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夏侃侃不这么和他说,他也做不了什么。
送礼物?送花?
他可没有姚路远的那种勇气,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之后反而没有小时候洒脱了,不仅是夏侃侃的事其他的事也一样,做事之前会有很多的顾虑,顾及做的对不对,或者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
就连他妈妈林舒婷也说,他现在越来越像他爸爸,每次做事总会摇摆不定不够果决,“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太太。
虽然林舒婷说这话是开玩笑的口气,但邹衍知道他妈妈并不喜欢这种性子,他也不喜欢,但骨子里刻着的基因,他真的可以改变吗?
不知道。
八月四号,七夕到了,其实九十年代以后,一些年轻人更爱过外国的情人节。
送巧克力送花,运气好点儿天下点雪,气氛物质精神的三重满足,哪个小姑娘不春心荡漾?
商家为了充分营销,还给这个节日取了个浪漫的称呼——白色情人节。
反观传统七夕,古时尚可流行投巧针,吃巧果,拜织女,现在这些不仅不见了踪迹,也没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了。
除了牛郎织女的传说外,其他的除非从老一辈口中,一般再难得知。
而且洋节日期一般固定,不用掐着农历表看,自然慢慢也就成了“主流”节日。
不过也会有例外,像姚路远则更爱七夕,他说他自己和牛郎一样,一生只专注一个人,就算等待一年而且只能见一次,他也愿意。
当然这话是特地说给叶瑶听的,姚路远说过的情话,一个赛一个的让人起鸡皮,而他自己却洋洋自得,大家每次都会做出强呕吐状来表达自己的对他的嫌弃。
而这次的七夕姚路远也不出所望,早起第一个翻墙进学校。
学校?
是的,虽然还是八月份,但庐州一中的很多学子已经开学了,美其名曰——为了高考。
他给叶瑶的抽屉里塞满棒棒糖塞,等叶瑶来了,抱着一大捧玫瑰花单膝下跪,当着全班人的面深情把自己连夜背的“小散文”颂出来。
高二一班姚路远喜欢叶瑶的事,一中的学生不知道的屈指可数,按姚路远的架势他恨不得整个庐州都知道,让那些对叶瑶有想法的人从根源上就彻底杜绝。
但众所周知高中谈恋爱,是一直被挂在十大禁令之中的,姚路远这个行为无非在玩火,在他单膝告白被传满校皆知后,教导主任终于找上了他。
一中的教导处在一楼,旁边紧挨一中高二的几个普通班,正值早读时间,外面的读书声一个赛一个大比赛似的撞进教导处,和里面安静的有些吓人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搅得姚路远更加心烦意乱。
自他早读被叫出来后,教导主任就不发一言,坐在座椅上办自己的事,不看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干耗着,姚路远则僵直着身子站着,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们的教导主任已经年过五旬,十分清瘦,但却是个脾气火爆的老古董——他老人家到哪儿都是悄咪咪的,平时总会在校园里闲逛,教室,走廊,操场,就连小树林里不放过,但他也是出名的“偏心眼”,好学生年纪榜有名字的,他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学习差的,就连校服穿错季,他都会拎出来教育一顿。
一直以来,姚路远仗着自己学习好,在一中里面“为所欲为”,觉得教导主任也不过如此,哪曾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次他就做过头,翻车了。
姚路远看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钟,已经七点三十了,早读课还要十分钟就结束了,他不会要留自己一个上午吧?
他有些慌了,觑着教导主任那眉心深深的纹路,第一次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咽了咽口水,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和缓地说,“主任,你找我什么事?”
他是刻意这么说的,他常犯错,知道这种情况下,用一种无辜的语气说话,会营造一种弱势的感觉,某种意义上可以降低对方的火气。
反而如果他直接说明来意,问教导主任是不是因为他送花的事找他,会给人有一种炫耀的感觉,像在说,“花就是我送的,老头儿,你想拿我咋地吧?”
孰轻孰重?
他不傻。
教导主任抬眼瞄了他一下,但仅几秒很快又低下去了,继续他手上的事情,姚路远看着他,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下文,这让他以为他是不是看错了,教导主任压根没看他。
就在磨了半天又要开口的时候,教导主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不小心吃了茶根,“呸”一下把茶叶喷回杯底。
接着,他放下手中杯子,从桌子上摸出老花镜,戴上,“你这小子,年纪不大,记性怎么比我都差?我找你过来,你不知道原因?”
姚路远摸了摸脑袋,打算继续装傻,“主任,你叫我我就出来了,你也没告诉我错哪儿了,我肯定不知道啊。”
“和我这儿装蒜?”
姚路远看见教导主任从脖子往上开始电闪雷鸣,突然有些后悔拿对付班主任那套对付教导主任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是不能的了。
硬着头皮,姚路远回看着教导主任,但他理不直气不壮的,气势上明显弱了不止一个喜马拉雅,得是马里亚海沟的标准。
“你!”教导主任被气到,“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姚路远,“你给我站过来。”
手往柜子里面一摸,不知何时教导主任多了一个教鞭,姚路远正好看见,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就绿了。
难道这是要来传说中的“爱的教育”?
一中“爱的教育”已经很久没有施行了,据说是因为上一次下手太重,差点把人打进医院,学校害怕家长来闹,就明令禁止了体罚学生了,但有的时候真的遇到那种冥顽不灵的,可以灼情使用“爱的教育”。
姚路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隐隐的感觉出一阵火辣辣的热量在窜动。
看着慢慢逼近的人,姚路远往后退了一步,立马就怂了,“主任,我错了,你别打我……”
“错了?”教导主任挑眉看他,手里拿着教鞭,一下一下拍着手掌,但定了步子没靠近,“我看你刚刚不是挺得意,搁我这儿玩‘水仙不开花’吗?”
“哪敢啊?”姚路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刚刚是真的不知道,刚才才想起来。”
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姚路远向来遵循“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下一次找机会阴回去。
但对待教导主任他不行,他不能拿拳头招呼回去,这样轻一点被学校开除,运气差点可能还会被关进局子里教育。
“年轻人,脑瓜子聪明不是让你来我这儿耍的,我看你成绩也不差,好好学习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的,干嘛非要早恋?还影响别的同学,你们上大学之后是没得谈了,还是怎么了?上杆子给我找事儿?”
“不敢,不敢。”姚路远拼命摇头,谄媚的笑了笑。
教导主任从鼻子里喷气,拿眼睛狠狠的瞪着姚路远,毫无预兆地发了火,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嗓子,“不敢个屁!我忍你多久了你不知道?你拿着脚趾头想也知道,我放过你过少回来了,学校每次通知早恋,你耳朵是背啊,还是聋了?能不知道?!”
姚路远被这一声吼震得真有点耳背了,噤若寒蝉的待在原地不敢回嘴。
“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学习还看得过去,就你这样的,早就撵滚蛋了,今天你还弄的全校都知道了,竟然问我为什么找你?我就问你,不知你找谁?”教导主任指着他的脑门骂,口水喷了姚路远一脸,他的手却一动不敢动。
“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被我知道了,你就滚蛋,知道了吗?!”
姚路远拼命点头。
“我问你话!回答我。”又是一嗓子。
“知道了。”
姚路远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到气势却不强,果然这一次教导主任没有继续发作,沉吟片刻后才说话。
大概是吼多了,也可能是年纪大了,教导主任这次没次吼,而是恢复了正常音量,“三千字检讨,放学给我。”
慢慢走回自己位置,坐下,教导主任靠在座椅上,不住地揉了揉眉心,发现姚路远还站在教导处内,瞪了他一眼,“还不快滚?”
姚路远点头哈腰的退出教导处,脸上还挂着唯唯诺诺的表情,像是真被教导主任吓住变老实了,只是这个表情仅仅维持了一分钟,他一脚踏出教导处门那一刻就消失了。
挺直着腰板,在内此起彼伏的朗读声中,脚步不急不缓,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刚领奖回来呢,挺得瑟。
上楼梯的时候,他斜眼看了一下隔壁教室的时钟,七点三十五,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他不想为了五分钟扯嗓子,就拐了一个弯溜进厕所,等下课铃声响了,又停了一小会儿才晃晃悠悠的荡回教室。
二班外面的走廊上站了很多人,有男的有女的,很多还是姚路远没见过生面孔,有几个小姑娘看见他来了,还小声的议论起来。
姚路远虽然平常大大咧咧惯了,但叫他莫名其妙接受这么多注目礼,他还是不爽的,横眼瞪了那群人,十分不友好的问了一句,“你们找我有事吗?”
那些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见他一直站着,赶紧把头扭向别处,自然而然的聊起天,但余光却没离开他,姚路远骂了句“有病”,进来教室。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的上下眼皮已经搭胧起来了,昨晚他熬夜制定计划,今早又赶着第一个来学校,很早之前就困的不想动了,刚刚在教务处又一直绷着神经,现下神经这么一放松,困意挡都挡不住。
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叶瑶,他进来时她刚好抬头看他,两人隔着教室一头一尾对视了一眼,姚路远冲叶瑶笑了笑,回自己的座位睡觉去了。
今天大意了,他光顾着浪漫,没考虑叶瑶会不会被他连累,不过现在看来瑶瑶没事,老师知道是他一个人的事就好。
趴在课桌上,姚路远很快进入了状态,耳朵自动屏蔽周围“嗡嗡”的噪声。
不知道为什么,平常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只要有一点声音,他都睡不着,需要等到完全安静下来才行,但到了学校之后,这些怪毛病又一下全消失了,尤其教语文那老头儿,催眠来的就特别地快。
只可惜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前座的板凳突然往后拱了一下,边晃还边叫他的名字。
桌子晃一下。
“阿远,怎么样?”
胳膊推一下。
“阿远,你不会是想不开吧。”
脑袋戳一下。
“阿远,你不是咬舌自尽了吧。”
……
姚路远感受着眼皮挣扎的痛苦,在“等下是把这人按在墙上捶”还是“摔在地上踹”之间做比较,要不是他实在是睁眼困难,他的拳头可能在他思考这些问题之前就上了。
“阿远……”前面的人没有察觉一点危险的气息,继续发作。
“彭原,你在晃一下桌子,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安在下面固定桌脚。”姚路远一拍桌子坐了起来,瞪着眼看那人。
“我脑袋不够,得四个才成,”彭原笑嘻嘻的看他,“快说,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姚路远憋着困,话里窜着火,“我昨晚一夜没睡,别打扰我补觉。”
“那老头儿啊,教务处那老头准备拿你怎么着?”彭原说到这儿,放低了声音,“是叫你爸来学校,还是打算……开除你?”
喝,就给两选项,一个叫家长,一个被开除,一点也不盼着他点好。姚路远向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没有理他。
“你快说啊,咋又睡上了?”
“这位爷,您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打扰我睡觉啊,不然可别怪我这拳头没长眼。”
“你不告诉我就别睡了。”彭原拍起了桌子。
一下一下的,虽然声也不大,但睡觉肯定没戏,姚路远挑了挑眉,偏过头看着彭原,彭原看回他,像是再说你不说我就不停。
姚路远实在不明白彭原怎么就那么爱听八卦,这事怎么样对他也没多大影响吧,一天到晚叫他听课不干,吃饭八卦倒是比谁都积极。
他抬起腿狠狠地对着前面的板凳用劲一踹。
由于这一脚的力气很大,“咣当”一声,彭原瞪的猛地撞到了桌子上,身子则由于重心不稳朝墙那边倒,虽然彭原立马就站了起来但裤子却遭了罪,乌黑的运动裤上蹭了一大片白灰。
桌子地上也落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还透着潮湿墙粉味儿。
彭原大概是没有回过神,惊讶的瞪着眼睛看,没有说出话来,隔了半天才大叫,“卧槽!我新买的裤子,你有没有人性啊。”
“嚯,还阿迪的,你个败家玩意。”姚路远用手扇了扇尘灰,向后挪了个位置,坐在了彭原的位置上。
“等会儿找你算账。”彭原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裤子还是没拍干净,就赶忙朝厕所跑了。
“德行。”姚路远砸了砸舌头,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可惜刚一趴下铃声响了。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彭原弄了半天才弄完,这也导致回来的时候迟了,班主任向来只允许早到不允许迟到,一字之差彭原就整整站了一节课。
一下课,彭原就来找姚路远算账,本来揣着一肚子话要来“讨伐”,结果真的唇舌交战的时候全给忘了,被姚路远反过来教育了一顿。
两人在座位上,你打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嘻嘻笑笑的闹腾了半天,被一个人的出现打断。
“瑶瑶,有什么事儿吗?”看着面前的叶瑶,姚路远愣了愣,反应过了后,立马站起身。
“班主任叫你去找他。”叶瑶说。
真是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姚路远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放学再整呢?那样就是明天的事情了,不至于一大早扰他睡觉。
“我知道了。”
转身,姚路远正准备离开,下一秒,胳膊被人抓住,姚路远有些意外的看着那只手,叶瑶触电般的松开他的胳膊,停了好一会儿,抬眼看着他问,“教导主任怎么和你说的?”
叶瑶表情平静,脸色正常,只是肌肉崩的有些紧。
姚路远看着她笑,“没事儿,他就叫我写了一份检讨,你放心,老头不管学习好的人。”
一旁彭原听了,不服的大叫,“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缺心眼,凭什么我上次就递了一个情书,他就罚我爱校服务?”
“就凭你我这长相落差,你也该爱校服务,不让你有多余的时间去拱人白菜,”看了叶瑶一眼,姚路远拍了彭原的肩膀,说了一声,“走了。”
相同的对话,相同的反应,班主任在一顿惊雷过后同样要了份检讨,听说教导主任要了三千字,班主任觉得太少了,不足以让他长记性,所以要姚路远写到五千字,一式两份,总共一万字的检讨,还都要放学之前交上来。
高二的理科生,还是重点班,姚路远本就不擅长写文章,还要他一天之内编出一万字来。
放学,姚路远交完检讨出来的时候,他感觉整个右手和废掉没啥区别。
但即便手已经这样了,他依旧要目送着叶瑶回家后才回家。
每天放学推着自行车跟在叶瑶后面,默默的看着叶瑶回家才走,彭原最初还以为姚路远有什么毛病,建议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神经是不是有问题。
彭原和姚路远原来是没什么交际的,虽然两人一个班而且都是胖子,但姚路远个子高,一米八几,而他只要一米六多,且那个时候姚路远不怎么合群,眼睛一天到晚围着叶瑶转,虽然现在也一样,但那个时候更严重。
叶瑶是二班的学委,学习好,长得虽不算特别惊艳,但也是个耐看美女,所以对于一百八十斤的姚路远来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个时候大家都一个劲笑话他,自然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他们结识也因为胖子的问题。
彭原自小身材就走样,他奶奶特别的溺爱他,生怕他饿着,每天都要吃五顿,除了三餐还要下午茶和夜宵,而且那个时候小,胖一点大家都夸可爱,真的有人拿胖讽刺他,他已经瘦不下来了。
他不是个有毅力的人,跑着跑着就累的喘不上气,节食过后反而吃的更多,所以他一直很自卑,被人骂他,他也不还嘴,因为还嘴了之后可能还要被打一顿。
渐渐地他也坦然面对了,直到有一天他们老师拖堂,他们班由于最晚下来,做操之后被学校点名批评,班主任生气就罚他们操场跑十圈,还不允许有人停,不然全班重跑。
这种时候一旦那个人偷懒了,就会成为全班的公敌,这是老师惯用的“手段”,逼着所有人记住这次痛苦,以防下一次出错。
可老师拖堂又不是他们的错……
彭原身子胖,跑步本就费劲,老师还叫个子高带在前面,三圈下来他就彻底垮了,整个人虚脱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但班主任有一说一,说了一人犯错全班受罚,那一节课他们班就一直在跑步。
彭原自然就成了全班的“公敌”。
女生们当着他的面指指点点,骂他拖累全班,骂他吃的那么胖,更有甚者说他是“猪”,都是气头上的话,谁也没考虑合不合适就说了。
彭原坐在位置上没说话,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男生们没说他什么,但放学后却把他堵在厕所里面,要不是当时姚路远也在上厕所,估计他哪天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不明白姚路远为什么要救他?
姚路远却说没有,说他只是那天刚好手痒了,想磨磨拳头罢了,还让彭原不要自作多情。
彭原白痴一样看了这人一眼,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察觉到姚路远脑子不好使了,于是为了“看清”姚路远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就和姚路远成了朋友。
被迫的那种,他强行变成了姚路远的朋友。
也自然而然加入了“跟踪”叶瑶的阵营。
从那以后,他发现,只要他和姚路远准备一起走,这出校门的前二十分钟,他的自行车就没被坐过,姚路远不知哪儿来的怪毛病,非得亲自送叶瑶回家,人姑娘又不愿意坐他车,他就跟后面推着陪一路。
而且一年四季从不间断,这年头但凡精神正常的小伙子,就不会犯这么二的病,愣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快五年。
虽然这叶瑶漂亮归漂亮,但这摆在明面上的意思清清楚楚,就算他姚路远减肥成功变成大帅哥又怎样?
瞧不上就是瞧不上!
要不是姚路远曾为自己出头打过架,这二愣子他爱怎么犯傻他也不会管,甚至还要拿着瓜子在旁边看着。
“今天你都这样了,还送叶瑶回家啊?”彭原看着前面的倩影,又看了看身旁的某痴汉,“人都不愿搭理你,你没眼力见吗?”
“我也没怎么样子,不就跟在她后面,”姚路远横了彭原一眼,“再说她家这么远,要是有哪个‘图谋不轨’的人做坏事,我也好拦着啊。”
“你不就是。”彭原看着他认真说。
姚路远推车的动作一停,“嘿,我看你最近皮是越来越痒了啊?”
说着,抬手就要给彭原演示一下,彭原机警的向旁边一躲,然后指着前面,“她要拐弯了——”
姚路远动作一顿,果然叶瑶要进巷子了,但到了巷口她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停了一下,姚路远立马朝她招了招手,叶瑶没有回他,推车进去了。
看着叶瑶的车尾完全消失不见了,姚路远长长的感叹了一句,“啊,真好……”
彭原不解,“真好什么?”
“你没看今天瑶瑶关心我了吗?”姚路远说。
“有吗?”彭原调转车头,坐在自行车上,“我看人家那是怕被你拖下水。”
正这么说着,突然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震的眼有些发黑。
“靠!疼——”彭原捂着脑袋,“你干嘛打我?”
“娘们吧唧的,叫唤啥呢?”姚路远鄙夷的看着他,也坐上了自行车,“再说是你无礼在先。”
“哎,得,”彭原摇摇头,想了想又说,“阿远,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姚路远本准备踩踏板,听了这句话停了下来。
“舔狗舔到最后是一无所有的。”彭原说。
“滚犊子,你哪只眼看见我舔了?”姚路远瞪了他一眼。
“阿远,你说以前叶瑶也喜欢过你,会不会是你精神有问题,臆想出来的?”彭原踩着踏板率先了一步,“你看,你现在变得多帅啊,多少漂亮姑娘惦记着,但你看叶瑶,人压根没什么反应。”
“你懂个屁,瑶瑶那叫不为色所动。”姚路远也跟上了。
“咱能出息些,不在一个挂脖子树上吊死行吗?”彭原回头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趁早滚啊,”姚路远没当真,“哥们儿我一心一意着呢,就对我这白玉兰情有独钟。”
彭原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今晚啥安排吗,要不一起打电动,我请客。”
“走着。”
他们一直打到了十一点,姚路远才出电玩场的门,他爸爸这两天要在工地上干活,晚上几乎都不回家,所以他也得以放松了一些。
也就一次两次,多了他也不做,毕竟是要和叶瑶考一个大学的,他可不能这么就随意的堕落了,姚路远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对待学习也绝不马虎,赶着回去补作业,姚路远骑车就加了些速度。
姚路远的家,在一跳老旧的小郢子里,是他爸爸最初搬来的时候租的,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这儿。
他家的房东是本地一个老妇人,为人热情又很仗义,这儿多年物价飞速,她愣是没怎么涨房租,而且小的时候姚路远爸爸出门做活,姚路远没饭吃也是房东来救济的。
所以,虽然这郢子非常的破败,他们爷俩依旧不肯搬走。
进了郢子之后路就有些颠簸,而且路灯在这儿少的可怜,很容易连人带车翻到在地,姚路远走惯了这条路,也自然而然不把这条路当回事,想着赶紧回家能早点昨晚睡觉,他还特意加快了速度。
结果没注意撞到一个小孩,他就突然出现在路中央,姚路远实在没刹住车。
小孩哇哇大哭,在这黑夜里显得异常刺耳,姚路远没哄过孩子,忙的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等小孩安静下来,小孩却哭闹着要妈妈,姚路远迎着月光看是那家小孩,要给人家送回去再道歉,结果发现这孩子不是郢子里的人。
他很好奇一个外来人怎么进了这儿,但没多想陪着他找妈妈去了。
但大半夜的到哪儿去找?
他没办法只能陪着小孩在郢子里面乱晃,从郢子外面晃到郢子里面,一点一点慢慢地找着妈妈的下落,终于在经历大概十几分钟的努力,姚路远在一个路灯下找到了。
路灯下,那人蜷缩在角落,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听到孩子的呼唤她慢慢起身,姚路远站在原地没有过去,他感觉现在明明还是夏天,她却浑身给人一种冬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