摇头,想道,“看来这家伙……不仅自卑,还够傻……天然呆吗?而且也不笑了……”

“对不起……”她把目光偏向一边的地面,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脚,“我……”

伊斯坦布尔把头转了过来,他不再看她,因为他也不想看她。脸上失去了微笑的瑞拉杰就像稻草人一样,呆板,无力,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看得出来,负面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而且从她的脸上溢出来,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阴沉沉的。

可能那灰色的毛色,就是为了顺应这种内心的阴影吧。说实话,伊斯坦布尔并不知道她的心理阴影来自于哪里,但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贫困和没学上,要么就是家里歧视女孩子。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呢?他并不擅长对付女孩子,更不擅长对付这种特殊的。

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改变她。越想帮助她成长起来,毕竟在当今世界,这样是生存不下去的。所以,他对着自己立下了一个特殊的誓言。

“一定要帮助她成长起来!”他不禁在这时候在自己心里喊出了这句话,而且,捏紧了拳头。

当然,很可能是他多管闲事了。但是就这一句话,他贯彻了以后的所有日子……而且,他从未后悔过。

接下来的一路上,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各自走着自己的路,仿佛只是碰巧顺路的路人一般。

旁边的场景已经换掉了,农田被木制的高楼大厦代替,基本没有路人的道路被人来人往代替——他们到省城了,久艾省丁县优拉镇,西摩斯市南部的经济政治中心,也是千年古城。

不过这座城市的头衔和他们并无关联——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有一个目的——生存下去。

但是,瑞拉杰现在连这个目的都没有。她似乎只是在随波逐流,任由自己被生活的猛水冲走都不懂得自救的。现在她一点目标都没有,简直就是活一天算一天。

其实,也不难理解。连希望都看不到,又怎能想象后面的远方呢?她并不自闭,但是却找不到自己的光明……

对于这个,伊斯坦布尔并不了解。他没办法越过表面看内里,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直到他们走到公安分局门口,即将各自朝着自己应该去的方向离去的时候。

“瑞拉杰,你将来想干什么?”虽然知道很突兀,但他还是问了一句。听到这句话的瑞拉杰微微侧过头来,漏出她在夕阳映照下那有点发红的侧脸。这让伊斯坦布尔发现,她居然真的有天生丽质这种东西……。

“我?我干什么不由我自己决定。”她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就头都不回的走了,留下伊斯坦布尔一人。

从这句话中,他感觉出了她的没有目标和没有梦想,以及没有希望。他真的不知道怎样的打击能让一个女孩子变成这样。

说实话,这是她个人,家庭和社会三方面的原因,有点复杂。而伊斯坦布尔也不想在这方面深究了,毕竟,他的目的是改变,而不是研究。

“第一步,先帮她确立一个目标再说吧……当然,前提是我还遇得到她……”带着这样的思想,他走进了公安分局,开始了例行手续。

(一刻钟后,另一边)

“那个……请问……”瑞拉杰侧着头,让她眼前那个比她高的男子看不见她的脸,“那个……”

“你到底要问什么啊!”看着她那羞涩的样子,那个被拦住的男子不禁喊道,“别浪费时间啊!”

突然被吼的瑞拉杰猛地顿住了,她把头又往下低了一点,自动往旁边让了一下,挤出一句“对不起”,就仿佛随时准备逃离现场一样地闪开了。

那个男子仿佛看傻瓜一样瞄了她几眼,继续朝前走去。瑞拉杰耳前的长发被他走动的风带起来,飘动了两下,又重新贴了回去。

“我到底该干什么啊……”不认识邮局的她捏着母亲给她写的去邮局的介绍信,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知所措,“诶,那边有个公安警察!公安警察应该都是很友善而又有耐心的……我可以去问他路……”

她刚才瞥见了一顶淡蓝色高帽——摩斯国公安警察的标配,带着两个警徽的蓝色圆顶高帽,写着MPSP(Morries Public Security Police )和“公安”字样。一圈棕色短帽檐与脸前的灰色长帽檐完美地挡着太阳光,帽檐下的一圈深蓝色吊珠则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话说那个人应该也是公安警察……”她一路走了过去,一边想道,“真的挺帅的……不知道他穿上制服会是什么样子……”

想着,她就来到了那个正在巡逻的警察身后,“那个……警察先生……”

那位高大的公安警察听见了他的声音,掉过头来。而就是这一下,让他们两个都震惊了!

“额……您好,瑞拉杰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助的吗?”这位警察居然是伊斯坦布尔!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才一会,他们两个就重遇了,“是迷路了还是什么的……”

瑞拉杰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仿佛说不出话一般。伊斯坦布尔穿上制服后,真的是又变帅了!挺直的淡蓝色外衣,西服式领口敞地笔笔直直,上面镶嵌着警徽,里面洁白的衬衫(其实只是假领子)上挂着深蓝色的领带。肩膀上,两个略微突出的肩章凸显了他的帅气……一排笔直的纽扣和有摩斯国特色的双环外腰带。衣服的下摆里面,挂在真正的皮带上的枪袋和刀鞘隐隐约约地显现,背后背着的突击步枪则凸出了警察的霸气……她不禁对这个少年多了一点异性的仰慕,和对于警察的敬畏。

刚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对这个并不熟的帅气男子吐出了自己的心声……这让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伊斯坦布尔也没有催她,当然,这是公安警察守则里的内容,同时也是他本身的想法。他只是安静地用自己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我……”蹉跎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吐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不知道邮局在哪,但是我要去……”

“哦,邮局啊。”伊斯坦布尔轻松地笑了笑,这带个路是日常巡逻任务中最轻松的一种,“跟我来。”

从接下来的谈话中,他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工作是邮差,而邮局局长是她母亲的老同学,她是以临时工身份被硬塞进去的。

说到这个,他不禁为她担忧起来——邮差工资低,待遇差,而且随时都会被赶走。她几乎是身无分文,这能活下去吗?自己是不可能有多余的经济去帮助她的,而且也不可能去帮助她的。

“看来,帮助她成长这个事情,还真的是……很难啊!”他想道,“要不然……放弃吧。”

但是他随即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帮助她成长就是为了让她适应这种生活。所以,精神支持就够了。

“瑞拉杰,你有想过改变自己的命运吗?”他扭头看向默默低着头跟着自己的瑞拉杰,低声说道。

“嗯?”突然听到这句话,她吃惊地抬起头,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他,但随即又沉了下去,“我的命运……不可能改变。”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你有想过定一个目标吗?”

“没有……”她仍旧看着地面,“就算有,也没什么用的……”

“瑞拉杰!”他猛地转过身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这突然地一下吓着了她,“什么?”

“以生存下去为目标,努力进取!”他说着,但是随即就因为心虚而回过了头,“我这么突然,她会不会接受不了……”

但是很显然他想多了——瑞拉杰压根没听懂!她的眼中充满了迷茫,简直不知道该干什么。

“总之……就是让你努力工作。”看到这个场景,伊斯坦布尔知道他有点失败,“我们到了,再见,小姐。”

瑞拉杰没有和他告别,也没有说什么,她似乎在思考什么——毕竟不是呆子。

“记住,要微笑!”站在邮局的大门前,伊斯坦布尔再次回头叮嘱了一句,“把你漂亮的一面展现给他人!”

(两分钟后)

“哦!我明白了!”瑞拉杰自言自语道,“他是要我不要这么迷茫,让我努力工作养活自己……这似乎也不坏,但是我的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行,就照他说的试试吧……”

从这句话来看,似乎他也不是这么失败的。但是,瑞拉杰还是没有懂得伊斯坦布尔想让她建立起的那个目标——改变自己的命运。

(邮局内)

“你就是她推荐的人?”年迈的局长是个大秃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瑞拉杰,看的她有些发毛,“太瘦了吧……今年多少岁?”

“十四,差十天满十五。”她低声回答道,但却遭到了训斥,“对领导说话要大声一点!你爸没教过你吗?”

“啊……是!”她一惊,然后略微提高了声音,“对不起!”

局长并没有怎么再为难她,只是转过了转椅,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了,女儿都这么大了……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有你当年的风韵啊……只是这灰毛和灰眼珠是继承那小子的吧,呸,丑死了!”

瑞拉杰动都不敢动一下,她两手把在一起,握在胯部之前,看着局长高高的椅背,仿佛在等待着发落一样。

“唉,有这个脸把女儿塞过来,当年就和我在一起啊……”他感叹道,好像不知道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做瑞拉杰的曾祖了一样,“罢了,看在当年我爱过你的面子上,我也就不为难你女儿了……”

瑞拉杰看到那个黑色椅背慢慢又转了回来,那个秃顶老男子又出现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手让瑞拉杰过来。

她愣了两下,然后困惑地抬起腿,缓缓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快点!”局长大声吼道,瑞拉杰又是被下了一大跳,赶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办公桌前。

“伸手。”他说道,一边抬起了自己油光肥满的手,伸在不知所措的瑞拉杰眼前。

左手成半握状举在下巴前,她缓缓伸出了自己纤细,但已经略微变粗的右手,手掌朝上对着这个秃顶老头。

局长轻轻嗯了一声,用自己的手抓住了瑞拉杰的手,微微摩擦着她的皮肤。感受到一丝瘙痒,瑞拉杰顿时又羞又怕,便用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两者的力量哪是在同一阶级的呢?只听见局长继续自言自语道,“这手,和她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啊……算了,也不多为难你了,就算你身上流淌着一半那个杂种的血又怎么样呢?你还是我曾经最爱的女人的女儿。”

说罢,他就放开了瑞拉杰,她后退几步,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轻轻喘着气。

“你干什么……”她正欲辩证,但左脸却被一只厚重的巴掌击中,头被打得歪向一边,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墙壁,灰色的瞳仁轻轻颤抖着。

局长收起自己的手,慢慢转过头去,继续对着窗户说道:“到省城打工,就收起自己的脾气,适应这里,刚才这一下算是替你母亲打的,她没有教过你吗?我这种行为只是为了让你适应罢了。”

他回过头来看向瑞拉杰,他发现,这个女孩的两眼中,已经有闪光的液体在淌下了……

“不准哭!”他猛地怒吼道,再次逼得瑞拉杰后退几步,“过来!”

被他发怒的样子吓到,瑞拉杰抖抖索索地,眼里含泪,再次慢慢走上前去。

不过,这次没有她想象中的责打,而是有一张纸巾被粗暴地按在了她的脸上,“自己擦擦眼泪!像什么话!”

她抓住了这张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继续直视着眼前的老男人,他又重新坐到了办公椅上,和刚才的凶恶不同,他此刻显得相当颓废,一手扶额,一手拿着一只水笔在写着什么。

“呐,拿去。”几秒钟后,他拿起几张纸,递给瑞拉杰,“认识字吧,自己回去读读,明天来上班,四点半,别迟到啊!工资一周一结,按送信份数计算,一份五铜币。”

说罢,他按了按桌上的铜铃,顿时一位有着长长的黑发,隆起的胸部和严肃的面容的女接待员走了进来,对着局长弯腰至意之后,就面对着瑞拉杰。

“你去街上随便找个巡警,随便公安还是司法,让他把这位姑娘送到这个地址,这是她的新家。”局长递给她一张纸条,又吩咐道,“给她一套制服,这位姑娘从明天开始就是我们邮局的邮差了,由你负责。”

“明白了。”她再次弯腰至意,又回头看向比她矮不少的瑞拉杰,用一种相对温柔的姿态说道,“更我来,小姑娘。你是叫……”

“我叫瑞拉杰。”这种温柔的大姐姐形象给了她不少安全感,“你好。”

“好了,走吧。”她朝着瑞拉杰招了招手,就朝着门走去了。

瑞拉杰一言不发,跟着她后面离开了,出门时,她还用带着一点点畏惧的眼神看了看局长,才消失在墙壁后面的。

局长握住双手,慢慢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

“都安排妥当了。”接待员回到了这件办公室,再次对着局长欠身至意,“除了那个巡警看她的表情有点吃惊以外,别的一切正常。”

“嗯,走吧。”局长看着报告,满意道,但是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局长先生,我想问一下,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她之前在门外,全程看了这个过程。

“小女孩子,总要被刺激一下才能成长啊。”他躺倒在座椅上,看向天花板,“她不像她母亲那么坚强,但是又和她母亲那么相像……所以我想帮她成长起来,经此而已。”

说罢,他又坐了起来,趴在办公桌上,“没办法,这是我唯一一次出场,也就只能这样了,至于她是会谢我还是会恨我,那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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