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回到了客栈,李素为陈月、小安、李垚三个盛上热汤“快些喝,睡在湖边一夜,发一发体内的潮气。免得生了病。”,“多谢,素姨。”答应的爽快,大口喝了起来。
李垚一直在找空档询问母亲昨夜里的震痛,可李素好似有意识的在躲闪着他的目光。方才路上就尽李素一人唠叨责备,李垚插不上话,回来刚放下汤,又去后屋忙活,总找不到间当。索性想着得空再行询问,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风老一行,连夜赶路。风尚贤为后生设下罡风御行阵,不几日便横贯了轩辕东西,到了东境主城——京宿城前。
一路上越向东行,怕是越近幻海的缘故,路上人儿都生的越发滋润。
只见这京宿城门进出的官旅路人,比起西境的百姓,自是白净许多。碍于风老威严,众人,不,该是众男孩儿们,察觉却不敢聊。
刚一入城,小师哥伏乐乐,瞧见那布店的门侍女娃一绺碎发,飘洒在透着樱红的面颊之上,微涨的红唇下半掩着几粒皓齿,抬手间碎花的红纱欲将顺玉臂滑落,就要…
“咳咳,习阵法者,每至一地,切不可浸入其中,需先感当地本盘,再调节自身盘序以迎,方可从容。”风老察觉队行中气息产生了异动,便如此嘱咐。
“是,师尊。”众人响应。行进间,迎面走来三人,前行两位灰衣官人。腰间各配一柄黑色长剑,一看便知是中级灵官。
灵官的品级之中,武器的佩戴也有讲究。
初级灵官,修为尚浅,御物之力还不随心,中级灵官则恰是时候,若寻的良宝法器,便更能助力修行。而高级灵官,已然精气夯实,若无至尊灵宝,一般的人间器物反倒不如灵气使得顺手。由此倒也分辨的容易。
果然,后行兰花白袍者,便是夷东王的次子,姜凡,而前行两位是其左右,得知风老行程,特此恭迎。
“晚辈,京宿姜凡,见过风前辈,也问过各位弟弟妹妹,一路辛苦。”说话间就要俯身行单跪礼,这姜凡已是二十有五,眼前众人,除了风老,最大的,不过大师哥伏诚杰一十有八,见脸上都生的稚气,故才如此问候。
众人回礼,风老笑着迎了上去“东王子快起,东王子快起,我等世外俗人,不必行此官礼。”风老客气。
一番寒暄,来到了京宿王府。
夷东王,原是神农族人,神农神迹善制毒炼药,但却不如女娲精绝,而是衍化出了,乾坤三元界——乃结界之力。
要说这伏羲氏的阵法是在调和内在,以内灵之盘去呼应环境。那这结界之力,便恰好反之,是在运筹外在,以环境之力向内压迫,各有千秋。
神农一氏,还得说回上古。神农族也曾掌权一时,而后族内生了叛变,屠、黎二氏谋权篡位,为首的蚩尤贼子,险些斩杀神农炎帝。
炎帝逃出之后,求援于轩辕,合力杀蚩尤于涿鹿,史称涿鹿之战。而后恐其灵气未散,分尸毁之。
除了蚩尤,神农便让位于黄帝,姬轩辕,也开始了轩辕一统。
当然这是史书的讲法,不过百姓也都信的真切。
后来,蚩尤后人闹过几次平反,以屠氏族人最为激烈。
大肆传播蚩尤时为炎帝诬害,世人不尽得信,加之谋划几次刺杀轩辕先帝,于是先帝下令,屠氏一族命系妖骨,祸害凡间,当根除。杀法效仿上古,皆分尸。屠氏也成了轩辕禁忌。四下逃出了轩辕国境。
而这屠氏清缴,一直都交于神农氏族查办。美其名曰,蚩尤原是神农族人,自家事当自家办,哪知,帝王却是在试神农之心,这是后话。
“贤弟感觉气灵充盈,莫不是快要化气,得天师大成了。”风老放下茶盏,问询道。
“借风兄吉言!不过尽日里也却有此感。”平远接答。
四境之王里,夷东王的修行不算厉害。毕竟氏族执掌,武力自有族中天师保障,三阶天师的修为也无心于权位之争,保族内秩序,还是有心而为。
是故,这四境之王倒也不必修为过人,权柄看的是驭人之术。而,往往权位之上,反倒要放下个人修为,尽心于氏族运作,才为妥帖。
算起来,李绝已有二阶天师之成,镇西王伏云,和云南王林耀南,都是一阶初成,只这姜平远,还在九重灵骨,迟迟不得突破。
而轩辕帝姬玄清的修为,和轩辕皇室天师,却为外界讳言,无确切消息,这禁言设讳,向来都是帝王之术,神秘,才是最大的统治力。
“风兄且放心安住一晚,晚些,我叫府上备下幻海域的特色酒菜,你们也好修整修整,后生们尽日历练,也都劳顿了。”说着,将行令交于风老。
风老此行是去幻海域,便要从东界出了轩辕国,而无论何人行出国境,皆要持当境王府所签通关行令。
风老请令,自是东王亲自接待。客套一番,转言说起了一件事,“不知贤弟可曾记得,十多年前,泽北王小女李素之事?”
姜平远,正为风老添热茶,听闻此话竟也茶水侧溅,顺手将茶案上的素绢拾起,一边擦拭,一边接话,“哦?风兄是说,那个与屠氏后人私婚的李素吧,怎得?突然出此一问?”
风老伸手按住姜平远擦拭茶案的手,示意不必如此客气,接道,“李素那女,身怀屠氏孽骨,你可曾有过怀疑?”
姜平远惊呼,“啊?怀疑?是,是,是说,当日是误杀,还是?”怀疑一词太过宽泛,平远讲出了所猜“她,她,她腹中胎儿不是被李绝一掌击毙了嘛,风兄何处此言啊?”
风老接续“哦,哈哈,贤弟莫要紧张,魔后,屠夜被你们东北二王联手,分其尸首,倒是无误。可这胎儿,虽中了巢天碎心掌,李素又坠下断崖,按说已经处理妥帖,可是......”,平远正了正身形,皱眉又凑将过去,细细聆听,“可毕竟未见其尸,那胎儿死,何以为证啊?”
姜平远赶忙说,“风兄莫要打趣,这可关乎泽北王的名声,李绝,我还是信其所言的。”
风老听此,缓言,“那是,那自然是,当日里若不是众人规劝,李绝那掌,原是扑杀李素的。”
说话间,府内灵官前来传话,觉夏小姐要和西境的年少来者切磋,我等怕生事端,特此来报。
风老听闻,大笑,“啊哈哈哈,贤弟,此事我们晚点再谈,后生们切磋较量,也是好事,我们不妨前去看看,我那帮劣徒,也该好好见见这世面。”
姜平远也痛快,“好,风兄,请,我家小女能得风兄指点,也是荣幸之极。”
说话间,两人前去观望。
另一边,同德镇里,李素母子,也聊至关键。李素向李垚诉说了他的伤痛缘由,但隐去了人氏姓名,只道
“垚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今日娘给你讲了些许往事,只教你要认真的生活,认真的长大,你,长大了有很多事,要做。”
一手轻轻拭去李垚的泪痕,“垚儿,再等等,再等等,马上你就可以和常人一般生活,没有病痛,那时,娘再教你修灵的法门,你也可以像那些灵官一般,长衣白马,闯荡人间。
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过往,一定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们只要如此平平稳稳,安安静静的再等两年。”
李素说是求平静,却投去了坚毅如铁般的眼神。想来俗世之中,要坚毅如铁,才可得平淡安静,又何尝不少见呢。
“恩,我知道了娘”李垚乖巧的应答,微微一顿,接道,“娘,我一定会为爹报仇。”
报仇二字,如指状铁杵,狠狠扎在李素心间,方才所言,有意无意间,李素未曾提及报仇二字,只言,康复以后可以做灵官,可以做很多开开心心的事。
可奈何,听闻父死经过,总不能求李垚来一句,好的,娘,日后我一定好好生活。
报仇,是命中注定。
垚儿之仇,何尝不是我之仇,可此仇却源自己的父亲。李素的内心,竟是寻将不到一丝字句,可以描述心中的思虑,寻将不到一种答案,能够称为,正确的抉择。
安抚李垚睡去,李素靠坐在院子里,望着缺角的月,思索来去。
(本节完.下节预告:小姐,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