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虫
我搬进学校宿舍是趁着周六下午放学回家的时间，正好女宿管不锁宿舍大门。林凯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回家，当然还有我家的电视机。我抱着林凯修好的电视机，坐在林凯自行车后座，抬头望着蓝天，头一次发觉蓝天竟然可以这样美。我和林凯头顶上顶着一大朵白云，我看着特别像一匹奔跑的马，四个蹄子踏着风正好和我们去往同一个方向。好像它也往家赶，正好遇见我们，就和我们赛跑看谁先到家。也许它也喜欢梦，朝着梦的方向奔跑。也许它喜欢远方的天空，想要见识那里的精彩天地，所以它就加快速度奔跑，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就被风吹散了。
我坐在林凯后抱着电视机，心里竟然有一丝丝落寞和惆怅，我多希望一直这样，林凯骑着自行车朝着我家的方向，风吹过他的脸，吹过他的衣服，吹过他的青春，把他的衣服吹的大大的鼓鼓的就像林凯吹的泡泡糖，想到林凯吹泡泡糖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我说，林凯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林凯问我是什么。我说我想起你吹泡泡糖了，吹了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泡泡糖，比你的脸还大，最后爆炸的时候贴在你的脸上，变成一张大饼，饼上有你的模样，你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酒窝。林凯说没下巴吗，我说粘下巴上了，所以没下巴。林凯哈哈笑起来。林凯说李丹宁，没想到，你还挺会讲笑话。我说哪有，我嘴笨死了，用我爸的话半天踹不出一个屁。林凯说没有啊，我觉得你在我面前一点不像你爸说的样子，你肯定怕你爸，所以你不敢在他面前说笑。我说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吧，反正我爸发起脾气的时候真能吓死人。
林凯却笑了，笑着说，我真想看看你爸发脾气你什么样子，是不是吓的站在墙角瑟瑟发抖，看上起特别可怜。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劲，还好吧。我尽量维护我的面子，也维护我爸爸的形象。不管怎么说，我可不想让林凯认为我爸爸是一个坏爸爸，虽然凶了点，但人一点也不坏。
林凯见我不说话，就问我想什么呢，我说我想你吃泡泡糖，那个泡泡糖变成一张大饼，你又把它抠下来放回嘴里吃了。林凯说了一句，真受不了你，李丹宁，你不觉得恶心吗，你真会挖苦人，挖苦人还让人觉得挺好，先给人一个糖再给人一拳，你这心眼够多的啊。我听林凯这样说也不免笑起来，得意的说，谁让你爱吃泡泡糖呢，你吃泡泡糖我就想起了这些，没把你想坏，也没有编排你坏话。林凯说得了吧，你不拐着弯骂我就已经不错了。
我问林凯为什么喜欢和我在一起，我说我挺悲催的。林凯问我都有哪些悲催，让我说出来让他跟着乐乐。我说呸，你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大坏蛋。林凯笑着说李丹宁你看过一本书吗，是小说。我说我很少看小说，家里没钱买不起。林凯来了一句俗不俗，李丹宁，你的三句话离不开一个字钱。我说那肯定的啊，没钱吃不上饭穿不上衣走不动路。林凯说你就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幸亏没让你当大官，你要是当大官一定是个大贪官，把所有的钱全搬到你家去。我被林凯说的哈哈大笑说，那得先让我成为大官，才有机会当贪官。林凯也不由跟着笑了。
我问林凯刚才他说的是什么小说，林凯说《坏蛋是怎么练成的》。我听完大吃一惊，说还有这样的书吗，这不是教人变坏吗，误人子弟吗。林凯笑着说，没有啊，我觉得特别好，你是没看，你看一遍也会想成为那样的人。我说一听书名反正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什么人都是个大坏蛋。林凯哈哈笑，说李丹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将来也想当一个大坏蛋。我不相信说，就你这样的还当大坏蛋吗，我都敢欺负你，你还能当成大坏蛋吗。大坏蛋都是心眼可坏，坏透了，你心地善良不会变成大坏蛋。林凯说那可不一定，谁说大坏蛋就不是好人，我觉得大坏蛋比那些好人还要好，他们名义是好人，其实是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反而是那些大坏蛋是再好不过的大好人。
我被林凯说的一头雾水，第一次听说好人是坏人，坏人是好人。我说林凯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林凯说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好人，不是好人，你会帮我免费修电视机，送我一次次回家，还给我买吃的，还给我钱花。我说了一大串林凯帮助我的事情，林凯笑着说，李丹宁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人。我说是的，你要是坏人我就不和你一起说话，也不和你一起玩，更不会让你送我回家。
林凯笑着说，我给你修电视机呢，是想检验自己的技术水平，我送你回家呢是觉得无聊打发时间，我给你买吃的呢是因为看你可怜巴巴的像一条委屈的小狗。林凯说到这儿，我生气地说你才是狗呢。林凯又笑起来说，你看你，你让我说实话，你还不让说实话了。我说你继续说。林凯说我给你钱花呢，是觉得。林凯没有说下去，可能他自己编也编不下去了。我像是看林凯笑话说，你说，继续说，给我钱花是为什么，不会是钱多的花不完就给我花吧。我说完哈哈笑起来。
林凯这次没有笑，我顿时发觉自己有点过分，不应该这样说林凯。过了好久，林凯说我给你钱花是见你哭了，哭的很伤心，我就想让你笑，不想让你哭。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林凯也不再说话。不知多久，林凯说，李丹宁，你不会生气吧。我不解地问生气什么。林凯说那就好。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泪流成线，林凯看不见我感动的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最后实在控制不住哭出声来。林凯听见我哭了，急忙把自行车停在路旁，转回身看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句话说错惹我不高兴了，刚才还笑的挺开心的，现在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抽泣地说，都是你不好，都是你把我惹哭了。林凯说我怎么把你惹哭了。我说还不是你，你把我感动的哭了。
林凯不相信说，出息的你，就让你花几块钱，你就感动这样，统共加起来十块钱都没有，要是让你花一万十万百万的，你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林凯本来想当成笑话说出来让我开心，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他说别哭了，李丹宁。林凯帮我抹掉眼泪，说都哭成小花猫了。我抱着电视机带着哭腔说，以后你还会对我像这么好吗。林凯想了想说，看情况吧。我说什么情况。林凯说，要是你再哭的话，我还对你好。我扑哧一笑说你就挖苦我吧。林凯说李丹宁，我是一个大坏蛋，我可坏了。我不相信地抬起头望着他，还望见他身后那朵云，像一个人的样子，站在风里眺望远方。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却这么想也想不起来。
林凯见我发呆的样子说，嗳，李丹宁，我说我是个大坏蛋，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回过神来说你不是，你是好人。林凯笑了说，我真的特别坏，我掏鸟蛋，捣坏燕子辛辛苦苦搭的鸟窝，我还放过火，差点把我家屋子点了，我还有过一次偷偷薅你的头发，踹你的凳子，故意把你的凳子的一条腿弄的摇晃，趁你不注意还沾你的便宜，偷偷抄你的作业。我听着林凯说的感觉像是另外一个林凯，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林凯，像是不相信这是林凯干的坏事。
林凯笑了说怕了吧。我说这也不算是坏人啊，没觉得你怎么坑我啊。林凯笑着说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后肯定会觉得我是个坏人。我像是探听别人的秘密，心不由紧张起来。林凯说这件事儿我还没给别人说过，你是第一个人知道。我不由小声起来问什么。我还挺喜欢听别人的小秘密，好奇里还有点小小的家长，心跳加速，还挺刺激，但是我有一个原则只听不说。林凯说你不准告诉别人啊。我点了点头说那肯定的。林凯说我自己偷偷抽过烟，抽了一根。我说你在哪儿抽的。林凯说在学校男生厕所。我啊了一声，说你们不怕教导处主任抓住叫家长。
林凯不以为然说他倒是想抓，可惜他抓不住，有好几次气的他直跺脚骂人，就是没有抓住一个人。
我说就你自己抽烟吗。林凯说不啊，还有其他人，初一初二初三都有。我不解的问为什么抽烟。林凯说你不觉得抽烟才是男人吗。我说放屁，谁说的这话。林凯说本来就是啊，抽烟的才是男人，不抽烟的是男孩子。我也不懂林凯这是什么意思，就问男人和男孩子什么区别。林凯说男人就是可以那个啥，男孩子不会那个啥。林凯说的我更加不懂，说什么那个啥，那个啥的，到底是哪个啥。林凯说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林凯反而勾起我的好奇心，不停地说你到底说的那个啥是哪个啥，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林凯说你听不明白就对了，小屁孩问那么多干什么。我看林凯不想说像泄了气的皮球，说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林凯说反正我觉得抽烟的才是男人，不抽烟的就不是男人。我说我最讨厌男的抽烟，臭烘烘的。林凯笑了说这你就不懂了，抽烟的男人更有魅力，你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我说你也没比我好哪儿去，不就是比我大两岁吗，感觉像是比我大一百岁什么都懂似的，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林凯说到时候你就懂了。我说到时候是什么时候，林凯问我那个啥来了吗。我说什么那个啥来了，你怎么说话没个边，今天神神秘秘的说话也颠三倒四，让人摸不着东南西北。林凯说就是你亲戚。我说我亲戚干嘛要来学校找我，要找也是回家找我啊。再说找也是找我爸，也找不着我。
林凯笑着说回家好好看电视吧，在电视上学学，天天不能只学习，总是学习就学傻也学呆了。我说我不相信学习还能让人学傻，要是那样，干嘛还都上学，干嘛还要考大学。林凯笑了笑估计也是无力反驳，也懒得和我争辩。
我说你说说抽烟什么感觉呗。林凯想了想说开始不好后来就好了，再后来就上瘾了。我一听就知道林凯不是一次偷偷抽烟。我说你偷着抽了几次烟，也不怕你家里人发现，万一让你妹妹发现告诉你妈，你妈不得打你半死。林凯说她敢说，敢说我就狠狠骂她一顿。我说你是哥哥，这样欺负你妹妹啊，这哥哥怎么当的。林凯说你和你妹妹呢，你骂你妹妹吗。我说我不骂她，她对我特别好，我也对她特别好。
林凯说要是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我说别不满足，你妹妹那么优秀那么漂亮，你还嫌弃你妹妹，要是我是你妹妹，说不定我还嫌弃你这个哥哥呢，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玩。林凯说如果你说我妹妹，你会嫌弃我吗。我说嫌弃。林凯给我一个白眼说白眼狼。
我说我是为你好，像你说的那样就是纵容你害你，以后你不能抽烟了，知道吗。林凯看了我一眼说，嗳，李丹宁，你还真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我说你怎么发现的。林凯说不告诉你。
林凯骑着自行车送我到村口说，要不要我帮你驮着被褥载到学校女生宿舍，这样就可以帮你分担点东西，你也不会那么累。我说林凯，你一下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林凯说别给我糖吃了，快把电视抱回去吧，别让你爸发现，我在这等着你。
我回到家以后，正好家里没人，悄悄把电视放在原位。我一想要是爸爸某天不经意间打开电视机的时候，一看电视竟然能看，他是惊讶还是意外，他一定想不到我家的电视机竟然让我班的一个毛头小子维修好了。我一想林凯真有两下子，这下我真不敢小看他了。我把电视机插上插座，按下开关，电视屏幕就出来了，不仅出声音还有清晰的画面，正好播放的是吴京演的《太极宗师》，我的心抑制不住的激动，天呐，林凯太厉害了，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把我家的电视机修好了。
我把被褥折叠好装进一个干净的黄色尿素袋子，东西收拾一下就这么多。我拎着尿素袋子就往外走，心想这样林凯载着我，我抱着尿素袋子，他把我送到学校，下周一我就能住校了。我走到村口的时候，林凯正在自行车上无聊的等着我。林凯问我就这么多东西，我点了点头说这些还不够多吗，我已经觉得够多的了。林凯说你的洗漱用品呢，我说没有。林凯说你不用洗脸盆洗脚盆毛巾吗香皂，牙膏牙刷。我听林凯这样一说，我确实没有这些东西。我说我没有这些东西，从来没用过。林凯无语地说上车吧，到学校门口我陪你买。我说不用了，这么多年我都没用，以后也用不到。
林凯差点吐出血来，惊讶地说，李丹宁，你是人吗，是大活人吗，你不会不洗脸出来见人吧。我说我脸上又没有土也没有黑锅灰，我脸这么白，洗不洗也没人看出来。林凯扑哧大笑起来说，李丹宁，你真让我涨见识了，开阔视野，我一个男的都没这么干过，你一个女的竟然这么干。我不洗脸都不出门。还有啊，你总不洗头发吧，洗头膏有没有。我说我都是用洗衣膏洗头发。林凯听完专门看看我的头发，一脸嫌弃地说怪不得，又黄又硬，像干草一样。李丹宁，我敢打赌，如果以后你还这样，肯定嫁不出去，没有一个男人敢要你。
我开玩笑地说这不有你吗，你不是说想娶我这样的吗。林凯说算我白说，我把我说过的话收回来。我说已经晚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林凯无奈地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女生宿舍。
林凯骑着自行车载我回学校的路上，我两又说了一路，说到最后的时候，我竟然开心的唱起歌来，这是我们音乐课刚学的《中学时代》：什么时光最值得珍爱，是这幸福的中学时代，什么时光最难以忘怀，是这美好的中学时代，友谊的阳光在心灵间照耀，知识的泉水滋润着我们的心田，什么时候懂得了人生，是在求知的中学时代，什么时候认识了世界，是在探索的中学时代，智慧的花儿在心灵间盛开，希望的苗儿在这里成材，中学时代，黄金时代，迈着轻捷的步伐走进校门，带着希望的歌声走向未来。唱完的时候，林凯笑着说可以啊，李丹宁，没想到你唱歌的天赋还挺高，当歌唱家的料儿。
我说我不想当歌唱家，林凯说不是谁想当歌唱家谁就能当歌唱家的，很多人想当歌唱家还当不上呢。我说那我也不想当歌唱家。林凯说可以啊，李丹宁，你就是一头牛，一头犟牛。我笑着说那还用说，我是犟牛，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林凯问我他是什么，我自己坏笑说不告诉你。林凯说不用说也不是什么好鸟儿。我说倒不至于很差，只不过说出来有点不雅。林凯说你说吧，我能顶住。我说你让我说的，可别怪我。林凯说你说啊。我说林凯你是天上的那朵云。
林凯扑哧一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坏蛋呢。我说你就像天上那朵云，一会是乌云，一会是白云，一会是万里无云。林凯笑着说李丹宁你以后当作家吧，我觉得你当作家还挺靠谱。我说你一会儿让我当歌唱家一会儿让我当作家，你到底让我当什么，我一个人也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七十二变。林凯想了想说算了还是做你自己吧，你想当什么就当什么，我永远支持你。
林凯这几句话说的心里暖洋洋的。我说林凯你怎么光挑我爱听的话说啊，你是不是也对别的女孩儿也这样，能说会道，把女孩儿哄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哭着说非你不嫁。林凯说我有那么花心吗，除了你，谁愿意和我说话，我一看就是个坏学生，偏偏你这个好学生和我这个坏学生玩的还挺好。我说你不是坏学生，你比我好，比我好一百倍。林凯说真的吗，我说真的。
林凯说李丹宁你也挺会哄人的，专挑我爱听的话说，你是不是也对别的男孩儿这样。我说天地良心，真的没有。林凯说我发现你说起话来比甜言蜜语还甜言蜜语，以后不知道多少男孩栽你手里。我说哪个眼瞎的会栽我手里啊，我不漂亮，不会说话，看起来还呆呆的，关键是没钱，穷光蛋一个。
林凯没有说话，可能他也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过了好久说，李丹宁，你别总说自己没钱没钱的，就像别人有多少钱似的。你不用因为家里没钱就自卑，家里没钱多的是，我家里也没钱。我说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我更苦的女生。林凯说就算有人家也不会主动跑到你面前说我比你还穷，比你还苦，这下你该相信了吧，心里该平衡了吧。你傻啊，人家谁会这样说自己，谁会说自己不幸，只会说自己过的多好。要不然，有人听到会远离他，也会不喜欢他，更不会和他交朋友，甚至会有人暗地里嘲笑讽刺他。
我一听林凯说的也对，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林凯，也不像林凯这样对我，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林开见我不说话，就说要不你再唱一首歌吧，我还挺喜欢听你唱歌，你比他们唱的不赖。我说没心情，等有心情的时候再唱给你听。林凯说那也行。
过了片刻，我说林凯我给你说了，你别笑话我。林凯说怎么了，你先说说。我说我是个没妈妈的孩子，我妈和我爸闹离婚离家出走了，我和妹妹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爸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林凯没说话，过了好久说，李丹宁，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你就当我是你的亲哥哥。我说你已经有个亲妹妹了，还想认一个不相干的人当妹妹啊。
林凯说不行吗。我说不是不行，我只是不想让你可怜我，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很难受。林凯说我不是可怜你，我早就想让你当我妹妹了。你说你又不同意嫁给我，我们又这么和得来，你不当我妹妹，岂不便宜别的臭男人。我听林凯这样一说哈哈笑起来说，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林凯说反正以后我想娶就娶你这样的。我说要是我不嫁给你呢，林凯说那我就打一辈子光棍。我说要是我同意了，你妈不同意呢，你妈肯定说她是个没妈妈的孩子，一定会给你介绍一个比我好一百倍一万倍的女孩子。
林凯说不管多好，只要我不喜欢就是不好。
我没有说话，林凯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好像再想各自的心事，还有各自的烦恼。
到了学校大门口，我下了林凯自行车，准备给林凯说一声谢谢。谁知道林凯说送佛送到西，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回家的时候我再送你回去。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说瞎胡闹，你是男的，怎么能进女生宿舍，小心女宿管送你一个眼神把你吃了。林凯笑着说怪不得人都说女人是老虎，看来是真的能吃人。我也被林凯说的笑了，说我可不是老虎啊，你别把我包括。林凯说你现在是小老虎，以后就是母老虎。我抱着尿素袋子就往林凯身上砸。林凯见状急忙骑自行车到学校女生宿舍去了。
林凯在女生宿舍门口就没有进去女生宿舍，不是他不想进，是不允许他进，一到女生宿舍门口就迎来四个大字男士止步，就像男生不能进女厕所一个道理。我把被褥铺好之后，就出来了。女生宿舍也基本没什么人了。
我给林凯说那要不再麻烦你送我回家一趟，送佛送到西。林凯示意我坐上自行车后座，我坐上以后，他说先不着急，一会儿我送你回家。我说去哪儿，林凯说到了就知道了。
如果林凯不带着我去学校外面的小卖铺，打死我也不会买那么一大堆用不到的东西。林凯给我买东西的时候，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像个男孩子，倒像个男人，比我爸还男人。走到小卖铺后，我一句话也没说，林凯就对卖东西的男人说，大叔，我买一个洗脸盆，一个洗脚盆，一个刷牙杯，一管牙膏，一个牙刷，一条毛巾，一个洗脸香皂。林凯说完又回头对我说没拉什么东西吧。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一定在做梦。
林凯见我没反应，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对了，还有一瓶洗头膏。说完又像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说还有一袋洗衣粉。男店员把这些东西一一拿过来堆在我和林凯面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可没这么多钱买这么多无用的东西。我站在林凯旁边，附耳对他说，我没带钱，这得多少钱，把我卖了都不够吧。男店员见我两窃窃私语半天，说，你们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放回原位了。
林凯说要，多少钱。男店员拿着巴掌大的计算机算了一遍说，总共三十八块八毛钱。我的眼珠子当时差点掉在地上。林凯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儿递了过去。我惊讶的看着林凯的一举一动说不出一句话。当林凯提着这些东西走出小卖铺的时候，我还在梦中没有醒过来。林凯问我傻眼了，没见过这么多东西。我反应过来后说没见过，我是第一次见买这么多买这么齐全的东西。我见林凯要说什么，急忙抢过他的话说，你放心，这些东西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一时半会我也拿不出来。
林凯见我窘迫的样子，伸手在我后背上往前一推说，别废话，快给我分担一点，你想累死我啊，趁现在女宿管还没锁大门，赶紧送到宿舍去。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见外，都不能表达我对林凯的感谢。我把东西放到宿舍后，林凯说这下该高兴了吧，别在皱着眉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还有我嘛，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我说林凯你要是我亲哥哥该有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