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钦道:“据江湖传闻,你的武功传自当年的绝世高手陈留,身上藏有陈留遗著《奇门遁甲九局》,我和双煞想借来一观,这是第一样。至于第二样呢,还是关于陈留的,当年陈留所使的兵器是一根驭天尺,乃远古神兵,可以接引天上的雷电,威力足可以见神神伏,见鬼鬼降,谓之‘手持驭天尺,千神万魔伏’。我遵循九天令主范长廷之命,暗中寻找驭天尺的下落,至今足有一年,并没获得任何可靠的信息。你既然藏有陈留遗著,自当知道驭天尺的下落。只要你交出这两样东西,我们立马离开。”
东方昊道:“你说的两样东西老夫略知一二,《奇门遁甲九局》被我藏在一个遥远隐秘的地方,除了我无人找得到。至于驭天尺,这些年我远赴环宇便是寻找驭天尺的下落,最近我得到可靠信息,据说驭天尺就落在西域,假以时日,当能寻到。然而老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凭什么要将这两件宝物奉送给你们?!”
柳大钦心里呯呯乱跳,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道:“本护法也知道你不会轻易交出这两件宝物,说吧,你带我们去有什么条件?”
东方昊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们不如谈个合作,获得驭天尺后,称霸天下,尔等占据中土,我自逍遥西域,让十娘这个贱人为奴为婢服侍我余生何如?”
柳大钦、陶玉麟、陶书麟、李十娘听在耳中,无不热血沸腾,四人心里各有打算。前三人日思夜想的是学会奇门遁甲的绝世武功,加持驭天尺,必将可以号令天下,做横行正、邪、魔三道的盟主,一个人辛苦修炼数十年,为的不就是站在玄功界之巅、做人上人么?李十娘一生享尽荣华,裙下之臣不计其数,对东方昊却始终念念不忘,只要能和东方昊一起,莫说到西域,哪怕是到一个无名荒岛她都愿意,一个女人动起情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四人异口同声道:“快带我们去!”
夜幕中,一轮明月钻出黑幕,月光映照着东方昊,只见他苍白的面上红光闪现,柳大钦忽觉不妙,急叫道:“不好,我们上当了,这老贼故意和我们扯谈,暗中在运功疗伤,冲破被制的穴道!”他未想到对方受了极重内伤,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元气,当即与天地双煞急步上前,拟再打东方昊身上大穴。
东方昊道:“尔枉称名门正派,却做此宵小之事,但想就此制伏老夫,未免太小瞧老夫了!”暴喝声中,忽然长身而起,双足在地上一点,凌空飞于半空,全身的劲力聚于掌上,挥掌劈出,这一掌蕴含了无上内力,掌炁激起飞沙走石,四周树木像被龙卷风吹袭,枝叶折断,漫天飞舞,砭人肌肤。他的掌炁竟可笼罩方圆六七丈,实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柳大钦、陶玉麟、陶书麟、李十娘大惊失色,不敢撄其锋芒,各自催发十成功力发招抵挡,唯求卸开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但听“嘭嘭嘭嘭”四声震响,电光火石四溅,四人硬接东方昊一击,各自倒退了六七步。
“砰”的一声,掌炁凌厉无俦,击退四人后,又将古庙外的那块卧牛之石笔直的劈开一道切口,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将巨石劈为两半,东方昊的一掌之威,丝毫不亚于世间任何神兵利器。
掌炁激荡之下,柳大钦、陶玉麟、陶书麟、李十娘各自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东方昊长啸一声,宛若龙吟,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歇,只见他傲然伫立,目光如电。月朗星稀,映射着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一抹斜影,超凡脱俗,直如天神下凡一般。
柳大钦、陶玉麟、陶书麟、李十娘面如死灰,他们四人在江湖中均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四人联手,却接不了东方昊一击,哪有勇气继续再战?
柳大钦抹了抹嘴角的血丝,道:“东方昊,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来年今日约定再战。”
东方昊负手站立,傲然道:“只要你定下时间地点,在下随时奉陪。”
陶玉麟道:“好,来年此地再战!”三人恐东方昊再度出手,一边丢下几句场面话,一边施展轻功向山下退却,走得要多快就有多快。
李十娘目中含泪,道:“东方昊,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丝毫不记念往日之情么?”
东方昊怒哼一声,道:“你这个贱妇**,千人骑万人跨,竟然还有脸面留在此地,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李十娘哭道:“算我瞎了双眼,看错了你,我恨死你!”跌跌撞撞地随着柳大钦的身影而去。
东方昊刚才一掌之威,连藏身于古庙背向外侧的黄乾坤都感受深切,当世五大高手内力对撞激扬,庙体震动,他紧贴着墙侧才不致于摔下悬崖。山风呼啸,时至初秋,双手抱在胸前,忽然感到了阵阵的寒意。
“出来吧!”隔着古庙,远侧东方昊沉声说道。庙内外更无他人,声音似乎是对着黄乾坤说的。黄乾坤身子一颤,差点从悬崖边摔了下去。
“墙后的那位兄弟,悬崖风光如斯美丽,舍不得出来?”
黄乾坤更无怀疑,这个当世绝代高手,呼唤的正是自己。他坐在窗外的长方形石板上已有小半个时辰,山风吹得面已麻木,再坐也怕不慎摔下深渊,于是从窗外爬了进来。此时东方昊进入庙内,神情萎迷,显然伤得不轻,道:“东方前辈,你怎么知道我藏在庙外侧。喔,原来你先我藏身于庙顶,早就看见我了。”
东方昊傲然道:“今夜月光如水,老夫那是躺在庙顶上看月亮,凭柳大钦几人,老夫需要躲藏么?!”
黄乾坤轻轻拍了一下嘴巴,道:“晚辈失言,像晚辈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缩于崖侧的才算是藏。”
东方昊哼了一声,道:“你一直藏身于窗外,不怕失足跌死么?刚才的情形,想必听得清清楚楚了。”
黄乾坤讪笑道:“前辈一人大战当世四大高手,我若不藏身于窗外,不摔死也被震死了。至于为何激战,晚辈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所言不虚,东方昊刚才和柳大钦、天地双煞的一番激战,激荡弥漫的气流将庙内的神像、神台震得七零八落。而江湖上的仇杀,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个道理他懂。
东方昊冷笑一声,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摇摇欲坠,黄乾坤连忙上前扶住他,道:“东方前辈,你受了重伤,不如我背负前辈下山寻个郎中治疗。”
东方昊一把将黄乾坤推开,以他尚存的内力,想击毙对方仍易如反掌,但见对方面相敦厚,穿着打了几处补丁的旧衣裳,不似奸诈恶毒之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躲在庙宇之外?惺惺作态,是不是心藏不轨图谋?速速如实交待,否则休怪老夫一掌打死你。”
黄乾坤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心中有气,道:“其他人害你,我可没害你,你怎么能迁怒于我?我是山下仙桃根村的村民,名叫王二狗。每逢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我就会上山在佛陀之前倾诉心事。这座庙是村民兴建的,我为什么不能来?”
东方昊刚才伸手一推,试出他并无武功,且神色自若,不似假冒的村民,戒心渐消,哼了一声,道:“假如向佛陀诉苦,佛陀就能保佑祈祷之人称心如意,那么这个世上还哪来那么多不平之事。”
黄乾坤道:“佛陀慈悲,晚辈在佛陀之前祈祷,不敢奢求名利和财富,只求得一个心安。”
东方昊不屑和一个青年村民争辩,连咳几声,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萎顿在地,他刚才一击实已透支了全身功力,以掌炁震伤敌方四人,自身所受的内伤其实远超于敌方,全靠强提一口真气维持身子不倒,柳大钦、天地双煞慑于他一掌之威落荒而逃,若迟走片刻,不须三人再次出手他已经支撑不住。
黄乾坤道:“前辈伤势很重,若不嫌弃,晚辈背你下山,寻个安全的处所疗伤,以免强敌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