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你老实交代,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屋里传来一声严肃的叱喝。
那个叫阿秀的小鬼头,闻言却不害怕,反而眼珠子骨碌一转,凑到女人边上,握住两个小手道:“阿妈,你猜我手里是什么好东西?”
“嗯?”
女人微微一皱眉,并没有往阿秀的手里看去,反而满脸古怪。
“你看嘛!”
阿秀说着,把两手之间露出一丝缝,放到女人的眼前。
“看!”
女人往他手心里瞧了瞧,一两银子!
“今天咱村里来了个陌生人,找我给他带路,然后他就给了我一两银子。”阿秀欣喜道。
女人将信将疑,先是把阿秀手里的银子取到手里打量了下,然后找了个地方收好。
“阿秀。”女人道:“娘不是和你说过了,少和不认识的人来往,你怎么不听。”
“可他就是让我带下路啊,而且是个年纪不大的哥哥。”阿秀天真道。
女人摇了摇头,她看着窗外的黑夜,总有一丝不详挂在心里,这是属于女人的特殊感觉。
她决定,无论如何,一个月后就带着阿秀离开这个村子,她怕阿秀也会突然一天,死的和他爹一样不明不白。
月是如此淡,夜是这样深,月夜寂寥,夜月无声。
汪念良奇怪,明明记得,自己是一路往前的,走到了山的一个角落,不想却走了回来,竟走了条回头路!
罢了,罢了。
汪念良抬头看看黑夜,单薄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好像喝醉一样。
眨了眨微醺的眼睛,汪念良咂吧一口,自言自语道:“那酒铺里的酒一般,倒也能喝醉人…哈哈…”
他有些站不住脚,一路摇摇晃晃,扶了下额头,他有些迷糊。
醉后的本能,将汪念良带到了离雚谷最近的,山上的那家酒铺。
酒铺里还亮着一根蜡烛,但店铺里没有人。
汪念良刚走到门前,‘呼——’的一声风响,从里面钻出一股阴风,原本忽闪忽灭的烛火,顿时冒了青烟,熄灭了。
“真是见了鬼。”汪念良嘴里咕哝一句,但他还是伸手去敲门。
咚咚——咚咚——
没有人响应。
汪念良记得,酒铺里是有人的啊,那老掌柜和他的儿子。虽然现在是亥时,他们可能在休息了,但大不了自己再加点钱。做生意的嘛,肯定乐意。
咚咚——咚咚——咚咚——
门被汪念良敲的阵响,但整个酒铺楼上楼下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是一片漆黑,都无人点灯火。
“上门的生意都不做,蠢东西!”汪念良咒骂一声,就朝着酒铺大门狠狠踹了一角。
吱——
不曾想到,被汪念良这么一踹,这门却自个儿弹了开来,露出一片漆黑的酒铺来。
汪念良可不在意什么夜闯民宿,他只知道,自己醉的很累,要赶紧找个地儿睡上一觉。他便朝里面走了进去。
地上很滑,又湿又黏,黑黑的一滩,一股腥臭味。
汪念良像是没有闻到,就一直朝楼梯口走去,地上留下一个一个的血脚印。
刷——刷——咕嘟——咕嘟——
角落里传来一阵洗漱衣物的声音,汪念良寻声走过去,走到酒铺后室里的一个小阁子里。原来,一地的血是从这里淌出来的。
汪念良推门,是老掌柜的儿子啊。老掌柜的儿子赤裸着上身,胸前惨白的肉连着骨头,他把衣服放在一个盆里不停的搓,然后血水就咕嘟咕嘟不断从盆里漫出来,一直往外淌。
“我要来借宿一晚。”汪念良淡淡道。
老掌柜的儿子,那个中年人,原本是一脸笑意的搓洗着衣服的,听了汪念良的话,突然抬起头来,两颗眼珠子在眼睛里滚了两下,一改往前,表现的有些不高兴。他不笑了,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汪念良看着中年人把手浸在盆里,指甲泡在血水里,他道:“我多加点钱,你顺便帮我把衣服也洗了吧,钱在衣服里。”
说完就也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在盆子里。但这衣服不是他的衣服,衣服里没有钱。
中年人并不在意,只知道他又有衣服洗了,顿时脸上又展开了笑意。他把汪念良的衣服放在盆里一搓,咕嘟——咕嘟——水沫比他的还多呢,水渍溅了他一脸。
汪念良看了眼满脸血污的中年人,朝他点了点头,就去找房间了。
他又遇到了老掌柜。
老掌柜一改先前的严肃,见了汪念良,反而自己先笑起来。他摸摸自己的胡子,说能挪出一间空房,自己可以和儿子住一间,说着就领汪念良朝后院走。
这酒铺,建在山上,因此后院就贴着山壁。
老掌柜领着汪念良到后院的一个角落里,他指着山鞘边上的两个小洞坑道,汪念良随便挑一个就行,他们不挑剔的。
洞坑堆满了沙子,黄沙。
汪念良用手掬了一把黄沙,刷刷刷的从他的手心落下。就是这种感觉,汪念良觉得环境不错。他躺到沙坑里面,黄沙把他盖的严严实实。
老掌柜见汪念良已经躺下,笑着说道,自己再去给他拿一床被子来。
过了一会,老掌柜提了一木桶黏糊糊的血,他把木桶一翻,黑血一下子倒了出来,浸到了沙堆里,把沙子浸成黑色。
这样客官不会冻着了吧,老掌柜想到,他又不自觉板起了脸。
当村子东边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鸡啼,阿秀知道,这一夜结束了。但他心里还是希望夜晚可以再长些,毕竟夜晚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而白天,他讨厌白天。
在女人面前,他不得不装的乖巧,甚至把昨天自己赚得的一两银子都交给了母亲。他也知道她娘为了维持家用,生活不易。而他是只有娘,没有爹的。
村里人说他是疯子的儿子。疯子呵……阿秀苦笑。那个男人,一直还好好的,就在祭祀的前一天晚上,突然发病。先是拉着儿子老婆,嘴上说什么村里有鬼,村里全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死人,让娘俩赶紧逃命。然后第二天又到祭祀的地儿去捣乱,拦住牛羊,说什么不祥不行。
祭祀关乎村里的风水,村里人哪里会由他乱来,便由几个壮汉,绑着他一路拖了回去。凑巧,就在途中,男人突然口吐血沫,七窍流血,立时就死了,不明不白。
他娘俩从此成了孤儿寡母,村里人更说这疯病怕不是传给了儿子,让自家小孩都离的远远的。除了他娘,阿秀几乎每天都是他一个人。
阿秀后来了解到,他爹,就是在山那头的酒铺里喝里点酒,晚上回来就疯了。里面的老掌柜,凶的很,他儿子,一直皮笑肉不笑,也是瘆人。他一个小孩,不敢进去,但是昨天那个外地人,却进去喝酒了。
阿秀在村里转悠,逢人就问,那个昨天来的外地人怎么样了。几个小孩见了他,想起他们爹娘的嘱咐,老远的走开。最后还是一老头告诉他,那个年轻人,昨晚过雚谷了。
阿秀叹息一声,他知道,外面来的人过雚谷,是从来没有回来的。
汪念良微眯了迷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炕上,老掌柜给他盖了床被子,而他的衣服,也被中年男人洗好了晾干,放在他床边上。
汪念良伸了个懒腰,随手把衣服套好,此时他的醉意全消,但昨天晚上的事却记得不太清,只记得自己敲开了门,然后老掌柜就领着自己去休息了。
他还是要过雚谷,但昨天为什么不知不觉就走了回头路呢,他还想不明白。
汪念良找到昨天那老头,问道:“雚谷怎么走?”
老人端起一杯茶,悠悠的喝了一口。
汪念良又找到一家打铁的铺子,问那打铁的男人道:“雚谷怎么走?”
打铁的男人抡起带火星的重锤,转动风箱,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汪念良又走到几个老妇边上,问道;“雚谷怎么走?”
老妇几个叽叽喳喳,互相讨论着村子里的琐事。
直到……汪念良恍惚的四处走着,阿秀低着头,默默的走回家去……
某个时刻,他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汪念良:“雚谷怎么走?”
阿秀感觉边上一阵阴风吹过,自己头脑有些肿胀,他的额头淌下一滴血,血顺着眉心滑到鼻梁上,又顺着鼻梁滚到嘴巴下边。阿秀用手擦了擦额头,手上鲜红。
“我也要发病了吗?”阿秀喃喃一声。他突然间有些体会到父亲当时的感觉了。
汪念良直直盯着眼前这个小孩,他有直觉,这个小鬼能给他答案。
阿秀眉心淌血,但眼睛却不再干涩,黑白之中,多了一丝浑浊,几点清明。
他看到了汪念良。
“大哥哥,你不是去雚谷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雚谷……回来……”汪念良重复了一声,眼神迷糊。他抬起手,用力的揉了揉额头。
“咦?”阿秀仰起头,他注意到,汪念良昨天右手食指上的墨绿色指环,今个儿却不见了。
“大哥哥,你的指环呢?弄丢了吗?”
“指环?”汪念良轻咦一声,他缓缓的抚摸自己的手指,真的,在右手食指上有个印记,原先这个地方是有个指环。
指环……指环……
他心里突然有个声音道:“汪念良是有指环的……而他……他不是汪念良……”
‘汪念良’突然明白过来,难怪自己找不到雚谷,因为要找雚谷的是汪念良啊。那么,他自己又是谁?
阿秀看着眼前的‘汪念良’,这个人原本站的笔直,但突然间全身软了下来,慢慢跪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鼻子,嘴里,全部冒出血来,他的肉皮在迅速的腐烂,很快的,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水和一具白骨。
“什么?”阿秀赶忙捂住眼睛,但随着眉心的一滴精血被他抹去,阿秀发现,地上空无一物,四周除了他自己以外,什么也没有。
雚谷谷底。
轰的一声巨响,让整个洞窟为之震动。漫天黄沙纷飞,顷刻间全化作了碎末。汪念良站在弥散的沙砾之中,双眼炯炯。就在昨夜,他以身试险,好在,那个少年最后让他醒了过来。
原来这白骨,非指某一具体的白骨,而是一种法术,一个手段。借助此地的沙葬和凋零的死气,将原本的死人按模按样的复制,让那些死人又活过来。
死去的人,留下白骨,转获新生。而汪念良以秘法保住了自己的肉身,术法便只复刻了他的一缕精魂。
此术照道理是无解,除非转生之人认识到自己死亡或自己非所谓之人。
让汪念良没想到的是,村子里的那个给他带路的少年,竟然是阴阳一脉的后人,体内存在着破煞之血,因此才能看到他的一缕精魄。
也许,这单薄的阴阳一脉后家,就是天道布置,制约雚谷中的术法的吧。
死人转生,本就是逆天之法,施术者要受到上天的叱嗤。但逆天之术自有逆天之意,汪念良隐隐感觉到,雚谷中的布置并不简单。
白日里的雚谷,相比黑夜而言,少了一分神秘,却更显得荒芜暴戾。崖壁谷底,到处可见抛落的尸骸,还有残破的衣物,这里是一切生灵的绝境。
汪念良正回头走着,身边的乱草这时忽然无风自动,地面传来轻微的晃荡,甚至,耳边还传来嘶哑厚重的呼吸声。
这是?
汪念良猛然回头,但就在他回头的一霎那,就有一庞然巨物歇斯底里朝他冲撞过来,嘴边的獠牙直击汪念良的心脏。
汪念良灵活的一个侧身,避开致命的獠牙,同时双指呈叩击状,对着那巨兽腰间弹去。
嘭!
电光火石间,巨物往后退了数米,连连咆哮,而汪念良也被震的浑身气血翻涌,衣袖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头巨型的变异猪妖!
汪念良倒吸一口冷气,寻常妖兽,一般只多了些蛮力,但这猪妖明显不同,汪念良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嗜血,杀戮,愤恨,积怨,这是人才有的情感。
一击不成,猪妖转身退了数步,撑起后肢,双爪前伸,巨大的身体卧成了弓状贴在地上,朝汪念良低低嘶吼。
汪念良也猎杀过不少妖兽,自然是经验丰富,看这情形,这猪妖怕是要上前扑杀。汪念良双脚顶地,准备闪避的同时,右拳暗暗生劲,一招袭风破拿捏在手。
果然,在数息之后,猪妖嘶吼一声,突然跃起,巨大的身躯高高跃出数十丈,把汪念良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汪念良可不想被压成碎肉,他一个飞驰,赶在猪妖落地之前来到另一侧,同时双脚猛然蹬起,借着乘空之势,右拳狠狠的朝猪妖身上轰击去。
轰!
袭风破贯穿了猪妖的后背,在其坚硬如刚的身躯上硬深深留下了一个血洞。猪妖跃起的身子在这股大力下,忽然停滞在了空中,紧接着就朝汪念良面对的方向摔落下去。
嘭!
猪妖巨大的身躯砸在地上,谷底又是一阵猛烈的晃动,一直传出去几里远。这种被虐杀的滋味,让它深有回忆,更是激起了它无限的愤恨,怨念。
在汪念良惊讶的目光中,猪妖全身亮起了一道幽绿的光,诡异至极。而在这片幽绿的光芒笼罩下,猪妖被汪念良打穿的皮肉,背骨,开始缓慢的愈合。并且它的双爪,獠牙,不断的生长,变得粗长,身上隐隐浮现出一片血色的脉络,夹杂在绿芒中,甚是可怖。
汪念良默默的观望着,并不阻止猪妖的蜕变,相反,他很是期待。如果说杀人会背负一种罪恶感,那虐杀这种妖兽,则十分具有快感。尤其是这变异的猪妖,汪念良感受到它眼中滔天的恨意与杀戮的欲望,汪念良想看看,它有什么资格承载这种相近于人的怨恨呢。
情况还在变化。随着幽绿色光芒的治愈,猪妖身上不仅伤势全好,气势反而更胜从前。而在这妖兽的口中,巨大的獠牙里,突然吐出一颗暗绿色宝珠浮在空中。正是这颗玄妙的宝珠,让猪妖发生了异变。
汪念良看着这悬浮的暗绿色宝珠,眉头突然一蹙,他在这宝珠中感受到了三股气息。第一是来自猪妖的,类似于内丹,第二则是来自于雚谷,是一种冰冷,血腥,暴戾。而第三种,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接触了很久,但汪念良确信他这几天没有碰上过。
吼——吼——吼——
就在汪念良细思那第三股气息属于哪里时,猪妖赫然咆哮,显然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要对汪念良展开还击。
汪念良微微一笑,将心思放在一边,朝着面前这丑陋的巨兽勾了勾手指,满脸挑衅。
吼——
猪妖再次咆哮,却没急着扑击过来。它突然仰头,巨大的獠牙中喷出血沫,在它口中凝聚。紧接着,猪妖张口一吐,一道粘稠恶臭的血箭便向汪念良飞来。
这血箭来势极快,汪念良虽不怕被这一招伤到,但血箭上粘稠恶臭的猪血,让他胆战心惊。一旦被沾上,够他恶心好几天了。
汪念良御气于掌,以掌作剑,对着血箭凭空斩去。一道气刃立时向那血箭迎去,‘啪’的一声,将那血箭在半空中斩作两段,血污四溅。
那猪妖眼见一击不成。恼怒异常,连喷数道血箭,一齐向汪念良飞去,但都被汪念良以相同的招式,在空中斩作两段。
猪妖心骇,在它所见,这谷底之人,多半是死的。即便有侥幸活的,也都惨死在它的獠牙下,分尸裂骨,刨其血肉。这几十年,随着那些猪牛羊,还有死人的灵气的滋补,它已经不同于普通妖兽,修道有成,甚至还通了一点人性,少说也是雚谷一带的霸主。可眼前这人,实在是…………
它虽为兽,但也惜命,敌不过汪念良,猪妖转身便想逃走。但汪念良又怎会放过他,这猪妖吸食死尸的灵气,残暴至极,本天理不容。现在又要逃跑,让汪念良顿时没了兴致,只能让它立刻死了。
心念所致,汪念良转瞬间就来到了猪妖头顶,他双手交叉,对着猪妖做了个斩的动作。突然间,在汪念良周围狂风卷席,汪念良衣衫舞动,真气狂涌,慢慢在他前面形成了一道几丈长的巨型气刃,眼看猪妖远遁,汪念良只对着猪妖的方向轻轻一挥,随即落下,信步回头走去。
巨型气刃在空中飞掠而去,就连空气,都被这锐利的气刃割裂。猪妖哀嚎一声,纵使它的身躯坚硬如铁,也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被这气刃一下拦腰斩断,尸体飞出去数米远,连同体内的暗绿色宝珠,也被这气刃斩成了碎块,在空中赫然爆裂,化作幽绿的绿芒,四散了开来。
噗——轰——
同普通人杀猪一样,气刃斩过,只一声闷响,但随着猪妖巨大的尸体撞击山脉,便发出了惊天的震动,整个雚谷为之动荡。
汪念良没有回头去看一眼,他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了自信。焚仙岭?在这里,他就是仙!但是汪念良突然一拍脑袋,他忘了一件事,本来还想着把猪妖体内的暗绿色宝珠拿来看看,一不下心把这玩意也击碎了,有点可惜。
若汪念良猜的不错,其实那猪妖,就是阴阳逆转五行之术中,那个惨遭年轻汉子虐杀的家猪。后来不知怎的,在雚谷中活了过来,借助那暗绿色宝珠,吸食祭祀中那些死尸的灵气,变异成妖兽,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它对人的憎恨,怨恨。
所以它食人肉,分尸,啃咬,把人也当作可以食用的畜生。更是运用妖力,将那些路过雚谷的行人拉扯下来虐杀。
但是,汪念良可不在意这只猪的异变史,那些因此丧命的人,也于他没有任何关系。汪念良想的是,这猪妖吸食被祭祀推下山谷的牛羊,残害人命,并吸取灵气太滋养自己,确实为伤天害理,逆行天命之事。但,一如汪念良先前所经历的那样,那沙葬死尸,白骨转生,可不也是天理不容的事吗?
如若两者有关联……
倘若那猪妖,被宝珠复活,吸食灵气,表面上是猪妖修道,实则是以猪妖之体滋养宝珠…………
一个以活人之体在外吸食阳气,一个以妖物之躯在谷内吸噬死气。汪念良嘴角掠过一个弧度,究竟是什么存在,布下如此之大的手笔?
“呵呵。”汪念良笑了两声,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看来,现在只能回去找那家酒铺的老小‘谈谈’,才能清楚了。
……………………
村子里。
阿秀埋着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地面。昨天还好好的大哥哥,今天突然发疯,浑身冒血的倒在地上,然后竟然诡异的消失不见了,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阿秀有一些愧疚的,那不关汪念良的事。他心里是猜到山头上的那家酒铺是有问题的,不仅仅是他爸爸从里面出来疯了,大哥哥也疯了,就是他自己,偶尔路过的时候,也会看见一些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有一种直觉,来自他身体里流淌这的血的直觉,这间酒铺,便是他一生的意义。他注定要进去,不管自己是否也会像前面那些人一样疯掉。
他今天必须要去的,有一场相逢,怎么也避不开。
少年鼓起勇气,一个人孤零零的朝山头上走去,不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