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达这话一出,老爷子立刻绷不住了,额上顿时青筋爆起,他把紫砂壶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搁,手指着大门的方向:“陈方达,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也不要踏进我陈家大门半步,我只当你这个逆子死了!”老爷子声音激愤,手指抖得厉害,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因为毛孔扩大显得舒展开了,动了大气了!“走就走,地球离了你还不转了?我照样活得好好的!”方达也被气昏了头,把外套往肩上一甩,就准备要离开。抬眼却看见坐在角落的母亲正闭着眼睛,用左手抚着心口,右手掩着额头。他半跪在母亲身侧,用手握着她的肩膀:“妈,我改天来看你,你多保重!”忍着心酸和疲惫,方达迈出了家门,他始终忘不了临走时母亲那紧闭的双眼,老泪纵横……
所以,是他错了吗?一直沉溺于过往的伤痛不愿醒来?逃避所有的人?一安的言行,他就算再马大哈也能感知一二的!他一直不愿面对的,还是那个满怀愧疚失去了云初的自己。走在热闹的年节人流中,人人看上去都喜气洋洋又各怀心事,这无聊的人世间……
在方达和他爸吵得不可开交的同时,一安和允儿正坐在北湖公园的湖心亭里说着话。一大早一安见只有允儿来找自己,感到很惊奇:“怎么就你一个人?凯龙呢?”“我的二姐,你托我打听的事,我可给你打听到啦!不把他支开,我怎么好告诉你啊?我找了个借口打发他去找同学玩儿了!”允儿上来就拖一安的手臂:“找个地方坐着细说!”望着滟潋的波光,允儿神色凝重:“一安,你可想好了,真要听?我可打听得挺全面的。”“卖什么关子啊?快说啊!”一安手里的奶茶管子差点全部滑进杯子里面。
“陈方达他爸是开制氧厂的,这个城市所有医院的氧气瓶全是他家垄断了的,而且,还辐射到了周边很多城市。”“这我不知道啊!”一安愣了愣。“废话,你知道了还要我去打听什么劲?哎呀,你别打岔,让我一口气说完!”允儿是个急性子。“那年他们高考填志愿的时候,陈方达本来想读考古专业,却被他爸逼着学了医,大概老爷子觉得医生更有前途吧!”不过,让他唯一欣慰的是,他女朋友霍云初和他一个学校,他学临床她学麻醉。他们本来就是高中同班同学,高二的时候就确定关系了,当时在校园里那个情形啊!那天吃饭的时候,戴平的描述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大家看来,他们是天造地合的一对儿璧人,可惜的是大四的时候,云初在一次例行体检中,查出了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