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是晃眼的白炽灯,季暮偏开头拿手遮住眼睛。
“暮暮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头晕吗?”
何奕宸原本是在做习题的,见季暮醒了慌忙起身,何辰旭走到门口把灯关掉,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夜灯。
光线暗了,季暮撑着手臂坐起来,摇了摇头,左手手背上打着点滴。
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季暮接住,温度刚到,何辰旭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手指,很冰:“我去叫医生来帮你量体温。”
何辰旭走后何奕宸念叨着:“你真是吓死大哥了,发烧了怎么也不说出来呢?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辰旭要怎么跟爸妈交代。”
“没告诉何阿姨他们吧。”
“没。”当时何虞和赵南弦刚到Y国,要是知道季暮生病了肯定不管说什么也要飞回来,兄弟俩知道季暮也不想要他们担心。
“那就好。”
“别说大哥批评你啊,你这样真的太危险了,你知道你发烧多少度吗?40度!多吓人你知道吗!”
季暮捧着纸杯,一双清澈鹿眼直愣愣的盯着他:“奕宸哥,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女孩眼睛湿漉漉的,何奕宸再怎么也批评不下去了:“还口渴吗?”
“渴。”
她睡了一天,现在是晚上。何奕宸接过纸杯帮季暮倒水。
医生来量了体温,38度6。
何辰旭:“……”这是你所谓的没有哪不舒服吗。
“我想洗脸。”
兄弟俩无奈,一个去打水,一个伺候季暮吃药。
发烧除了头晕没力气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不好的,至少她睡眠方面比以前好了,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可巴不得自己生病。
——
第二天是星期一,何奕宸是毕业班,课业很赶,一大早就回学校了,何辰旭请假在医院照顾季暮,尽管刘婶和小叶都在。
午饭吃的是在医院食堂打得饭菜,因为见季暮碗里的饭菜没怎么动,何辰旭吃完就把刘婶和小叶“赶”回家,让她们做点有营养的饭菜晚上送过来。
下午三点半季暮睡完午觉起来,坐在病床上捧着本俄语小说,何辰旭坐在隔壁病床上打游戏,时不时看她一眼。
“明天期中考试。”
季暮突然说话,何辰旭停下手里的游戏:“不行,你还病着。”
季暮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他。
五秒钟后。
何辰旭:“晚上我去学校帮你把书搬过来。”
季暮唇角微微上扬:“行。”
继续翻着手里的小说。
成育没有月考,为了防止学生作弊,规定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前一天,所有学生必须把自己的书本全部搬出教室。
晚上何辰旭是和何奕宸一起回来的,两人手里都抱了一堆书,陶叔手里也抱了一堆。当然,何奕宸抱的是他自己的,何辰旭手里的书是季暮的,陶叔抱的是何辰旭的。
“一个期中考试而已,你不参加也没什么。”
季暮执意要去,这下何奕宸也没有办法了。
考试一定要拿第一这个思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季暮刚进小学那会吧,季姜柔老对她说“暮暮期末考试考第一,妈妈就能好了。”
季暮也知道妈妈是骗她的,季姜柔不知道她女儿七岁时已经开始看初中的课本了,但至少每次妈妈拿着她的试卷都是开心的。
考试分三天考,陈送这几天回了M国,托家里的司机来接送田榛暖上学。
田榛暖脸上的疤完全好了,一点痕迹也不留,她性子软,但在学校有季暮罩着也没人敢再欺负她,甚至看见了都要躲得远远的,据说某天和高一十九班的一个小太妹找田榛暖麻烦,被季暮看见了,隔天那个小太妹就被开除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季暮只是把小太妹约到巷子里断了她一条胳膊,要不是田榛暖电话,她可能还要断她一条腿。
开除,是何奕宸干的。
第三天考试结束,田榛暖拿着书和一盒巧克力走出校门,刚好遇到季暮和何辰旭。
田榛暖摸了摸季暮的额头,皱眉。
季暮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软声道:“没事,快好了。”
“你每年都这么说。”
年龄越大,季暮的抵抗力就越不比从前,这几年每到换季的时候她就会发烧,每次不管用什么药都不管用,后来又自己慢慢好了。
“真的。”
田榛暖也不和她说,上车后却一直看着季暮,直到到家,她都还看着窗外,司机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高三一班今天没有被拖课,田榛暖前脚刚走,何奕宸后脚就出了校门。
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季暮转过头看他。
“怎么了暮暮?”
季暮回过头,视线落在蓝海刚发的消息上:“阿暖不喜欢巧克力的,下次别送了。”
何奕宸一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她喜欢什么?”
18岁的大男孩此时耳朵红了。
“你送她点曲奇饼干,她应该会很高兴。”
田榛暖和她一样,都喜欢饼干。
对比与何奕宸的腼腆,何辰旭倒是要大胆很多,一只手扒着副驾驶的靠背。
“那你喜欢什么。”
季暮没说,习惯性的挂了蓝海打来的电话,顺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