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赶紧跟上甄可卿的脚步,在大街小巷疾驰起来,庄之蝶没学过武,干脆被甄可卿背着,转眼就又来到了万国会的门口。没想到万国会和皇城的大多数商户一样,被不久前惊天动地的打斗波及,不敢在开门了。庄之蝶颓丧地坐在门口,拍着脑袋陷入了绝望,不远处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
就在大家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进门之时,毕竟直接硬闯也不太好,张啸突然想到了古灵带给他的灵感。试着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修力,随着喷薄而出的修力包覆着全身,张啸凭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内。白灵和甄可卿一拍手,也想起了古灵的隐身绝技,只是没太在意张啸是如何学会的。
看着赵平、庄之蝶还在不知所措中,张啸从原地现身出来,神秘的笑笑。“大家把手搭在我肩上,记住屏息凝神,不要把自己的修力泄露出来让人察觉。”大家跟着都做,于是眼看着张啸的修力蔓延到了每一个人身上,自己和其他人都渐变透明,直到再也看不见形状。
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庄之蝶带着几人寻找目的地颇费了些时间,最终靠着张啸扩大感知范围至于把目标锁定在门壁上的一处暗门,打开暗门一直向下走就来到了地下的一口井。井边被玉石妆点着,井口里装的不是地下水,而是肉眼可见地喷发而出的修力,顿时让包括庄之蝶在内的几人耳目为之一振。
“快快快,赶紧把种子种下吧”甄可卿早已迫不及待。
“拿出来的时候要小心,虽然莱西已死,但也许上面还有残留的混沌吸力”老独孤在张啸脑海提醒道。
张啸不敢怠慢,动作放缓从通心手镯放出收起来的种子,只见种子上原有的一片黑黝黝的混沌消失不见,只是残留几丝混沌的细缝,露出了种子原有的粗糙的表皮,肉肉的挺可爱的样子。张啸看了看井口,数了数手里的种子共有5颗,保证种子的生长互不干扰后,一股脑都抛了下去。
种子进了洞口,被流动的修力静静托起,种子的表皮好像在一起一伏地呼吸,不断吸收着修力让自己的体型圆滚起来。几个人长舒了口气,悲伤的心情得到了有效缓解,除了甄可卿和庄之蝶依然不离不弃的巴望着井口。“我在这里陪着它们长出来”“我也不走,我也陪着。”两人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
既然两个人都在这等着,张啸想想这充溢着纯粹的自然修力正是最好不过的修炼场地,于是也留了下来。白灵看张啸不走,自然也不想走,何况这好些天互相没见到,陪伴就是最好的补偿。赵平道了声抱歉,自己还有国事要处理,大家表示了谅解后他回到打斗处处理了善后。事后很久他才查明,原来帝国的长老不现身,是因为他们统统去了叠听大陆上层,长老们过了很久才回来了一部分,他们不说也没人知道他们去的原因和经历,这些都是后话。
“啸哥哥,你知道这些天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想你。”“我也是啊,你突然就消失了,你应该能想象到我有多担心,好的不好的猜想都有过,我就像没了魂一样,只是皮囊在度日。”
白灵的脸蛋红润,脸部的肌肉微微有所动,两人都停止了交流,言语在这种瞬间如此无力,不如一个心碰心的拥抱更让彼此交融的热烈。甄可卿在一旁休息时,无不艳羡地看着两个人,呆呆的想古灵死前的回眸,回忆庄宛儿一眼万年的对视。他有些糊涂了,想起谁自己的心里都狂跳起来,四肢的血管末端都热热的,前半生的痛苦从未带给过他这种体验。
张啸和白灵缱绻过后,立刻投入到了修炼之中,现实的经历一次次的提醒他们,要拥有至强的实力才可以更好地守护自己最珍视的美好。日日夜夜过得很快,只有庄之蝶偶尔出去吃饭再折回,他们几人一边看护着种子的成长,一边一刻不休息的修炼。转眼间张啸和白灵通通来到了武者九段的境界,甄可卿已经是武绅八段的强者。
张啸喊着白灵还是要休息一下,甄可卿还是不眠不休的老样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不如也来练练古书里的功法怎么样。”张啸的提议白灵很是担心,刚重聚没多久又要离别,而且还是去向一个未知凶险之地,任谁都会忧心忡忡。但白灵同时也知道,张啸想要变强是在为了他们两个的将来打算,也只能默默的支持他的选择。
张啸把放在通心手镯里的古书平摊在面前,书本还是刚换来的样子,气味都是陈年的。因为字少所以快速地翻动着,一页页过去,什么都没发生。“青云迷步腿……紫蟾探石手……罗刹炼狱眼……”手里翻着嘴里跟着念出来,字是字,纸是纸,眼看着四卷功法中的前三卷都翻了过去,这处逼仄的空间里没有产生丝毫波动。
正纳闷的张啸这时翻到了第四卷——叠听飞天掌,瞬时感觉自己失去了视力,在一片片好个干净的白茫茫里,张啸的听觉与触觉也很快消失,腿脚不再有着力点像是飞了起来,感觉像是被包在一个蚕茧里与外界隔的严严实实,意识都随着这比黑暗更空虚的白色渐渐失去了思考能力。等到自己脸上细小的绒毛开始感觉到气流的流动时,睁开酸痛的眼睛发现自己果然到达了另一个空间。
这空间不同于白灵所描述的那样奇怪而有特色,黄蜡蜡的土地承载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天空依然蓝的空旷、大气,空气中流动的自然修力刚好保持住既不浓稠有不稀薄的平衡,这明明就像是书本外的世界吗。张啸更感到奇怪了,环视四周才看到不远处两个人搭伙在一条小路上行走,赶紧窜过去询问自己所在何处。
两个人正边走边琢磨自己的琐事,突然旁边急速赶来一个小伙子,立时被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都以为这是来抢劫的贼人。在看清眼前的小伙子眼里是和自己一样的惊疑后,把心放了下来。“您好,请问您二位,我现在在哪里?”
两人看他的眼神顿时怪异起来,像是在看一个说傻话的孩子“你不知道这是哪是怎么到这来的?等下……哦对了,原来你是这么来的”本是鄙夷不屑的两人神情多了些钦佩。
张啸更加摸不清头脑,再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两人看他呆呆的样子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把话直说给他听“这里啊,是叠听大陆第七层!”啊!?那自己这是没去一个单独的空间?怎么会来到这的?难道说功法里带有叠听两个字,古书就让我来到叠听大陆——这片最神秘的大陆修炼?嗯,也只能这样说。
两人看着张啸张大了嘴比先前更加呆傻,本以为张啸是靠自己实力从底层晋升上来的,现在看来这个小伙子真的不太正常,也就摇摇头身体浮起,姿势未动地凭空飞远了。张啸听说过叠听大陆靠实力向上跃升,九层里最顶尖的三层,分别只有武强、武尊、武主才能上去占据一席之地,在这第七层里的武强强者人人会飞也就不奇怪了,至于为什么这九层是这样垂直地有着实力划分没有人清楚。
张啸想起了古灵还在时交给过他一个竹笛,那是古灵和森林里的木属族人在外保持联系的重要手段,他和白灵闲无事觉得有趣都学会了放在身上。这时候拿出来,运起修力吹了起来,隔空千万里白灵也听到了声响,本就有默契的两人通过音调的变化交流了境况。白灵好不容易宽慰自己放下的心,这时又提了起来,张啸已经是骑虎难下,白灵这边和甄大哥还在等着种子的结果,两边只能发自内心地祝愿对方好运,牵挂总是这样胜过距离的隔阂。
张啸来到此地对怎么学习叠听飞天掌一无所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从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不知走了多久,往事涌入心头张啸恍惚间有种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奇感和彷徨感。终于走到了一处小城的外面,城墙和建筑看上去和其他大陆别无二致,可进了城内发现城里的居民和刚才路边的二人穿着一样怪异。
每个居民穿着的衣服都是银白色,上面光洁平整的似乎水滴都无法落脚。住房的门口都建在楼上,楼下都是练功房,每个人出行都从楼上的出口飞出,所以城市的阡陌交通占据着上下整个空间,张啸在地上行走几乎是一个异类,每个人飞过他时都会侧目看一眼,但没有人作何反应都只关注自己的事。
张啸好不容易拦下一个路人,神情高傲的路人勉为其难告诉给他,这个城池是第七层的七座城之一,对应的八层有八座城,九层有九座城,每座城池有强有弱且各自为政,但每位城主都是各个层级的最强者,并且七八九层间互不往来,以至于在其他大陆的传闻异常神秘。张啸现在所处的城市是第七层第二大的城市,市民极度崇拜强者的实力,大量的人每天都投入许多时间在武学修炼上,势要超过第一大城市——梁城。
张啸在知晓了大概后还是一筹莫展,可被他忽略了的一个重要人物忍不住发声了“咳咳,你小子记性还真是差啊,我原来跟你说过我出生于叠听大陆的上三层,你就不知道来问问我啊?”
对啊,张啸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不就是老独孤的故乡么,活地图就在这里我还瞎犯愁,真是不应该。张啸忍不住吐槽这里的人穿衣审美真的奇怪,还都有些孤傲,老独孤听着胡子都翘了起来,不住地翻着白眼。
“我的家族就是世代都在梁城,长久以来族长牢牢坐着城主的位置,我当年凭着武尊的实力上到了第八层,穷尽一生再没有上第九层的可能。你在此处不要过多停留,直接去梁城找我们独孤家族,一定可以找得到功法的消息。”老独孤的建议正是张啸此时最需要的。
张啸在这个城里住了一晚,感觉这里的人用度器具很像自己学生时代常看的科幻小说中描绘的那样,只不过不同于科幻的棱角分明、科技感十足,这里的东西是被修力驱动着实行着全方位的自动化,甚至有些从事基层劳动的设计很像机器人,上面镶嵌的灵珠又在宣告着从属地位和力量来源。
第二天在老独孤的指引下,出了城的张啸一路向南,路上的老独孤有些兴奋激动,毕竟将近百年没有回家,家里的小辈可能都不认识自己这个老者了。路边随处可见森森白骨,大部分是人类的骨头,诉说着武学至上导致的生命的高淘汰率。还有些野兽的骨头,按看上去的样子想想生前的身体结构,和其余三片大陆都不一样,这里的野兽大多都长着翅膀,且大多都带有致命的毒性,攻击的器官远远强过防御的强度。
见识过城池的繁华、拥挤和壮观,出了城的地方就显得格外荒凉,除了也是过路飞驰而过的行人,几乎看不到居住的人烟。张啸在离家已久的老独孤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梁城的所在地。
梁城的百姓虽然也都实力超群,熙熙攘攘的样子和金銮国的皇城也相差无几,市井的的生活也尤其多姿多彩,看来事实永远比传闻要落地的多。老独孤眼看这熟悉的景象,虽过了百年之久,还是一样的故乡味道。
张啸再次好不容易地拦下了一位路人,这位的神态就和颜悦色多了。“你好,我是一位从异乡以外到此的游人,可以问一下独孤家族现在哪里么”
“独孤……独孤?独孤家族?没听说过啊”
被场景勾起万般回忆的老独孤如遭晴天霹雳,魂识差一点钻了出来,要揪着路人的脖子让他说清楚。“怎么会没听说过呢?我都听说独孤家族是梁城最大的家族,历代族长可都担任一城之主呐”张啸疑惑不解
“那可能我确实孤陋寡闻了,但我确实不知道有谁姓独孤,并且好歹我知道从我出生起,这梁城城主始终姓白。”姓白!白灵的白!张啸知道白灵姓氏来自母亲,并且有线索表示她的母亲也许就在叠听大陆,难道?
老独孤的样子瞬间苍老了几分,嘴张的大大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张啸在谢过路人后,不知道怎么安慰神识空间的老人家。他很能谅解当初老独孤离家闯荡,逞过英雄后在外浮浮沉沉,嘴上说着不在乎家,但毕竟那里是永远的一处归所,总能带给人心灵最深处的安慰。
“无人姓独孤了么,没想到……我竟然是在世的最后一人,以后……真的再也没有家了啊……”老独孤落寞的侧脸,让张啸切实地感受了到人之在世的孤独。
“我带您去那里看看吧,哪怕物是人非,也知道来处如今的变化。另外,如果您不嫌弃,徒弟我就是您的家人,我喘一天气您就一天可以有个依靠的地方”张啸话说的热切,此时老独孤孩童般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祥和。
他知道自己荒唐了一辈子,终究没有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