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云清是被负责自己的小护士叫醒的。
一睁开眼睛,窗外云层下微弱的阳光让他的双目十分难受,他又开始不自觉地捂住双眼流起泪来。
“眼睛又疼了吗?”把饭菜摆好,小护士急忙走了过来。
“能把窗帘拉上吗?”张云清坐起身来,背朝窗口。
“哦哦。”
闻言,小护士连忙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监护室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我的眼睛竟然变得畏光了?”
光线一暗,他双眼的不适感立即消退下去,即使睁大眼睛也不觉得难受了。
“你能看见了?”身着护士服的姑娘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现他的眼睛有反应。
“不,我看不见。”张云清努力挤出眼角的两滴泪水,然后闭上眼睛,“看来只有你喂我咯。”
“好吧。”
小护士没有过多怀疑什么,打开了盛着饭菜的盒子。
在又享受了一次喂饭的特殊待遇之后,张云清突然睁开眼睛,笑着朝小护士眨了眨眼,明亮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可人的俏脸:“谢谢你,陆璃妹妹。”
“啊,你能看见!”陆璃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气呼呼地把勺子放回碗里,还故意把写着自己名字的胸口铭牌给遮住。
“别生气,开个玩笑。”
露出一个颇有感染力的笑容,张云清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和陆璃一起收拾碗筷。
在洗漱一番,拿回自己被清理干净的衣服和手机之后,他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陆璃。
“我今天就要出院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也可以找我。”
“我才不要找你呢。”
轻哼了一声,陆璃把张云清送到了办理出院手续的地方。
来到医院结算窗口,张云清准备结清自己这几天住院欠下的费用,但是一询问,却发现那个叫安然的女人已经为自己垫付了五万,现在他不但不用交钱,反而要拿钱回去。
“得勒,又欠一个人情。”
他不想欠人什么,于是在医院账单的记录上找到安然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
几声嘟响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清悦的嗓音:“哪位?”
“是我,张云清。”
“原来是张大夫,你已经没事了吗?”
“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安然小姐,我已经痊愈了。”
“不客气。”
感受到对方的语气有些冷漠,他不再多说什么,“安然小姐,现在我正在办理出院手续,医药费已经结清,能否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号,我会把你为我垫付的钱转过去。”
“那些钱就当做那天你给我把脉的诊费吧,不用还了。”安然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回答得很快。
“不行......”
张云清正要反驳,电话却已经被挂断。
“奇怪的女人。”
他感觉电话中的安然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安然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不要也得要。”
随后,他按照安然的号码搜到了一个支付宝账号,直接转了过去。
在办理完出院手续之后,他眯着眼睛走进了秋日的阳光中。
“好难受......”
重新回归人世,畏光的双目几乎让他举步维艰,放眼看去视野中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连路也看不清了。
他把夹克衫当做帽子拢在头顶,他走到路边,准备叫一辆出租车。
“同志,你是超能力者吗?”
正在等车的过程中,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女朝他走了过来,问题十分直白。
“啊?不是啊,这是什么鬼问题?”
张云清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下意识地做出了否定的回答,但是在回答之后,他却突然醒悟,世界已经巨变,自己还真是个超能力者。
“他的瞬时意识没有撒谎。”
正当他还在考虑要不要重新回答的时候,黑衣人中的一个女人已经对为首的男人小声说了什么。
“抱歉,打扰了。”
说完,黑衣人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张云清看向他们的背影,发现他们每个人的后腰处都有隆起,像是别着手枪。
“应该是超能管理局的人吧?”
嘀咕了一声,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朝司机说道:“去博龙眼镜城。”
在经过一番流泪的煎熬之后,张云清终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眼镜城,随意走进一家店,朝店员喊道:“来一副墨镜!”
店员看他踉踉跄跄的架势,还以为他是个盲人,连忙递来一副圆形镜片的墨镜。
急急忙忙戴上,张云清的双眼终于不那么难受了,满是白光的世界也恢复了正常,随后他开始在柜台里走走看看,准备挑一副好看些的墨镜。
“原来您能看见啊......”看到张云清走得平稳,眼镜店的店员和周围顾客都有些汗颜。
“多拿几幅墨镜出来。”他没有多计较,继续朝柜台里观望。
“请稍等。”
店员答应一声,走到他面前,拉开一排摆放满墨镜的抽屉。
“这副不错,多少钱?”随手拿起一副颜色稍浅的偏光镜戴了戴,张云清发现效果竟然比现在戴的那副还好。
“先生,这副两千七。”店员看了看他的穿着,稍微押着声音说道。
“我要了。”
在墨镜下眨了眨眼睛,张云清感觉这副眼镜几乎完全消除了他双眼的不适感。
考虑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和眼镜打交道了,所以他又挑选了两幅备用的墨镜,而且价格都不低。
“先生慢走。”
爽快地付完款之后,笑容灿烂的店员态度好到了极点,就差要以身相许了。
刚走出店门没多久,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你好,安然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在‘茗园’。”安然的回答十分简洁,语气有些冷冽。
“啊,您是去看苏老了,见到他老人家的墓碑了吗?”听到茗园二字,张云清突然有些心虚,他没想到安然竟然真的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去了。
“张云清,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儿吗?”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既然苏老已经过世,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在蓉城,茗园是人尽皆知的墓地,你竟然不知道,这能怪谁?”
“你!”电话那头的女人有些气急,但是也无法反驳,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回蓉城找你。”
“找我干什......”
和上次一样,他话还没说话,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