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名绝艳的女子走入,猛然看到屋中有人,警觉的眼神一沉,待看清那个孤独的背影后,立即进入房中,将门关上。在确认门外没有任何人后,她才急忙开口:“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沉霜,她怎么样?宫旭尧总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我没法去看她。”男子敛下眼中的哀伤,缓缓抬起头,正是南宫睿渊,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压下心中的焦虑淡淡地问道。
“哥哥,到底怎么回事?”沉霜压低声音着急地问着。
“我被人陷害了,不过还好,赤云已经到手。”南宫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到底怎么了?书瑶说,有人看到你在品茗轩与白钰彤见面,之后没多久千雪那个丫头就出事了,梓萱也变成这样。”
“我听说她的孩子……”南宫并没有回答她。
“及时保住了,但因为千雪的死收到的打击太大,一直都在休养中,她发誓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害千雪的人。”
“还是保住了!那她知道我见过白钰彤肯定有怀疑我吧?她肯定恨死我了。”南宫自嘲地一笑沉霜看着南宫,良久才缓缓开口:“哥哥,请你诚实地告诉我,千雪的死与你有关吗?”
“没有。”
“你为何去见白钰彤,梓萱的事应该与她有关吧?”
南宫眼眸一沉,一抹内疚和担忧浮在眼底,半响他才悠悠开口:“肯定是她没错!是白钰彤来找我的,让我七日后到王府后门带走赤云和梓萱,但没想到却是个陷阱,我被她利用了。”
“若真是如此,看来这个白钰彤不简单。”沉霜低声分析着。
“我感觉她不仅仅是是借着上官的手要出去梓萱,还想将我一并除去。我已经派人去查,赤云现在到手,我也打算先回南宫家谋划了,但在离开以前我想知道梓萱到底如何。”
“若真不是你做的,我也就放心了。但现在因为有人看到你和白钰彤在一起,恐怕梓萱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即便千雪的死与你无关,也不能保证与白钰彤是否有关,恐怕梓萱对你……”沉霜有些为难地放缓了声音。
“这个我知道,其实,在王府的时候我就想带她走的,但是她拒绝了,当时她的眼神让我看了心慌意乱,仿佛就要永久失去了一般。”南宫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随即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幸好孩子还在,她不至于太过悲伤,只是想要她做回以前那个宫梓萱恐怕是不可能了,任谁都看得到她的心缺了一角。不仅仅是千雪,也是因为上官辰逸。”沉霜缓缓开口,告诉南宫她的消息。
“那个人啊……”听到那个伤害梓萱那么深的人的名字,他眼底溢出一抹哀伤随即又被愤恨所湮没。
“哥哥……”沉霜欲言又止。
“放心吧,在布置好一切,拿回那个位子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南宫手里的酒杯已经被他捏出一道细痕,杯中的佳酿顺势渗出。
“如果拿回那个位子你会怎么做?”沉霜有些担心。
“我要在战场上取下上官辰逸的人头!”
“哥哥,你是说要打仗?”沉霜听闻他的话,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南宫敛下眼睑,淡问。
“不可!哥哥,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如果我们要那个位子,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得民心者的天下,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毁了百姓的生活。”沉霜义正词严地。
“我是为梓萱报仇罢了。”
“你只是在为你自己,你知道梓萱最恨的是什么?”
“什么?”
“战事!”沉霜坚定的眼神让南宫猛地一顿,良久,压抑着心中的痛淡淡开口道:“这个以后再说。我要走了,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日子见不到你,你要好好保重。”
说完,南宫起身与沉霜擦身而过,沉霜在他身后开口:“梓萱会去瑾麟国。”
南宫脚步猛然一顿,随即跃出窗外。
办好千雪后事没多久,我们便决定离开凤京,只是这次离开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一切的打点都显得繁琐起来。
目前品茗轩交给书瑶打理,她似乎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落霞阁让沉霜负责,她也自有一套方法。因此,每日我都很放心地收拾家当。
自从上次答应旭尧以来,我就再也没有将自己的难过展现在任何人面前,只是,当夜深人静只是,我的心还会疼着,不仅仅是因为千雪,还是因为他。偶尔我依然还会愚蠢地想着他是否知道我的现状,他是否有找过我,他是否知道孩子没有走。但随之而来的恨意瞬间又会将自己埋没,于是,在这样的矛盾挣扎中我开始怨恨自己。
一个多月的打点,一切终于安排妥当,离别在即,人总是会多愁善感一些,沉霜和书瑶几乎天天都往我这跑,有时,沉霜甚至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我,看着看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下了。
待到终于要走的这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在蒙蒙亮的天色中将自己的小院子从前到后再一次仔细地走了个遍,这一刻我真的深深体会到当初我要烧了王府别庄时干爹的心情,这么久以来的依恋已经让我将这个地方当成了第二个家,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心底就涌动着一股哀伤。
初冬的院景是如此的萧条,感觉就像应了心里的感伤一般,我缓缓伸出手,细细抚摸院中的每一景,眼底盈满依恋和不舍,在心里默默地告别。
突然,身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亦知道是谁,于是,急忙收起自己的感伤。我没有说话,直到一件裘皮披风搭在我肩上,才缓缓回头。
“初冬的早晨这么凉,怎么穿这么少出来?”责备的问语中不掩关怀,我朝来人轻轻一笑道:“不冷,真的!”
“你现在的身子不是一个人的,就算不冷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旭尧你真像我妈妈!”我调皮地朝他一笑道。
“妈妈?”他疑惑地皱着眉。
“不是,是娘!”我为自己不时蹦出的口误感到抱歉。
“我不是你娘!”旭尧在听到这个答案时,目光沉了沉。
“我知道,你是我弟弟啦!”我刻意强调出我们的关系,却见他嚅动着嘴唇好似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旭尧,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装作一无所知地问道。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干爹他们估计已经在后门等着了。你的行李呢?我去帮你拿。”
“在屋里。”
刚说完,旭尧便转身进屋拿走了我唯一的一个小包袱。我有些无奈地默叹口气,跟在他身后想后门走去。
上次离京是去衢州找爹爹,即便是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如此悲伤过,因为终归是要回来的。但这次不同,一旦离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因此,门外送行的一干人等都哭成了泪人,就连一向冷情的书瑶也垂着头直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