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公历1084年，卡兹戴尔的王都将要从贵族之间的内战割据之间脱离了。
属于皇室的军队已经碾压了贵族的部队。
人尽皆知这是将要成为女皇的特蕾西娅以及她的兄长，卡兹戴尔的摄政王特雷西斯的功劳。
原本因为战争而有些混乱的皇城现在却焕发出了新的光芒。
无数的报童怀揣着最新的报纸，向路过的人们兜售着。
“仁慈而伟大的特蕾西娅女皇已经成为了预备王储！赞美吧！这将是一位伟大的女皇！”
举国同欢，就算是佣兵都对这位未来的女皇充满了敬畏。
没有别的原因，这位皇女具有传说中的魔王才具有的能力。
她能分辨谎言，能感受到人内心的情感。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更是她独一无二的长处。
游行在举行，特蕾西娅的名号已经被人传遍了整个卡兹戴尔。
但是这一切和行走在城市阴影中的少年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皇城啊。”
少年身披着一件有些破旧的黑色斗篷，兜帽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斗篷遮住了作战服，这样至少混在人群中没有那么的诡异。
微微的拉扯感从背后传来，少年的手握住了斗篷下的刀柄。
“哥哥，要买份报纸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白楠身后传来。
是个小女孩？
白楠隐藏在斗篷下的右手依然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给我来一份吧。”
“谢谢大哥哥！一份报纸是1龙门币。”
白楠这才转过头看向背后的女孩，那是一个萨卡兹小姑娘，看起来也就8，9岁的样子。
少年从口袋里找出了几个平时用不上的硬币，他一般在疤痕市场用的都是铭牌，所以少年的身上还真没多少现金。
“这里是五龙门币，不用找了。”
白楠在口袋里找了半天，找到最小面值的硬币就是这种五龙门币的硬币了。
“大哥哥，这是不行的。”少女固执的把硬币推开。
“说了卖一龙门币，就是卖一龙门币。”
萨卡兹女孩坚持要把这五龙门币的硬币还给白楠。
少年揉了揉眉心，这可真是太麻烦了。
“我说过了，不用找了。”
“不行！”
不是你们萨卡兹人倔起来怎么都是一个德行的，难怪萨卡兹的古谚会说十头温迪戈都拉不回来一个萨卡兹人。
“你是本地人对吗？”
“诶，大哥哥问这个干什么？”
“不要问这么多，我需要一个向导。”
少年抽出了一小叠龙门币，大概有10000多的样子。
“我会付钱的。”
女孩看着白楠手里的一摞龙门币，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这个大哥哥，原来这么有钱的吗！
这么多龙门币可不是一个数字！
女孩有些心动，但是她想起来了父母的教诲，拿钱来诱惑小孩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唔，大哥哥你是好人吗？”
“我吗？不是。”
白楠淡淡的说出了正常人说不出口的话。
“我就说嘛，大哥哥怎么可能是......诶？”
女孩有些疑惑，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好像不会吧。好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好像也不会吧，所以这个大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白楠的耐心很好，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所以他干脆就看着女孩不断的犹豫着。
这个女孩肯定不同于正常的报童，首先，她身上的衣服很干净，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很干净，如果真的是报童这种艰难生活的孩子肯定不会这么干净。
其次，少年撇了一眼女孩的手腕。
那是一个玉镯，如果这个不是父母的遗物，那么肯定就是家人买的。
在这个世界上工艺品的价格可不低，白楠之前运送一批玉石的时候看过价格。
一块一斤重的玉石的价格至少在100万龙门币以上。
能买下玉石手镯的家庭，绝对不是一般家庭。
至于为什么少女会出来当报童，谁能知道哪些贵族的脑子里到底塞了些什么呢？
反正少年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向导罢了。
少女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犹豫的神色，像极了认真思考的小仓鼠。
“唔，大哥哥，你真的只是要个向导？”
“对。”
少女更加犹豫了。
“唔，大哥哥，你戴面具吗？”
这是什么问题？白楠一时间居然搞不懂少女在想什么。
“不戴。”
“那就好啦，我答应了。”
少年敏锐的察觉到了凯娅·萨巴问题，为什么自己不戴面具这会是一个问题，这个女孩到底知道什么？
如果自己回答的是戴，那么少女又会怎么抉择？
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我叫凯娅，哥哥你呢？”
“你可以叫我白夜。”
“诶，是代号吗？还是假名？”
“是雇佣兵的代号。”
“哦，原来是雇佣兵的代号......诶！”
凯娅的表情变的很惊讶，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白夜哥哥你是雇佣兵吗！”
“嗯。”
少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楠撇了一眼名为凯娅的少女。
“带我去王都。”
“啊，好的。”
少年和少女一前一后的在街上行走着，虽然白楠身上的黑色斗篷很是显眼，但是在现在这个近乎疯狂的欢庆之时，也鲜有人会关心一个怪人。
白楠无所谓这些，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看看卡兹戴尔的皇城。
毕竟在结束佣兵生涯之后他就要离开这里了，在离开之前好歹也得看看这个地方的皇城。
至于凯娅，她身上的秘密和白楠没有半毛钱关系。
白楠最多就是有些好奇，至于去了解这些秘密，拜托，他又不是什么热血漫画里的热血男主，但凡是看到有什么人需要帮助就会去当圣母。
正义这种东西毫无价值，在战斗时谁会在乎正义与邪恶，不择手段的获胜才是白楠的信条。
至于这个叫凯娅的女孩，白楠仅仅只是和她进行了公平的交易。
黑袍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这能确保这个孩子不能看清他的脸。
如果这个女孩想要出卖他，那么他也不介意用长刀送她下地狱。
女孩沉默的走着，白楠仔细的思考着每一个细节。
问出问题总是会有原因的，白楠就在探寻这个原因。
自己与其他路人有什么不同？
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白楠低头看了看身上漆黑的袍子。
恐怕这就是问题的答案了。
身穿黑袍，面带面具的人，是这个女孩所忌惮的对象。
而‘雇佣兵’这个身份模棱两可，在萨卡兹实在是随处可见，可信度不高。
女孩很自然的就会将白楠的身份带入进入一个‘未知’的状态。
想到这里，白楠的眼神有些玩味。
试问，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会知道一些难以得知的秘密吗？
答案是否定的。
那么这个孩子的身份就很不一般了，
至少她的父母身份不一般。
白楠难得的产生了些许好奇。
到底是怎么样的傻叼贵族会把孩子送去当报童。
当然，仅限于好奇。
他对别人的私事没有任何兴趣。
他的计划仅仅是看一眼这个地方最出名的地方然后离开。
世界很大，他的心依然居无定所。
或许只有逛遍这个世界，他才能找到一个归宿。
压低了袍子的沿角，少年的面容几乎完全被黑袍的兜帽所覆盖。
面前的少女还是不要和她扯上关系为好，白楠不希望在离开之前还要脏了自己的手。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卡兹戴尔的城区中穿行着，周遭满是狂热的萨卡兹平民。
看着满脸狂热的人群，不知为何白楠感觉到一阵可笑，如果相信命运，下场只会是被命运碾成粉末，成为无数的殉道者之一。
白楠的命运永远只会把握在白楠自己的手里，没人能左右属于白楠的命运，无论富贵，无论强弱。
哪怕螳臂挡车，哪怕飞蛾扑火。
握紧了手里的刀，白楠正视着前方，表情中带着淡淡的消沉与暗淡。
自己曾经也只是屈从于命运的傀儡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呢？
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意志若钢铁般的铁血佣兵。
少年习惯性的掏了掏口袋，感受着口袋里空荡荡的感觉，白楠楞了一愣然后无奈的笑了笑。
“都快忘了我要戒烟了。”
身体明明是小孩子的样子，嘴里却说着戒烟，走在前面的凯娅听着白楠的话都是有些楞神。
熟练的从背包里找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白楠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他还有储备。
熟练的点燃了香烟，少年开始了吞云吐雾。
烟草特有的尼古丁气味混合着烟叶划过味蕾带来的丝丝苦涩，浓醇的烟气直入肺腑。
感受着肺部传来的刺激，白楠有些沉醉的眯了眯眼。
烟草是可以麻醉人的，无论是痛苦还是希望都可以在这浓厚的烟气中被冲淡。
少年弹了弹烟灰，有些感叹的开口。
“戒烟计划，看来是失败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火星迅速的蔓延着。
杂乱的思绪仿佛被这缭绕的烟雾吞没，白楠久违的感受到了丝丝慰藉。
只有在这一刻，他可以放下心中那已经如同乱麻般的思绪。
或许，只有烟才能陪伴孤独的旅人走完旅途。
烟草产生的烟雾仿佛给少年的面容铺上了一层薄纱，朝日的薄阳洒在少年的脸上。
风早已在不知何时吹起了他的兜帽，精致的面容在那如雾般的金色光辉中是那么的耀眼。
在凯娅的眼中，少年仿佛就像画卷中走出的人物。
在精致面庞上，少年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一抹弧度。
黑色的碎发在金色的光辉下仿佛散发着点点金色光点，黑与金交杂，构成了奇异的水墨画。
少年那空洞无神的双目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芒，那一对黑色的眸子仿佛完美无垢的玛瑙石。
美丽？秀丽？英俊？
少女不清楚，她只能红着脸转过头。
这可能是少女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不是完美无瑕，但是依然让人为之迷醉。
白楠看了看红着脸的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啧，麻烦。”
少年又带上了兜帽，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少年的面容，也挡住了少年那无神的眸子。
不知道为什么，凯娅有点心疼，明明是那么好看的少年，但是他的眼神却空洞的就像是深渊一样，仿佛会把人的魂魄吸收殆尽。
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应该生机勃勃的孩子变成这样？
明明这个大哥哥就只是比自己大了一点点，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或许少女永远也不能理解，因为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无需有人面对黑暗，因为黑暗之中自有守护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