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玉溪,原来。”慕容苍澜最终苦涩的一笑“原来,原来。你这又是何苦,何苦?”他抬手指了指龙凌岳“你为了他,值得吗?”
如意不明所以,看向一边的陆云之:“怎么,不应该拔出来么?”
“不是。十三,你可知道”陆云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懊悔,终于开口道:“这就是九鼎。”
虽然让如意拔剑的是龙凌岳,但是他此刻却有些不可思议的深情,愣在那里,嘴里冷笑着“玉溪,我早该想到的,早就该。”
“龙凌岳,你现在才知道是么,你从来就不是什么王者,玉溪为了你,放弃九鼎,你却逼死她,你还有什么脸面让魂魄转世追随玉溪?”慕容苍澜身后红色的衣裳忽然如翅膀般展开,忽的飞向空中,向龙凌岳飞来,那白玉般的手忽然就变成一个干柴似的黑爪,抓向龙凌岳,龙凌岳并不闪避,愣愣地看向慕容苍澜。
“乒!”利器相撞的巨大声音让整个墓室都为之颤抖,原来是如意,手持九鼎,为龙凌岳生生挡下那一爪,慕容苍澜,冷着脸,远远退开,他的那双手,已经血流如注,他却似浑然不觉“玉溪,当初,为了他,你不惜把族里的命运搭上,为了他,你甚至愿意把天下苍生搭上,为了他,你把我困在南海黑石崖五百年,为了他,你舍弃珠珠,不要性命。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护着他,为什么?他是哪一点?值得你这么做?”
如意手握九鼎,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在体内化开,仿佛天地万物都融入心中,内心从未有过那样平和和舒畅,这才是九鼎真正的力量,不是像龙凌岳那样嚣张,而是大化于天下,如水似道——以至善的力量,征服天下。
如意惊喜地看着九鼎,那把传说中的王者之剑,感受着体内温柔的蠢蠢欲动,内心一片欢喜。
“你拔剑看见了什么?”龙凌岳问。
“我看见流云苍茫,流水潋滟,峰峦叠嶂,沃野万里。”如意安静地道。
陆云之似乎听见龙凌岳那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叹息,就在那一刻,龙凌岳镇定地道:“雪穆,她不是玉溪,或许有几魂几魄得以脱胎转世,可是她的性格记忆,却早已不是那个玉溪了,你放手吧,何苦纠缠另一个人呢。”
慕容苍澜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墓室原本寒冷,可那一刻,所有的空气仿佛都和他的火红衣袍一起燃烧了起来,热!
“我不信,我也不服,为何你和她都可以转世,把以前的一切全部轻轻松松的放下,我却被折磨百年,死后却只能灰飞烟灭?”慕容苍澜嘶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玉溪,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们就一切变作飞灰,也可以生生世世长长久久。”
如意只觉浑身上下便如火焰烧得一般,只烧得脑袋生疼,眼前发昏,说不出的难受,只有拿剑的那只手,还清凉着。
“走了。”不知是陆云之还是龙凌岳在如意耳边说了这一句,如意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天如意作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见了那苗疆冰中冻着的那女子,她们之间一直有一条线就那么连着,那女子哭,她便也哭,那女子笑,如意便也笑,后来那白发的龙凌岳却出现了,他一剑斩断那根线,对她说;:“玉溪,我替你斩掉这条烦恼根。从此后,你便是你,玉溪从此便只是玉溪。”这句话他说的淡,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如意猛地惊醒过来,看见周围却早已不是墓室中的光景,陆云之负手而立,身边却是那把九鼎之剑。山风徐来,吹扬起陆云之的龙纹罩衫,一派风轻云淡,让人有一种错觉,那山洞中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你醒了。”陆云之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眼前的首阳山,淡淡地道。
“恩,龙。那个谁和那个红衣服的怪人呢?”如意淡淡问道,之前看见那白发的龙凌岳心里都会莫名的痛,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龙帝送我们出来便化作一堆灰烬,连白骨也未剩下,那个慕容,却不知是怎么样了。”
“好像梦一样,我完全都理不出头绪,你为何和那白发的龙帝长相一样,你是他的转世么?还有他们口口声声叫我玉溪,却又是为何?难道。”如意使劲回想在山洞里的光景,却一点理不出头绪。
“的确只是梦一场,你我是不是他们的转世,又有何重要?我们早就不是以前的龙凌岳和玉溪,又何必带着他们的恩怨活着?”陆云之淡淡道,如意觉得他肯定在山洞里还经历些事情,只是他不想说,于是也就不再问,爬起身,和陆云之并肩一起看首阳山。
此时的首阳山,空气清澈如洗,翠峦叠嶂,清风徐来,比起之前的冷峻巍峨,此刻的它更多一种恬淡的风姿。看着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不似以前总有一种被俯视的卑微感。
陆云之伸出手,一把细沙似的东西,从指间飞散出去,悠悠地化到空中,却是不肯离散成无形,只是绕着如意的身子,绕了两圈,仿佛在等如意做些什么。
“你说些什么吧。”陆云之叹口气道。
如意看着那在空中细小的黄白色的烟尘,沉默了半响,最后才悠悠地开了口:“我想,她已经原谅你了罢。”那一刻连如意自己也弄不清自己为何会说那一句,只觉得,龙凌岳心心念念,等了五百年,其实等的只是一句原谅。至于其中缘由,却好似有什么东西阻止她去得知,仿佛那秘密一旦一踏入,便是万丈深渊。
那黄白的烟雾听了,却是不再围着如意,直直向南而去了。如意目送它渐渐消失,突然觉得,它定是去苗疆那座有墓的山的,在心爱的人的坟头作一堆坟土,对他来说,或许就是是最后的愿望。
或许,还是舍不得京城的繁花似锦,和那美的不似人间之人的少年,或许只是厌倦了,杀人如麻的日子,男人般铁石的心肠,石弯弯将手上的事全部交给了易远勋,独自一人北上,雇了辆车,便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四处看名胜古迹,也欣赏那些精致的小小村庄。锋芒掩去的石弯弯,显得温顺纯良,倒也骗过了不少人的眼睛。
“月陵镇,名字倒是起的风雅,可惜我却不懂那些文文墨墨。”弯弯瞅着月陵镇地镇牌,笑着对车夫道。那车夫姓水,长的一副憨厚像,大概六十多岁,年轻时曾跟着一个县令游历过些地方,听见石弯弯这么说,就笑了。
“姑娘这么说,却是来错了地方。”
“哦?”石弯弯淡眉一挑,“为何,我就来错了?”
老车夫满面红光,笑道:“这月陵镇没什么风景名胜,却有一宝让月陵镇驰名,姑娘可猜猜那宝是个什么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