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还在剧烈颠簸,窗外雷声大作,阴云密布,天色黑得恍如午夜。
卫生间的门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
在幽蓝电光的掩映下,那个黑色身影就如同雨夜前来索命的死神,朝着薛泽二人的方向抬起手臂。
“咔嚓!”
正巧一道闪电当空劈下,晃得机舱里如同白昼,在这短暂的光亮中,薛泽看到了他袖子中黑洞洞的枪口。
薛泽几乎是在黑袍人扣下扳机的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拎起已经滑到桌板边缘的热水壶,猛的向那人一掷。
“嗖——啪!”
小红帽受了惊吓,“噌”的一下窜没了影。
水壶划出一条直线,将枪口打歪,热水在空中扬出一串水花,淋湿了地毯。
子弹也偏离了原本的轨迹,钉进沙发里。
薛泽一眼瞥去,发现那不是真正的子弹,而是一个小小的针管。
这是麻醉弹?
“鬼呀!!!”
九久扭头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袍人,直接就傻眼了,“这个鬼是从哪冒出来的?”
“厕所。”薛泽言简意赅。
“厕所里钻出来的?”九久惊骇欲绝。
又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下,电光照亮了那人帽兜下的阴影,他的下半张脸缠着白色绷带,完全看不到面孔。
薛泽的大脑在飞速转动。
这是几千米的高中,外面风浪滔天,雷暴不断,他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高速移动的飞机里的?
是一开始就利用“变小”、“隐身”之类的魔附躲在机舱里,还是有某种类似空间移动的魔附?
一击不中,那人再次举起手中的麻醉枪。
薛泽直接就向他撞了过去。
危急时刻,薛泽爆发出来的身体机能完全超越了普通人,冲过去的速度就像一辆疾驰的小汽车。
只听“哐”的一声!
那人在扣下扳机的同时被扑倒在地。
又一枪放空。
飞机本来就颠簸不定,两个人抱作一团滚出去老远。
这巨响声音不小,对讲机里传来驾驶员惊恐的声音,“卧槽你俩终于还是打起来了吗!我求求你们了小祖宗们,到了地方再打吧!”
“不是!从厕所里钻出来一个鬼……人!”
九久边喊边解开安全带,但刚一站起来就一个趔趄。
“什么!抢厕所打起来的?”
声音太过嘈杂,驾驶员没听清,只抓住了关键词。
“你俩非要现在抢厕所吗!晃成这样不怕尿裤子上吗!”
混乱中黑袍人一个肘击打在薛泽耳朵上,薛泽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强忍住眩晕,反手一拳打向那人的鼻子,又攥住他的手腕往地面一砸。
麻醉枪从黑袍人手中滑出,薛泽立马捡起来,用枪托给了他一下子。
两人进行着非常原始、毫无技巧可言的贴身搏斗。
在厮打间,薛泽忽见一抹银光闪过,一把匕首从黑袍人的袖中斜刺而出,直朝他双眼逼近!
薛泽头一偏,锋利的刃尖沿着颧骨划过,耳旁的头发被削掉了几根。
薛泽顺势一口咬住了那人的手腕,如穷凶极恶的野兽般死咬住不松口。
“啊啊啊啊啊啊!”
黑袍人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如同脱水的鱼般挣扎起来,一边拼命拉扯薛泽的头发。
牙齿刺穿了皮肤和血管,一股血腥味充斥了口腔。
薛泽吐掉嘴里的血沫,“八十一,联系中心局!”
九久那边没有回音,薛泽觉得奇怪,用眼角余光往后一瞄,瞳孔却是骤然收缩。
这机舱里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长发披散下来足足到腰间。
她穿着贴近肉色的短背心和紧身短裤,勾勒出标准的S型曲线,双腿修长有力,光着脚踏在地毯上。
她的右臂变成了如同海带般摇曳的纸带,五根手指延伸出去,就像又长又薄的纸条。
纸条般的手指正紧紧的缠绕着九久的脖子和四肢,将他的脚提离了地面。
九久双脚乱蹬,胡乱的挥舞着手臂,看起来已经快被吓死了。
女人看了一眼和薛泽纠缠在一起的黑袍人,不屑的冷哼一声,“两个G级的菜鸟都对付不了,没用的东西。”
“本来以为不用暴露的……最后还是要我出手才能解决问题。”
薛泽没忍住,“姐姐你穿的是挺暴露的。”
“呵,贫嘴就趁现在吧,我和那个废物可不是……”
“呯!呯!”
不等女人说完话,薛泽连扣两次扳机,两颗麻醉弹向着女人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薛泽已经扔了枪,手握黑袍人的匕首向她极速接近。
“咔嚓!”
麻醉弹的针头射在她胸腔和腹部,连针尖都崩断了。
薛泽紧接着一刀刺下去,但是刀尖上并没有传来刺入肉体的触感。
女人头部以下、腿以上的身体瞬间变成了薄薄的人皮纸,飞舞着躲过了薛泽的一击。
“唰!”
薛泽只感到一股凌厉的风刃袭来,肩膀便传来一阵剧痛,一条柔软的纸带如同刀片一般刺穿了他的右臂,是女人的一根小手指。
薛泽手上一松,匕首坠落在地。
九久发出了惊呼声。
女人的双腿还站在原地,双腿之上的身体就如同被压扁的深海鳗鱼般舞动着,一只扁平的手还提着一个九久这么一个大活人。
“人家的话还没说完呢,真是不懂礼貌。”女人如蜜糖般黏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她的脖子也变成了长纸带,头颅飘在舱顶,长发如瀑垂落,就像是日本妖怪中的飞头蛮,看起来诡异至极。
难道这个女人全身都能变成纸吗?
薛泽瞥到了掉在地上的杂志,大概猜到了这个女人是怎么突然现身的。
她从一开始就在飞机里,变成了一张纸夹在杂志的书页间,谁都没有发觉。
此时,薛泽右臂的伤口血流如注,下巴和脖子上也全都是鲜血,连牙缝都被染红了,看起来有些恐怖。
他嘶了一口气,咬牙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叫纣鸢。”女人的长发从薛泽脸上拂过。
“至于为什么,你跟我们走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