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渐渐散去,陈楠楠让闻人衍先回府看严越有没有回去,小女孩的亲人一直没有找来,她一直在街上等着,却先等来严越。
严越面色发白,脑中反反复复地回荡着那人说的一字一句,现在的自己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原来经历的种种都是注定的,自己的不甘、恼怒自始至终都是笑话吗?
陈楠楠看着他眼中充斥的疑虑、愤懑、仇恨,他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狼,独自徘徊在荒野里,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找不到自己的心。
严越浑浑噩噩地觉着一只温暖的手攥住自己的手腕,那温度将他烫得回过神来。
他直愣愣地看着陈楠楠,似是在问她何事。
“阿越,你是不是累了?咱们在这里坐坐,休息一会儿再回家吧。”她隐隐有感觉严越已经提前知道了什么?有的事在他羽翼还未丰满时就已接连而至。
她小心翼翼地牵着他的手腕坐在街边的台阶上,严越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小女孩已经哭累了,陈楠楠怕她冷把她搂在怀里,拿出一块绿豆糕哄她吃,又习惯性地塞一块到严越手里。
他无意识地捏着那块绿豆糕,碎末糊满了手掌。
陈楠楠看着这样的严越,觉得母性的光辉笼罩着自己。
她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他的手心,小声抱怨道:“浪费,这还是我省着吃留给你的。”
严越这时才回过神来,捏捏手心,轻声地问道:“你可有什么执着的东西?一直想要得到,一直耿耿于怀。”
“有啊,小时候陈昭总是欺负我,我就一直想要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哥哥,我问爹爹怎么样才能有一个新哥哥,爹爹说我只会有陈昭这么个哥哥了。所以到现在我还耿耿于怀。”
“还有呢?”
“想去梦云阁一睹尹菡姑娘的真容。那你呢?”
“我想?之前我想变强,为了自己;现在我亦如此,却不知为了什么?”
许是今夜知道了太多自己有些迷茫,许是她眼里的光太暖自己有些晕眩,在这条空空荡荡的长街上,他第一次想和别人说说心事。
“那你的目标还在吗?”
“或许在,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到底对不对?”
“笨蛋,既然目标还在,那就接着努力啊。咱们都是俗人,活得太清醒反而是一种苦痛。想不清楚就慢慢想,何必把自己逼进角落呢?”
听见她如是说,他有些激动,“不想但矛盾依然存在啊?”
她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现在的你不够强,所以矛盾无法解决。如果你继续前行,或许矛盾可以自然而然地化解,又或许,你强大到可以忽视那个矛盾,随心所欲地活。”
他的心是冷的,可是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时又是滚烫的,甚至会灼伤自己。以后会有更多的风雨,她只盼这个少年能足够强大。
这番话让他心动神摇,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江湖纷争弱肉强食这是一直以来的事实,只要我有足够的实力,就没什么可以阻挡我,哪怕他也不行!”
“想通就好。”又递给他一块糕点,“人生苦短,莫要怅惘,及时行乐,方是真理。”
严越淡淡地勾唇笑笑,吃下略显甜腻的绿豆糕。
这时一对夫妇慌慌张张地找了过来,看到小女孩急急落泪。
走时千恩万谢地要他俩去家里吃饭,陈楠楠应下才乐呵呵地回家。
-------------------------------------------------------------------------------------------
谢怀瑾发现自李尚清三日前从蕲州城回来,就有些不同,酒也不喝了,一日里竟有大半时间陪着陈楠楠和严越习武。
他心有疑虑,纵是有诸多揣测,却没有开口询问。
也许好友快要离开了。
这日的演武场格外的热闹,总是忙于生意的陈老爷也到场了。
原因无他,这可是他的宝贝闺女第一次使着苗刀实战,他抱着账本也得来助威。
场上的陈楠楠满心的不情愿,自己才过了初级测试,就要和高材生严越对打。李伯伯真不是一个好先生,这样做和揠苗助长又什么区别?
一旁的李尚清仿佛看不到她哀怨的眼神,悠哉地喝茶,豪迈地一饮而尽像是在喝酒一般。
闻人衍也凑热闹地借来一个锣,当的敲响,“比试开始!”
陈楠楠拔刀出鞘,双手握刀,摆出迎战的姿势。
可严越却站着不动,甚至剑未出鞘,端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做派。
她轻哼一声,在这耍帅呢,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疾步向前,双手举刀向上,一个劈刀直冲严越而去。
他身形不动,只在刀尖快及肩膀时,矮身侧躲,灵巧机变。
陈楠楠回身一个撩刀,力达刀身前部,他抬起剑格挡,苗刀与剑鞘铿锵一声撞上,两人皆被弹开。
陈楠楠被他剑上的练气震得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而严越纯粹是因着刀尖的力道,他心中暗叹陈楠楠的力气是真大。
李尚清坐在场下喊着:“丫头,技巧呢?纯靠蛮力拼会赢才怪!”
陈楠楠活动活动手腕,倏忽一个左撩刀,紧接着一个右撩刀,攻到严越身前,待他格挡时,转身撤步,再迅速使出一个右撩刀,长刀扫过赫赫作响,严越一下没挡住后面一招,旋身退步。
陈老爷对李尚清低语:“楠楠这舞花刀是的不错啊!”
“哈哈哈,这丫头最喜欢这招,说是派头十足,十分好看。”
两人这头讨论着,陈楠楠和严越又过了几招,严越却始终没有拔剑。
陈楠楠急速向前,腰背发力,一个砍刀凌厉而至,他也不躲,微微后倾,举剑而上,猛地发力,剑鞘飞出,猛地撞上刀刃,长刀嗡嗡作响,陈楠楠即刻稳住身形,觉得自己虎口发麻。
又是左撩刀上前,严越忽地拔剑直刺她右肩,她心里一急,右手打滑,长刀险些脱手。
“丫头,怎么握把也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