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应该说……”
“我不在乎你,因为你没那么重要,我不会回来,更不会因为你回来……是吗?”
“如果说句狠话就能扭转心里的想法,我真想对你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因为你不配,你不配我詹小川这样付出,我的骄傲自尊在你那里都被一一驳回,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我不爱你,你是我要用尽余生去怨的那个人,是这样吗?”
……
看着詹小川向我慢慢走近,即使确定了模样、声音都是他,我还是没办法在那一刻完全断定,他就是詹小川。
“詹小川?”我不确定道
这一举动,显然惹得詹小川不悦,不过如果真的是詹小川,他这一蹙眉瘪嘴,吹胡子瞪眼应该也是装出来的,果然,下一秒,他不轻不重的弹了下我的脑瓜仁佯开玩笑道“怎么?换了身衣服你就认不出我了,看来我还是适合学生时代的校服或者运动衣,这身衣服太不符合我的标志了,一点辨识度都没有”
随即,他挠着后脑勺哈哈笑出声。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外地了吗?”我的声音有些激动,这么多年来,我身边的朋友都各奔东西,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让当年的那份感觉好像再也回不来了,我以为詹小川也会是其中一个,没有想到在多年以后还能再见。
“现在是哪都跑,主要根据地设这了,小公司,也风雨飘摇着”
我赞赏的拍了拍詹小川的肩膀“可以啊,这才几年,你都有自己的公司了”
刚开始朋友之间的久别重逢,总是带点尴尬的味道,可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然后你会发现,往事仿若昨天,一切都没有改变。
詹小川听闻我的赞赏,不好意思的憨笑着。这样爽朗的笑声我很久都没有听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如何开怀大笑,该怎么抱头痛哭我却学的十分透彻。
“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这一问,突然让我不知如何答复,适才遇见老友,面上刚浮现久别重逢的喜悦,这个问题让我的笑容当即僵化在嘴角。
我的情绪显然让詹小川立时不安起来,语气也变得急切“你过的不好吗?”
我赶忙收回自己刚才的真情实感“没有,还行,还行……”
说这话时,我的语气渐渐弱到听不见的地步,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人在我耳边问一句“这些年你过得怎样?”我也从来没有深究这个问题,我只知道自己过的很糟糕,至于多糟糕,我想都不敢想。
“肯定不如你了,混了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不过还可以,也没有那么差,我心态好,什么都看的开”
我的话让詹小川更是摸不到头脑,其实我想说……我过的很好,但话到了嘴边又变了,越说越变味,越说越真实……
“咱们一会出去吃点东西吧”詹小川提议
我犹豫不决,却也不好拒绝,不想拒绝“好……好啊”
“你是林依然么?”尖厉刺耳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转身看见一个盛装出席的女生,她很漂亮,肤白貌美,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身材婀娜多姿,前凸后翘,腰间系的蝴蝶结更展现了她水蛇般纤细的腰肢,手腕上,脖子间都挂满了珠宝,这用力过猛的装扮却没有让她显露出分毫的脂粉气,那骨子里的高贵被衬托的愈发明显。可那模样过于凌厉,来者不善的架势让我一时间不敢承认,自己就是林依然。
“你是……”
她没有回答我,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林依然!”
此时的她像是确认了一般,面露凶相,极其没有耐心的对我斥道。
“是”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自己被迎面泼了一杯酒精味浓重的液体,这泼的力道之大,直接把我呛到了,我狼狈的不停咳嗽,一时间,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被我们这里吸引,印象中我被浇个落汤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这种礼遇我以为不会再有第二次。
詹小川见状赶忙拿了条餐桌边上的毛巾向我跑来。我被酒水眯了眼,一时半会睁不开,但我就是感觉也能感觉到,无数陆续簇拥过来的目光像飞弹一样向我投射过来的刺痛感。
“不要脸!”那女生看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我再也忍不住胸腔的怒火,干脆也不压低声音了,比她还声大的咆哮道“你谁啊!!”
“我是池知涵”
池知涵,池知涵,这个名字我听过
……
“总经理娶了董事长的女儿?”
“他们的婚礼也是在海外举行的,那场面叫一个盛大。男的叫什么忘了,好像姓顾,女的叫池知涵”
“反正人家是一家人了”
……
池知涵是顾早藻的老婆,池知涵是顾早藻的老婆,池知涵是顾早藻的老婆……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说话的人不带一丝情感,像是控诉、像是指责、像是抓现行的法官,我所有得底气和力量都在那一刻被抽的干干净净,纵使私下知道自己的角色是第三者,可我从来没有见过顾早藻的妻子,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活在我的想象和恐惧中。
如今她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向我展示她所有的优越感,连她此刻对我无厘头的挥拳头都因为我们两人的身份变得合情合理。我第一次感受到顾早藻给我的这个身份让我多么的尴尬、难堪。
这个角色,只配活在阴暗无人的角落,想见阳光的后果就是被理所应当的唾骂。我呆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脸盛气凌人的池知涵,连挂在脸上未干的酒水也感觉不到了。
“啪!”池知涵上前来一巴掌打到我脸上,声音清脆响亮,这一举动又招来了无数看好戏的围观者。
“你怎么还打人呢!”詹小川在一旁怒斥池知涵的行为
“打人!她不该打吗!?我打一巴掌还不够呢!”
说罢,池知涵举起手又要继续给我结实的一巴掌,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在我脸上,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状况,更是令我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顾早藻站在池知涵旁边,握住了池知涵举起的右手,他这一举动无疑激怒了本来就不平静的池知涵。
“姓顾的!你疯了吗?!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信,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公司做了什么?你到底要干嘛!!??”
池知涵被顾早藻抓着挣不脱,鼓着腮帮子伸长脖子对着顾早藻大喊,她说的话我只听懂了一半,什么对公司做了什么?
“她是谁!?她是你背着我在外面养的女人吗?”池知涵用另一只没被束缚住的手向我这边指来,指尖颤抖,整个手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盛怒之下的池知涵确实是吓的我不知所措,因为这个角色赋予我的底气只有求救,只有躲,只有沉默。
“她是我最爱的人”顾早藻一字一句毫无温度,他说出的话令池知涵眼底一片绝望,却并没有令我感动。
詹小川的身形微动,我现在已经不敢看詹小川的脸色了,这么多年我将自己由一个单纯向往爱情的小女生逐渐演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第三者。再这样难堪的被原配当众撕下脸皮,没羞没臊的扔进人堆里接受众人的谴责,再加上……加上詹小川逐渐清晰的眸子,这一切的拨云见雾,无疑是将我脱光了仍在马路上的效果是一样的。
“顾早藻,你神经病!!!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娶我!!”池知涵也不顾脸面了。
顾早藻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转而抓紧她的手,正对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我为什么娶你,你不知道吗?”
这一反问让池知涵刚才还理所应当的嚣张做派渐渐缩水,她不甘心的咬紧下唇“我不会放过她的”这凶狠的样子,像是饥饿的豺狼用尖厉的爪牙撕咬着嘴里可怜的肉块。
但这一威胁好像并没有在顾早藻那里奏效,反而被顾早藻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勾起嘴角一脸睥睨“你可以试试”
池知涵刚才还绷紧的战斗力又被分分钟缴械,她怕顾早藻,她爱顾早藻,她恨我……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池知涵所有鼓起的戾气都被顾早藻三言两语一点点挤没。
她看着顾早藻,眼神逐渐软弱,眼泪从眼角不自觉的溢出,最后借着全身虚脱一般的力量,干脆坐地上哭了起来,我此时好像才发觉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为在场所有围观者上演了一出好戏,开始趾高气昂的角色跌坐在地,开始被声讨的我也伤痕累累,那一刻,我居然有点心疼她……但我更多的,是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