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克文并不知道他的隐秘泄露,此时正在开始传播开去。他行步匆匆,出皇宫东南门过鱼柳桥,眼前便是长宁街他的目的地。
对方在前面等着他,给了他三天时间的期限,估计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敢于赶来见面。不过狡兔三窟,他敢肯定对方肯定不在,但陆克文有办法让他出现。
只要在这里待久一点,他一定会收到信息赶来。陆克文显得并不着急,反正他已稳操胜券。
“十三年了,你才突然现身,居然没死!想要为辽敌卖命,潜入帝国核心权力巅峰,这不厚道怎么都说不过去啊!不过也好,我们之间必须有一场对决,早来早好,就是现在,送你上西天。”
陆克文长身挺立,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条很大气的宽阔的长街,掩映在绿柳苍翠中。因靠近皇宫,长宁街显得热闹无比而又透出富贵安宁的气息。
帝国的富庶繁盛气象尽在此街展现。
他站在桥头,迎着夕阳的金色灿烂光辉,感觉夏日余温依旧闷热,不过天气正在向晚的风中变得凉爽。
感受着这天地间的变化,陆克文心情变得格外有一种与天地同存的雄浑:“决定帝国命运的时刻到了,今天就将改变这些年来的担虑,一切阴暗都将过去。”
没有停留,继续走,陆克文提起手掌来,右手掌心里蓄满着力量。他感到重若千钧,必须得打出去才自在。
马上就要干仗,一念之间这道重力又消失于无形,贮藏在了他的体内丹田之中。如此收发随心,这才是高手的表现。
没带通行证,他被拦住了。他需要被拦住,而后给到时间让对方赶来。
“陆公公,你这是急匆匆往哪去公干?”皇宫虎卫营的校尉老张气喘吁吁,跑得后脚跟打到后脑壳地过来。没有通行证只有老张才能话事,决定放不放他走。
老张四十出头,帝国京都皇宫东南门一大片都归他管,责任所在故时刻都在营房里呆着。有任何事他都能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反正他吃住都在营房专门的办公室里,以单位为家。
陆克文说刚走得急,没带出宫通行证,按规矩绝对不能出宫。事情被报告到了老张那里后,老张听到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陆公公,吓得立刻丢下刚端起的饭碗打起飞脚地跑来。
这个事稍弄不好就是天大的事。最近不太平,老张心知肚明,非常时刻方寸的掌握绝对不能乱。
抛开这个,来的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任何时候也都不敢怠慢。
他得问问清楚,对方这不带通行证几个意思?直接放行?呵呵,绝对不行。如今管理制度规矩严,任何人想要出去没带通行证绝对不行。
如今正在风口上,帝国在整顿干部队伍工作作风,知道吧?
面对这样的事手下的搞不定,所以得老张他亲自出面。刚才要不是跑快点让皇上的第一亲信久等,弄不好就是个办他的死罪降临脑壳头上。
老张当然知道如果得罪了陆公公,对方想要他这样的下级军官去死的话,不说分分钟但总是有办法做到的不用客气。
所以这个时候他跑来了异常客气笑嘻嘻地道:“陆公公,好久不见啊!请不要慌,稍安勿躁,多谢理解大力支持我们下面小的工作。”
老张是个人精,绝不能摆谱给脸色。他摆给谁看?对方是帝国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分分钟都能捏死他,还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容易不费吹灰之力。
还有,如今像陆克文这种情况必须得他老张亲自纪录在案,以备按察,所以得求着对方合作。
另外,帝国监察部的人像苍蝇一样到处飞,也还必须得配合他们做点事给到他们资料交差。像此刻陆公公为何出去,有没有必要,老张都必须得亲自过问后再行定夺。
具体到事务性的工作上,县官不如现管,陆克文当然也知道得配合对方。如今各方面都搞得严,这也是他作出来的,自己必须得遵守。
万一得罪了对方,老张这个人横起来谁都怕,有个说法叫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一个皇上身边的跟班算个啥?所以虽然被拦截下也全程没有黑脸。
再说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啊是不是?谁能保证老张的队伍里没有内奸?保不齐老张自个就是。
必须要说陆克文知道老张能干,也知道他敢翻脸,故得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好好配合,哪怕求爹爹告奶奶多说好听话都行,只要能放行让他出去。
“老张!你是对的,这样严肃纪律,一切照规矩办我很欣赏。最近你们没什么觉得不妥有问题的吧?”陆克文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这么警惕地一瞧,老张立刻条件反射般地跟着四望,十分机警带着狼一般的眼神显得非常锐利。
“回禀陆公公!一切都还好,自从陆公公力主帝国整顿干部队伍工作作风以来,各方面管得严了,官吏都更爱岗敬业,利国利民,老百姓的一致评价都非常高啊!”
老张也是个人精,他当然知道陆公公喜欢听什么,既然都那么问了,当然得这么回答,倍有面。
“嗯。”陆克文果然脸色好看,带着满意的微笑。
“你们这样一查得严格后,有没有什么具体收获?”陆克文心有所指地问。
“这个嘛……”老张不好怎么回答了,收获是有的,不过不适宜在这个时候说,也不方便跟对方说。
另外有些事涉及到机密保密的要求,陆公公虽然地位显赫但不应该知道。
陆克文知道老张手下有二百多人,其中便衣队一百,负责在外面侦察活动,建立有许多十分严密隐蔽的安全情报网络。
这主要是对付敌国和反动势力针对皇宫的刺探侦察,若非直属主管上司,老张不会随意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像陆公公这种身份的,当然更不可能在此时能得知道。
另外还有监察部门的也在大力跟他们便衣队的合作,互通情报,各取所需。这方面陆克文也不大可能在此时获得汇报。
他止不住有些郁闷。
如今他主推的整顿干部队伍工作作风一事,监察部的吏部的都在用心尽力地干得欢实,毕竟除了工作需要,还查处落实案件后奖金很高。
但他眼下的事必得要有老张掌握的情报资源,他意思是得跟他搞好关系,借用借用。
陆克文再次环顾过四周,故作高深地咳嗽一声低沉道:“老张,最近安全情势紧张,十分危险了,你这里真没有什么吧?”
他是指便衣队的收获这事,在安全情报网络方面帝国还有其他的专门机构,但远水不解近渴,陆克文需要的是在老张眼皮子底下的力量。
出去扫荡长宁街七号他需要支援,也还得要不动声色地进行。闹大了不好,会异常麻烦,给安全部门的知道了等于是拿根套索系在自个脖子上。
帝国安全部门神秘庞大,行动力强,嗅到了什么会对他的这事非常感兴趣。他们无孔不入,而具体到了老张这里,他也不过是按规定组建的那么一支力量为上服务。
不过老张权限很大,明暗两手抓,全力帮着捍卫皇宫和帝国的方方面面安全,百官都很忌惮。
在陆克文看来,虽然老张不是明确站队在皇上一方的人,但其为帝国服务的忠诚忠心完全可靠,要用到他的资源估计不是问题。
事实上帝国高层核心,锁定在皇宫里面展现出来的情况很复杂。简言之现在太后摄政,皇上还小,许多军国大事都得她定夺。
那么这里面就有派系,虽然不是明面化台面化的,但已经分属两个阵营。
实际上朝堂里有三大派,除了分属太后和皇上的外还有不站队的中间逍遥派。
逍遥派又分纯逍遥和两头吃的墙头草。
“实际上,陆公公你到底要干啥呢?要出去干啥呢?”老张变得笑眯眯地,紧抓着问题的核心不放。他觉得拿捏不好,自己的脑壳就有可能随时会脱。
陆克文看着老张的脸上表情,忽心里“咯噔”了一下。对方笑容可掬得离谱,越是这样笑得甜蜜就越显得情况诡异,典型是在避重就轻。
要知道以前老张不是这样的,如此看来事情变得有点大了。但陆克文一定要搞快,集合力量出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越快越好,越快就越能保密避免行踪泄露。
“是这样的,老张!我很快就回来,就在前面长宁街七号。”陆克文盯着老张,注意着他的脸上表情变化。
老张愣怔了一下:“七号?”他的目光扫视过去那边,仿佛那是个龙潭虎穴,令他有一种险处勿临的恐惧。
他显得害怕了,看来他的确掌握着许多可靠用得着的东西。
陆克文伸手揪着旁边的一条柳枝扯动了一下,老张骇异地发现整株柳树都随之晃动了数下,剧烈而轻微。
剧烈是指晃动时间短促而充满力量,轻微则是柳树动静不大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但这株柳树又充分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因为它的枝叶随即在脱落,纷纷下掉铺一地。在无风的状态下所有的叶片都掉光,一片也没有存留,掉得是如此干净而彻底。
“哦嘈什么鬼?”周围的官兵目瞪口呆,一个个瞪大了骇异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