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辈子也不放开!”阿穆尔笑和道,握着那对手,又握紧了几分。
黑暗的洞穴里,远处竟然有了微微的亮光,像几颗星星,跳动在黑暗的夜空中,如意和阿穆尔俱是一震,难不成这么快真走到了阴曹地府?还是说,前面有人?
“木棉,这样吗?”在高台上,宇辰正拿着那个断手,怎么装也装不回去。
木棉摇摇头,一手捂着胸口的伤,靠在宝塔上,虚弱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宇辰,他从未看见这个看一切都那么云淡风轻的男人这么紧张过,白色的衣裳上全是汗渍,这就是爱吧,能让一个人放弃所有的风度,卑微着,庸俗起来。
“怎么办?”宇辰几乎怒吼了起来,他悔啊,后悔不该在那壁画前站那么久,以至于来不及救如意,一想到如意此刻身在那个可怕的黑洞里,他就心如刀铰。
木棉轻轻地拍了一下宇辰,指向另一边还未关闭的石门,宇辰皱着眉,他何尝没想过,从左边的门进去,但是,按照墓室的布局,陪葬墓室和主墓室,应该不会有第二条路连接,不过如果是在五百年前的话。宇辰抬起头,眼中全是明亮的星星,扶着木棉,两人迅速地冲向另一边的墓室,就在这时,石甬道里传来沉沉的一声巨响,台上的绝代佳人依旧微抬着下巴,带着些许傲气地看着前方,嘴角,却不知为何,轻轻地翘了起来,头顶的七彩星辰瞬间也暗了下去,空气中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五百年的叹息,带着美丽的哀愁,化作一片云雾,散在着墓室之中。
另一边,阿穆尔和如意拉着手渐渐走近那些闪烁的光亮,那些亮光之下好像一个个士兵,正举着蜡烛,等待着来人。
“大哥,那里怎像是站着不少人啊?”如意举着火把问。
“不会是阴兵吧?”阿穆尔笑道:“你看咱们俩还真是势大,连地府都要列队欢迎我们。”
“嘿嘿,谁说不是,咱们去了地府可该和阎王爷下盘棋,宴请阎王爷一顿。”如意笑着说,说完,两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渐渐走近,这才看见,刚才以为是士兵,原来是一个个烛台,煮成士兵的形状,列着队伍,如意和阿穆尔继续走,这种烛台渐渐多了起来,几乎所有的烛台上的蜡烛都亮着,但却是很微弱的蓝光,盈盈地照耀着黑暗的空间,最后如意和阿穆尔索性灭了火把,顺着那些烛台继续走,最后来到一个大殿中。
这个大殿很奇怪,在大殿的正中央,居然放着一个青铜鼎,另一边,一个巨大的冰块悬在空中。
“难怪这么冷,原来有个大冰块。”阿穆尔道。
“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如意看着那冰块,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是那住在心底的某些记忆,虽然忘记了,却依稀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怎么上去呢?”阿穆尔奇怪的问,那个冰块那么高,像是一堵冰墙吊在顶上,在烛火的映衬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他怎么就没感觉里面有东西呢?
“我要上去。”忽然如意很坚定地说,她点燃手中的火把,向冰块的方向走去,那巨大的相繇,居然把头放在地上,刚好横在如意前面。
“这是?”如意疑惑地看着这只巨大的蛇,心里有种感觉,这只蛇,听得懂她的话。
“你是要带我上去吗?”如意轻声问。
相繇抬起巨大的头颅,居然微微点点头,阿穆尔在一边张大嘴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中。
“好吧,咱们上去。”如意拉着阿穆尔已经飞身踏上了相繇的头,相繇缓缓抬头,竖起脖子,凑近那一个巨大的冰块,阿穆尔这才发现,那个巨大的冰块,实际上是一个冰棺,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尸体,竖立着正对着前方。
待相繇凑近那个尸体,阿穆尔脑袋一炸,那个尸体,恍然就是那个高台上的那个汉白玉女子,和如意长得一模一样的绝色女子,雪肤花颜,翩若惊鸿,只是那如羽毛般浓密的睫毛下的眼,却紧紧地闭着,嘴唇轻轻地抿着,连远山似的眉,也微微蹙着,仿佛睡梦里有了什么烦心事。
“这是。”如意伸出一只手,出触摸那女子的手,才发现,冰棺上本来就有两个大大的手印,像是一个男子的手,在那里不知已经触摸了多少次。
“我知道,这只相繇为什么不伤害咱们了,原来它把你认成它的主人了。”阿穆尔道。
如意不语,她分明感觉到,有一些东西要从心里破土而出,可是却什么也抓不到,就像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心狠狠地纠起,却依旧什么也记不起来,最终,手还是无力地落下。
“记不得了。”如意喃喃地说,女子眉宇间似乎有无限的忧伤,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完全感觉不到,似乎生命失去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那种空虚感让人难以忍受。
“什么记不得了?”阿穆尔问。
“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好像认识她。”如意道。
“难道是你胞妹?长这么像。”阿穆尔说,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哪有人的胞妹是五百年前的。
“呵呵,算了不想了,可能就是长得一样吧。”如意无奈地笑了笑,又道:“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
“要不你让这蛇带咱们出去?”阿穆尔半开玩笑地说。
“恩”如意很认真地答应了声,居然蹲下身,温柔地对蛇说:“蛇儿,蛇儿,你带我们出去吧。”
那只相繇,居然很听话地点点头,阿穆尔站在上面几乎没站稳。
如意高兴地拍拍相繇的头说:“那咱们走吧。”
相繇缓缓抬起头,向墓室上面的黑洞爬去,如意和阿穆尔趴在相繇身上,抓着鳞片,才终于稳住没有掉下去。才一眨眼的功夫,如意和阿穆尔就完全被黑暗吞没了,相繇带着风的速度,向巨大的山体内部游弋而去。
剩下空荡荡的墓室,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叹息。
山鸣谷和,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竹楼隐现,看着满眼的苗寨风景,宇辰一点好心情都没有,如意呢?为什么从哪个黑洞里爬出来居然是这样的地方。
木棉虚弱地伏在宇辰身边,看着苗寨,胸口微微地起伏着,这就是苗寨,那个他离开七年的故乡。
“你们是谁?”一个穿着苗家衣裳的男子,看着他们问,操着奇怪的腔调,但总算能听懂。
“我们从那个洞里来。”宇辰指了指后面的山洞。
那个男子看了那洞一眼,突然像被什么刺激了似的,向回跑去。半响,一个看来是族长打扮的人,带着许多手拿兵器的苗兵,跑了过来。
那族长看来三十多岁,长得孔武有力,黝黑的胳膊上纹着一只蛇,他看了宇辰和木棉一眼,突然间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