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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学快要毕业的时候,姐就基本不怎么在家里住了,她是给同厂的父母早亡的一个闺蜜去作伴儿。其实,在这之前,父母早就感到了我们家居的窘境,一间房,一铺炕,五口人,且儿女都长大了,抛开拥挤不说,各种的不便也是显而易见的。
迫于这样的现实状况,爸鼓足勇气终于做出了一个对我们家庭来说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决定——建房!
学校里,当时有很多老师和我们家存在同样的问题,于是学校拿出了一块自有的菜地,供内部职工建房。地是有了,钱从哪儿来呢?一个字——借!
据我所知,在我家建房期间,整整一年的时间,所有亲戚朋友几乎是借遍了,三四千元的欠款在当时绝对配得上一个词叫“外债高筑”,父母的压力亦可想而知。以至于父亲从此以后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每每遇有闲暇躺到炕上小憩的时候,便不停地用手去薅自己头上渐露灰白的头发。
但因为我当时还小,根本体察不到父母的忧愁烦恼,更别说排忧解难了;姐姐虽然已经走向社会,却并无任何资历与经验;父母从我们三个孩子这儿唯一可以偶或利用的便只有哥哥身上那一点点的力气了。
1981年夏天,我十三岁。野外的花草在炙热的阳光下疯长的时候,时间也如同流水一般匆匆而过,我还没来得及怀念和感慨,便稀里糊涂地小学毕业了。
我们的老师似有一定的先见之明,她告诉大家要照一张合影,我们绝大多数同学都去了。多年以后,这张合影成了我(们)唯一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它不仅记录下我们曾经稚嫩的面容,也承载了我们对童年那段美好时光的真实回忆。
1981年秋,在我升入中学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正式搬入新房。从那以后,我便很少到二商店后院去了,但时至今日,我却常常能梦见儿时的老房子以及大院里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搬家之前,姐和英姐两个人拿着手抄歌词一起学唱台湾校园歌曲的情景到现在我还依然记得: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哦,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哦,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