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大坐落在深市南山后海湾,依山起伏,荔枝成林,花木繁荣,环境很好。
因为远离市中心,报完名后从风便决定带沉墨到校外租房居住。
他们穿过学院内浓密绿树与碧色湖水,准备去停车场。
“沉墨?”
有人在草地对面喊道。
两人回头。
八目相接时时空似乎凝固了,有让人恍如隔世的感觉。
沉墨不敢相信地微张开口,倒吸一口气。
有什么在空中爆裂开来,化成烟雾消失在空气里,所有的曾经过往袭上心头,在记忆里肆掠。
剪短发的宁浅身后站着先她们一届毕业的邓齐沙,他的手臂搭在宁浅肩上,是很习惯的模样。
沉墨忽然轻松地笑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后来宁浅说,这大概是上帝不让她们分离吧。既然不能分离,过去的那些事情,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沉墨一步一步迈向宁浅,宁浅亦走过来。
她们四手相握,彼此的体温一如从前那般熟悉。
“你们……”沉墨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征询地侧头朝邓齐沙抛了个眼神。
宁浅脸上漾起一朵桃花般的粉色:“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沉墨狡黠眯眼顶住宁浅的额,磨搓着怨道:“我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话音刚落,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不过两年,世事变迁。
周成歌连任深市两届市长,任期满后被调离,任省委副书记。周轻歌手术痊愈出院便立即出国做疤痕修复,现在一直待在日本。
“我小姨说,这世间有两种爱情:一种是你牵他手,在街上、超市里走。你们做饭。你们看电视给对方夹菜。你们在一起,像头驴子,转啊转,把时间磨成粉末,然后用粉末揉面,做包子饺子面条,吃下去心满意足。还有一种,是远远地,用一点微弱的想象,给这暗下去的岁月,涂一抹口红。”宁浅幽幽叹道,“这么多年,她一直盼望第一种生活,可盼望终究只是盼望,只是一厢情愿,她从不知道你会在何时离开,但她时刻都做好你离开的准备,就那样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地守在你身边,守着这座城。她以为会一直这样守下去,可你给了她一个无法实现的诺言,而她当了真。于是最后,她终于明白,她的爱情回光返照,给了她幸福的假象,让她沉溺进去,她果然沉溺,全然不知那是爱情在给她做最后的诀别。”
“所以她无法接受。也就是那会儿无法接受罢了。”
宁浅与沉墨十指相交,她有如周轻歌般大彻大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是她的,再不甘也终究求不来。有和你一起九年的记忆,她也知足了。因此,她选择出面辟谣,然后敛迹离开。”
她也许,就在某一处,默默地看自己。
从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