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很多东西都是无法用言语来解释的,就像我无法解释为何如此迷恋顾早藻。
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和顾早藻有分开的那一天,曾经的我就是那样笃定,现在想想,竟觉得莫名的搞笑,原来谁离了谁都能过下去。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无声的流逝,能听到的只是分针秒针交替转动的声音,穿越了一整个秋季的璀璨,我们迎接了上大学以来的第二个元旦,这次的主角换成了刚入校的新生们,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不再是这个校园里最小的了,有更加鲜活的面孔代替了当年刚入校的我们。
我担任了此次晚会的组织部部长一职,说是组织部部长,实际管的活多的完全赶上了一个小型活动的策划人,不仅要负责幕布选景、制作,还要负责背景布置,连拉赞助都要跟着一起跑……心想那不是外联部的事,但当我看到外联部帮着我们在布置舞台,也就没有什么怨言了,为了办好晚会,协同合作是必须的,之前当新生的时候我们完全不晓得高年级给我们作出了这么多努力,现在由我们品尝这个中滋味的辛酸不易了。
好在晚会那天举行的还算顺利。
作为组织部成员,晚会前的任务是场景布置,晚会进行中的任务是安排表演者依次上场,团体表演要提前点名。
顾早藻那天也来参加我们学校的晚会,我安排好人员就去礼堂找他,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顾早藻安静的坐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正被几个低年级学妹搭讪中,这能忍?压着火过去两三下就把人打发了。
“你就不能别来这么早,竟拈花惹草了”
“这也算?我比窦娥还冤”
我没理顾早藻的抱屈,转脸向台上看去。
舞台上的灯光还是不错的,虽然看上去跟专业的有距离,不过也是效果可以的,毕竟条件有限嘛。
看到快中场,我们组的成员小邓猫着腰向我这快速的跑来,小邓是个新生,来我们组当志愿兵的。
“师姐,第五组表演者突然找不见了,现在得紧接着一组顶上,不能空场,我没有第六组人员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我拿着单子看六组是个校园乐队演唱,有四个人,其中有詹小川……
我拨通詹小川的电话
“依然?”
“小川,第五组表演人找不见了,现在让你们六组顶上去先,你们这个完了上行不?”
“可以啊,依然你一会要在下面给我们照相啊”
“可以”
放下电话,我条件反射的看向顾早藻,他一直看着我,目不转睛,好在没有想象中意味深长的打量。
顾早藻平静的看着我良久后转而一笑,扭头接着看向舞台上窜动的身影。
其实这一切都很自然,詹小川的电话很自然,顾早藻的表现很自然,我呢?
詹小川先用一段B-BOX将气氛刷到高潮,然后就是一段娓娓道来的情歌。
那个年代的情歌总是给人一种很厚重、绵延的感觉,也许没有区别吧……只是我每每听来新老交替的歌,总是能一耳朵辨出区别。
可是当他一边唱一边将目光看向我所在的方向……配合着歌曲露骨的表白,让我顿时一愣,在原地举着相机,忘记了摁快门。
当詹小川在结尾道“我喜欢你”时,台下观众不明所以的跟着躁动起来,我却在一瞬间被定格。
“是在表白吗?”
“谁啊?”
“没说呢还”
我红着脸听着周边所有的嘈杂吵闹,看着台上詹小川投来的目光……
我应该怎么做?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好像蒙上了一层大雾,大雾的前方是一个男孩,他沉默不语,却目光炽烈,仿佛再下一秒我就要被这炽热吸附进去。
没有如期的表白,这是一场只进行一半的仪式,没有结尾,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败兴而归的唏嘘声,转身走开的瞬间,我看到了詹小川落满失望的眸子……
回到观众席,二排边上的位置还留有余温,但却没有看到顾早藻。
我穿过来往的人群,寻找顾早藻的身影,翻来覆去在看台穿梭,折腾半晌,还是寻人未果,也许是我过于心浮气躁,几经周折下来额前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准确的说,是我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怕什么。
看着周围沉浸在欢歌笑语中的人群,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种直逼心脏的紧迫和恐惧感压迫得我耳鸣,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一遍又一遍的顾早藻。
“依然?”
突然间,我感觉到身后有人拍我肩膀,猛然转头看到顾早藻诧异的目光。
“你去哪了!?”
“我……洗手间啊”
我悬起的心总算落定了下来,一头扎进顾早藻的怀里哭鼻子“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哭的太忘乎所以,根本没有看此时顾早藻的表情,只觉得一双冰凉的手穿过我的发梢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像镇定剂一般让我刚才还惴惴不安的心很快平静下来。
晚会结束后,我和顾早藻去了曾经他带我去过的那套别墅,那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心血来潮,直到他从我身后不由分说的将我突然抱起,放在床上,连灯也顾不得打开时,我才惊觉不对,这一切远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有想到顾早藻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行这些动作,这对我来说太突然。
“不要!”
顾早藻好像没有看到我的反抗一般,将我举起的双手轻易钳制住,压制在头的两侧,一瞬间,我被他死死固定住,任怎样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纵使漆黑一片,我还是借着窗外的余光看到了顾早藻阴戾的双眸,他的眸子一直水汪汪的,看上去很温柔,我从来不晓得,他的眼眸有天也可以如此犀利。
“顾早藻!你疯了!”
我那时真的怕了,顾早藻好似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他索性在我已经挣扎的筋疲力尽之时坐起身来,干脆利落的脱掉上身单薄的白衬衣。
第一次看见裸露着上半身的顾早藻,他就那样居高临下的坐在我身上,看着他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腔,那种压迫神经的窒息感至今还历历在目,那是我第一次承受顾早藻的怒火。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顾早藻了,至少眼前的顾早藻让我觉得陌生,我疯狂的摆动着被他压制住的身子,撕心裂肺的大叫
“顾早藻!你他(和谐)妈有病啊!放开我!”
曾经我以为顾早藻的呼吸是甜蜜的,带着好闻的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但此刻他在我耳边沉重的呼吸声仿佛电流一般敲打着我薄弱的中枢神经。
我终于在他再次靠近时崩溃的抖动着双唇道
“我……我错了”
在未来很多年里,我都有这样低声下气,毫无尊严的恳求过顾早藻,
顾早藻斜睨着此时如惊弓之鸟的我,我不敢回应他的目光,只能尽力克制自己抖动的身子,心里好像知道了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尽管我知道自己没有错,可他喷火的目光里写满了逼迫,写满了质问。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主动联系顾早藻了,也没有再与他往来,像是切断了我们所有往来的联系一般,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来找我,一切好似都变了样,变了味。
我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单纯的喜欢顾早藻了,甚至有点怕他,以前我只认为他是绵里藏针……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喜欢上了我以为的顾早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