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南的脑子有些懵。
张子华没必要骗他，那么一定是电表出错了，究竟是哪边的电表出错？
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修炼室的电表出问题，如果七月份真的只修炼了四十三度电，意味着他用尽全力仍旧被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连最低要求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
如果是总表出故障，问题不大，查清楚就好。平白无故受一通嘲笑，对江向南来说不算什么，为了入剑锋门，他受乔月冷嘲热讽还少吗？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嘲讽是最低廉的价格，不伤皮不伤肉，别人越是嘲讽，他的信念越是坚定。
“我修炼室的电表确实走了一百八十六度电，你们可以去查，而且我没有对电表做过任何手脚。”
笼罩他的奇异力量将他的声音传递到每个人耳中，他的任何辩解此时此刻都是别人的笑料。
江向南心里咯噔一声，自己没有做过手脚，别人呢？
他又一次感受到先前在自己身上徘徊的目光，循着目光而去，一道身影落入眼中。
这一次对方没有躲避，两道目光在空中碰撞。天空阴沉沉的，身影模糊，可对方目光中传递出的阴冷和愤恨让他辨认出其身份。
苏云方，他来剑城的第二天在授业谷和对方有过交集，对于他吸收了雷霆剑痕，苏云方表现出强烈的不满。
江向南从授业谷返回居住的独栋别墅，花费了不少时间，如果苏云方有车，他能提前一小时到达自己的独栋别墅，有充足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是苏云方在电表上做了手脚？自己真的只修炼了四十三度电？
过去的二十多天，他每天不止一次看电表，几乎快入魔了，如果有人动过电表，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么说你上个月一直在勤奋修炼，我冤枉你了？想要证实也简单，你来描述一下用神雷剑气撼动体内杂质的过程。”
张子华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向南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他根本没有尝试过撼动、消磨杂质，在他的计划当中，这是至少半年之后的事。而且不是真的去撼动、消磨杂质，只是试一试神雷剑气的锋利程度，以便于确定自身的修炼进度。
他的迟疑令张子华更加恼怒，也更加确认他在欺骗自己。
为了乔月师妹，他和雨生想尽千方百计，软的硬的都用过了，全部不见效果。本以为和江向南的赌约是个不错的机会，谁知道江向南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修炼耗电一百八十六度电，却没有尝试过撼动杂质，弥补身体的‘漏洞’。你经历过修炼，经历过精气因杂质而流失的过程，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做？是没心没肺，还是没脑子？”
冷厉的喝斥包含着怒火，傲立在枝桠上的身影，高高在上，如一座山，强悍的气势压的江向南几乎喘不过气。
“我再问你，元灵丹还剩多少枚？”
张子华稍稍收敛气势，江向南大口大口喘气，两三分钟才平复呼吸，能够答话。
“三十一枚。”
头一天多吃了一枚，之后江向南连着一个星期“加餐”折磨自己的胃才补回来。
“一天一枚元灵丹，修炼耗电超过七度电，呵，我们剑锋门又出了一位天才，天资绝顶。”
张子华大笑，洪亮的声音里却没有笑意，冷冰冰的。
眼角余光扫到一人。
“苏云方，你的资质算是顶尖，是近些年所收弟子当中少有的天才。你来告诉江向南，你刚入门时一枚元灵丹修炼耗电多少？”
苏云方垂着头，眼底的阴沉和愤恨愈发强烈，“五度电多一些，不到六度电。”
阴沉和愤恨的目光落在江向南身上，阴暗的光线下，僵硬脸上不自然的笑容愈发扭曲。
“苏云方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就感受到剑意，你呢，走过九成的路才感受到剑意，你觉得自己的资质比他强？同样是一枚元灵丹，你能每日修炼耗电超过他两度电？你凭什么？”
就凭我身体里有空空兽——掌控空间之力的上古异兽。
这话是不能说的。
“难道不应该以事实为依据？测试两个电表不是多复杂的事，事实如何很快就有结论。”
江向南迫切想知道一百八十六度电和四十三度电哪个是真实的数据。
如果他付出最大的努力修炼耗电只有四十三度电，即使张子华不削减元灵丹份额，他也不可能在两年内突破“珠光宝气”境界。
自己应该放弃吗？
不，不能就此放弃。
脑海中浮现缘来酒店爆炸，浮现停尸柜里的赵明胜。
死亡擦肩而过，将生命交给运气，他不会让类似的事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的命运、生死，只能由自己主宰。
肉类能提供比同等重量米饭、面食更多的精气，而且同体积下肉类更重，如果将米饭换成肉，相同的进食时间，化出的精气能有四到五倍。
按照四倍计算，没有元灵丹，他的修炼进度是两倍多，以四十三度电为真实数据，每天的修炼耗电能达到将近四度。
还是不够。
压缩一切能够压缩的时间，多买几块充电宝，吃喝拉撒，做任何事情时都能修炼，节省下来的时间用来吃肉，增加精气。
“没关系，只是需要更努力而已。活着才能努力。”
他从不考虑放弃。
“你觉得有必要吗？”
乔月的语气很平淡，没有生气，也没有嘲讽，“理论上都不可能做到的事，继续垂死挣扎，只会让自己更狼狈、更难堪。”
“为什么要走到那一步，及时认错不是更好吗？”
“质询会的意义就是给犯错的人认错的机会，知耻才能后勇。仙路上有太多的坎坷，认错是最容易的，不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别人，也不需要和人争抢、厮杀，只需要放下你的虚荣。”
天空更加阴沉，淅淅沥沥落下雨点，似乎老天爷都不看好他的未来。
“理论只能解释已有的事实，当未知到来，所有的理论都会崩塌。很不巧，我就是那个未知。”
江向南擦去脸上不多的雨水。
“我不知道你们修炼的意义何在，我是因为怕死。人人都会犯错，但我绝不会犯懒惰的错误。死亡在鞭策着我，懒惰是它的武器，我的武器是尽一切可能将每一秒都用于修炼。”
“如果人不需要睡觉，如果食物能直接塞进胃里，我一定是这里最高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