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的病熬了半个月,终于渐渐好了,这一年五月,汉天子的圣旨下来,进曹公的爵位为魏王,又准许魏王的女儿称公主。
到了建安二十二年,魏王屯驻在居巢县,曹植留在了邺城,这一天曹植只觉得心头闷闷的,做什么事都有些不甚痛快,只想着那司马门出去,便有一大片树林,里面的猎物很多,是个打猎的好去处,曹植便让人私自打开了司马门出去打猎了,这一天倒是痛快,不仅打了好多猎物,曹植的心情也好了大半。等到曹操回来,听到下面的人给他回这事的时候,却也是怒火中烧了,直喊着:“来人,把那不孝的儿子给我抓了来,快去!”
等到曹植来到曹操面前的时候,曹操开口便问道:“你给我跪下,你这顽劣的不肖子!”
曹植一听,慌忙跪下道:“父亲大人因为何事这样生气,还请父亲大人息怒。”
“息怒!息怒!你做了这样的事,叫我如何息怒!我且问你,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有一日不在军中,听下的人说你是从司马门出去的,跑出去打猎了,嗯?你先说,有没有这回事。”
曹植一听,心中暗惊,这件事怎么被父亲大人知道了,如今既已知晓,我也不好隐瞒,只能实话实说了。想到这里曹植便说道:“孩儿确是从司马门出去的,只因那日里不知是何缘故,来在军中无心看那些文书,只觉得是迷迷糊糊的,当时城中并无战事,孩儿知晓那司马门的边上便是一片树林,是个打猎的好去处,若是从正门出去未免远了些,故而孩儿便从——便从那那司马门出去了。”
“你,你这个顽劣之徒,你可知晓,那司马门可是轻易不能打开的,不管是有没有战事,谨慎些总是好些的。若是因你打开司马门,而让邺城的百姓遭受战乱之苦你的罪责可就大了。你回去吧,自今日起,给我在你的府上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能踏出府门一步,否则仔细你的小命!回去吧!”曹操说道。
曹植一下惊呆了,父亲大人从未处置过我,怎么今日竟说出这样的话,这可叫我如何是好。曹植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的府上。
曹植回去了,曹操又喊道:“来人,宫车令何在?唤宫公车令前来。”
过了一会,公车令来到曹操跟前,行跪拜礼,道:“宫车令见过大人。”
“你便是那宫车令,你可知罪吗?”曹操问道。
“小的不知,还请大人明示。”宫车令说道。
“你竟敢私自放曹子建出宫,你可知晓这是多大的罪责?”曹操说道。
“那****是强冲着出去的,小的我想拦也拦不住,就只好——”宫车令说道。
“住口,来人,处死。”曹操说道,又对曹植说道:“我前几日才加封了你,你竟恃宠而骄,做出这样的事,你去吧!”
又过了些时日,曹操借罪名杀了杨修,曹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终日里惶惶不安,在自己的府里饮酒,终日都不出门。“父亲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连杨修都要除掉,难道——这可叫我如何是好,看来,看来父王不再宠爱我了,这可怎么办呢?杨修——杨修他究竟做了什么,竟让父王那样憎恨,这可一直都是我身边的军师呀,聪慧过人自是不必言说,只是我与他多年的友谊,就葬送在了父王的手里。”
这时候的曹丕暗自高兴呢!那日曹操赐死杨修,曹丕正与甄宓还有郭氏柳依在一起饮酒用膳,听到这个消息之时曹丕笑着说道:“杨修一除,我可就放心多了,如今这子建那里可没有多少可用之才了。我们该有所行动了。如今父王的身体可真是大不如前了,他都进了魏王许久了,我的那个妹妹都已嫁入宫中为了皇后,天子恩旨,允许女儿称公主,可不就差立太子了么。如今正得除掉那曹子建,让他永无翻身之日才是呢!”
甄宓听到这个消息便是忧心冲冲的,“不论怎么该留着他的性命才是。否则这一生我都该没有快乐的日子过了罢,曾经毕竟与他也有那一段情话,想来子桓凶残,好歹得求着他才是。”听到这话,甄宓离席跪在曹丕面前说道:“夫君,自周建国以来,帝王立太子都是嫡长子继承的,夫君又何必担心呢?想来不论父王如何宠着那子建叔叔,他也该先考虑立你的,又何必非得兄弟相残呢?这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夫人此言差矣,想来父王都可言道‘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又怎么不会改掉那祖宗的规矩费长立幼呢?我要除掉那子建,谁都不必劝我。夫人起来吧,地上太凉。”曹丕说道。
“诺。”
就在这时,郭氏柳依又跪了下来,说道:“夫君英明,如今这天下大乱,汉天子都进公公魏王了,这日后若是要保全自己我们可得谋划一番了。想来若是那子建作了太子,日后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这样可真真就不好了。妾身没有什么能耐,但愿为夫君出得一份力。”
“知我者,莫如郭氏柳依也,快起来。”曹丕说道。
用膳完毕,曹丕对甄宓说道:“我今晚去柳依屋里,夫人自己睡吧。”
“诺。”甄宓答应着去了。
郭氏柳依服侍这曹丕睡下了。在这之后,郭氏柳依一直和魏王手下的人交往着,替曹丕打点着一切。那曹植终日里却是忧心忡忡的。
这年十月,曹操在朝会之时,问手下的人说:“如今孤承蒙汉天子隆恩,进为魏王,如今也保得一方安定。只是如此大的基业我该让谁来继承呢?我那桓儿和建儿,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众位以为谁合适呢?”
“启禀魏王,我以为您的大公子合适,曾随您出兵合肥,经过你的指导,做事情沉稳干练,可担大任。奏请魏王立您的大公子为太子。”这时众人一起说道:“奏请魏王立您的大公子为太子。”
“你们都是这个态度,”曹操想了想,“自古都是嫡长子继承王位,这曹植虽说是素日喜爱,只是做事有些任性了,倒是子桓,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是沉稳干练,如今朝中之人又都荐举他,若是日后,也该好控制一些。我且这样罢,奏请汉天子立曹丕为魏太子。”想到这里,曹操对朝中之人说道:“孤王准许你们的奏请了,立子桓为魏太子。”不日汉家天子的圣旨下来,特许魏王的冠冕上悬挂十二条白玉串,乘坐六马驾驭的金根车,配置五时副车,又任命曹丕为魏太子。
如今曹植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出奇的平静,他心中想着:“自从他夺走了宓儿,我就形同死尸一般,还是这杯中之物更适合我,又何必去做那个太子呢?什么魏王,我不稀罕,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人生——权势地位到底有多重要呢?何必要争个高低出来,只说一旦命丧黄泉,岂不是万事皆空么。”
可这曹丕并不这么想,如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坐上了太子之位,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好好在父王跟前孝敬,同时也该好好为自己铺平道路了,现在父王手下的这帮人,多半比我年长,这次还是多亏了郭氏,也动了些许的银钱关系,才让我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上。我若是不好好经营,以后怕是要天下大乱了。如今我只是个太子,可是这太子时时都有被废黜的可能,我还是得小心提防着,如今那子建虽说是日日饮酒,真真难保他不会翻身。
如此又过了一年,到了建安二十四年,这一年七月,曹操立卞夫人为王后,又派遣于禁帮助曹仁抗击关羽,到了八月汉水泛滥,淹没了于禁的军队,全军覆没,以致关羽俘获了于禁,曹仁被围。曹操得到消息之后,任命曹植为南中郎将,代理征虏将军。曹植本来对曹仁的事也有所耳闻,曹操又突然加封,这可不就是父王对我还抱着希望么,我可不能让他伤心,再让他失望了才是。自小的理想,到该是时候实现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曹丕派府中的人来请曹植去他府上,曹植只得去了。到了曹丕府上,曹丕说道:“今日我是专程贺喜弟弟加封的,我这里准备了酒宴,为弟弟庆贺,来,入席吧。”
“如此我先谢谢哥哥好意了。”曹植坐了下来。“这第一杯酒,哥哥敬你,祝你仕途平步青云。来,喝!”曹丕举杯,曹植说道:“这样的理由我不能不喝,哥哥谢谢你。”曹植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曹丕继续说道:“来,哥哥再敬你,祝你事事顺心。”曹丕举起酒杯,曹植又说道:“这样的理由我不得不喝,喝!”曹植又举起来一饮而尽。就这样曹丕一直让曹植喝下去,直到酩酊大醉。这时曹丕派了一顶轿子,将曹植送了回去,并且祝福说是一定要把曹植安放在酒窖里,曹植素来喜欢喝酒,专程收集了天下的美酒,放在自己的酒窖里,曹丕专程叮嘱,在曹植的身边安放一个碗,里面盛上半碗酒,再往周围撒些,别让人看出破绽才是。曹丕手底下的人就依着吩咐去做了。
第二天该是出征的时候了,却没有见将军,大家四下里寻找,曹操也急得追问下去,最后才发现曹植睡在自己府上的酒窖里,还依然是不省人事。曹操一看到曹植那个样子,气得走出了府里,心想我有心重新启用你子建,你却还是不知悔改,竟敢喝的这样酩酊大醉,真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自今日起,曹子建,我将不再录用。想着,曹操来到大军当中,当众宣布罢免曹植南中郎将和征虏将军的官职,又改任徐晃为征虏将军,去救曹仁了。
这件事过后,曹丕是十分高兴。郭氏柳依,得到你,我倒像是得到了一块珍宝一样,你可真真是我的贵人那。如今这父王是不会再起用那子建了,终生不会再翻身了,我也就放心多了,这事倒是多亏了柳依提前打探到了消息,又把这计划布置的这样周密,太好了!曹丕不禁赞叹道。“今时方知晓当日的一番折腾,却也使自己多了个心腹,自今日起倒还是得好好待那柳依才是,自是要比当初更多些了。”曹丕高兴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