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配好眼镜之后,张云清搭了个出租车,回到了同燊堂所在的老街。
似乎是受到大彗星的影响,这条向来游人如织的老街竟然罕见地有些冷清,摊贩全都不见了,商铺也都紧闭着,只有两只猫狗在空阔的街道上追逐嬉戏。
来到同燊堂的店铺门口,张云清发现用来锁门的U型锁竟然从中间断开了,玻璃门也半开了一边,倒是玻璃门里面的门帘还紧闭着。
“进贼了?”
站在门口稍加思索,他立即推测出安然是帮自己锁了门的,但是现在的断成几截的锁头显然是被暴力破开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进贼了。
“药店有什么好偷的?”
暗自嘀咕了一句,张云清推了推眼镜,拨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走进光线有些昏暗的同燊堂,他立即闻到一股腥味,身为医学生的他立即闻出来——那是鲜血的味道。
但是在张望了一番之后,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有的药柜都紧闭着,收银处的柜子也完好无损,苏老留下的古董钟表也都还在默默运行着,不像是遭贼的样子。
不过在走出几步之后,张云清立即发现了可疑的地方,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上,可以看到在同燊堂光洁的木地板上,有一串带血的脚印。
循着这串新鲜的血脚印朝前走了几步,血脚印却戛然而止了,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往后退,脚印的主人像是走到此处凭空消失了一般。
“奇了怪了,那人会飞不成?”
俯下身,张云清用手指沾了一点血迹,发现指尖的血迹颇为新鲜,像是刚刚流出来不久似的。
正疑惑间,他突然感觉脖颈一凉,像是有水滴到了脖子上。
“漏水了?”
用手抹了一把脖子,张云清站了起来,把手掌摊开一看,发现尽是血红一片。
他心头一惊,猛然抬头。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天花板上到底有什么,一道黑影在他的视野中迅速放大,一瞬间就遮蔽了他的整个视野。
感受到一个又硬又冷的东西顶在自己的腰间,明明睁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的张云清身体立马紧绷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别动!”
一个冷冽的男声从背后传来,顶住腰间的铁器又朝前紧了几分。
“唔唔唔......”
张云清想要答应,却发现自己整个身体包括脸颊都被一层薄纱似的东西缠得死死的,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只能支吾着点头。
随后同燊堂里就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张云清发不出声音,而背后的男人也不说话,只传来奇怪的喘息声,想来是受伤了。
“你是医生?”
过了一会儿,随着男人的发问,他感觉到顶住后腰的铁器渐渐松了下去,缠绕住脸颊的奇怪“丝绸”也在逐渐松开,他可以说话了。
“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男人又把尖锐的铁器顶了上去。
“我是个还未毕业的医学生。”张云清无奈道。
“那你会不会动刀?”男人又问。
“你要我给你开刀?饶了我吧,我怕你会死得更快。”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着,张云清身上的所有束缚全都消失了,他漆黑的视野突然恢复了正常,他转过头来一看,是一个穿着风衣,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
“我中弹了,你帮我取出来,”男人晃了晃手中的短匕,踉跄吃力地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允许你逃跑,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我想我们可以取个折中的办法,我送你去医院,我们都别动刀。”意外地是,虽然被人威胁,但是张云清并不感到害怕,甚至觉得有几分新奇,不过他还是决定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回答。
“小子,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是超能力者,去医院的话会招来超能管理局的人。”男人抬起头,那是一张坚毅,但是脸色惨白的脸。
“超能管理局的人好像也不坏吧?”张云清记得新闻中的超能管理局手段都比较温和,不像是CIA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组织。
“如果我告诉你我手上有几条人命,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说着,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包钻溪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但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于是目光又朝向张云清,“借个火。”
张云清不抽烟,身上自然没有火,只得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盒苏老遗留下来的火柴,递给了受伤的男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在杀人的时候应该已经想到了现在的结局。”
“奇怪的小子,”男人用火柴点燃香烟,舒服地吐出一口烟雾,“我杀的都是些人神共愤的人渣,多杀几个我还睡得香一些呢。”
听到男人的回答,张云清突然对他来了兴趣,斜靠在桌子上问道:“你中了几枪?”
“三枪。”
男人用短匕划开胸口的衣服,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在他的腹部有三个漆黑的影子,像是补丁一般在贴上面,周围是淋漓的血迹。
“那是什么?”张云清推了推浅色墨镜,看向那几个黑色的补丁。
“我是控制影子的超能力者,我用影子止血。”
“竟然能把影子化作实质,不错的能力。”他赞叹道。
“小子,你的神经还真是大条,竟然不怕杀人犯,”又吐出一团云雾,男人问道,“我叫罗开,你叫什么?”
“张云清。”有四维视角在手,张云清的确没什么好怕的,他可以动动手就摘掉对方的心脏。
“张小子,别磨蹭了,救不救我一句话,不救我好去找下一家,”男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但是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沉默了片刻,张云清点点头道:“我可以试试,不过这里是中医馆,工具不齐,我得出去买点。”
“去吧。”闻言,罗开从怀里摸出一沓钞票放在椅子的把手上。
“你不怕我直接走掉?”
“如果你真的走掉,那说明我明命该如此,死了也就死了吧,”罗开好像看得很开,把烟头弹到了垃圾桶里,“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杀人者人恒杀之。”
张云清没有答话,径直走出了同燊堂,罗开也没有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