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锵……咚咚锵……
酒艺阁里传来的一阵响亮的锣鼓声。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院中人人向台上观望,锣鼓响过,一位精神饱满的六旬老者,健步如飞,来到酒艺阁的主席台上。
他朗声道:“老朽叫伏德生,有幸主持斗酒大会。”
台下热烈鼓掌,欢声雷动。
伏德生又道:“往年的斗酒大会距今日还有十日有余,可是十大酒坊急不可待的要在今日开赛,经朋城商会同意确认,赛事合理并通过,如果哪家酒坊有异议,现在可以上台提出来,也可以退赛。”
荣良觉得这些话就是说给蒋秋生听的,但蒋秋生并没有上台,更没人提出异议,显然各酒坊之间早已商量好了。
荣良见院中已多了几十口贴着不同字号的大酒缸。
他心中暗想:“不是说坝子酒坊和清泉酒坊之间的斗酒吗?怎么变成正规的赛事,可见姚家坝已买通了商会里的人,定要把清泉坊的面子下到底,如此一来冠军早已安排好了,清泉坊一点胜算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再看蒋秋生一脸严肃,片言不出,定知道目前的处境不利,又不愿意退出,否则五连冠就是弄虚作假,清泉坊将名誉扫地,再也不能在朋城立足,还会把刘斗登的名声搞臭。
赵勇轻声道:“形势不妙。”
荣良道:“可有对策。”
赵勇道:“如果请来一人,可逆转形势。”
荣良猜出赵勇的意思,道:“你说的这个人,无非是朋城府君吴昊天。”
赵勇道:“正是。”
荣良道:“不妥,两军正在交战,如果吴昊天来到此处,敌军突然来袭,城防没了主心骨,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真的想助清泉坊?”
“当然。”
“还有一个下策,不过还是不用为好。”
“什么下策?”
“公子只有公开身份,主持斗酒大会大局,到时就没有人敢玩鬼了。”
“也不妥。”荣良沉思片刻,突然想到怎么拆破这个局,又问赵勇:“如果你是姚家坝会想什么办法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买通朋城商会里的人,那么比赛只是走个过场。”
“没那么简单,买通朋城商会,只是把比赛提前并承认此次比赛有效,还无法改变冠军归属。”
赵勇突然明白了,道:“难道他们要在琼楼佳酿里作手脚,让酒改变味道,以此获胜,神不知鬼不觉地打败清泉坊。”
“蒋老爷说过,好酒的品质基本差不多,但细节决定成败,关键就在细节上,那怕在酒里掺一点点水,就能改变局势。”
荣良决定要把想法告诉蒋秋生,但是十大酒坊的当家主子,都被邀上了主席台,身披有斗酒大赛字样的红绸带,坐在最显眼的地方,相当于被软禁了一样。
而又听到伏德生讲解比赛规则,在没有公布比赛结果前,酒坊的当家主子是不充许离开主席台一步。
“不能让清泉坊名誉扫地。”荣良想到此处,便吩咐赵勇随他来,其余众人留在原地。
赵勇随荣良出了酒艺阁,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才问:“少主想到办法了?”
荣良嘿嘿一笑道:“找蒋秋生的老婆子,让她去把酒换了。”
赵勇恍然大悟,随即奉承道:“妙计。”
二人直奔巧调秋韵居,到了此处,只见门板错位,斜挂在门窝上。
进去一看,里面并无一人,刚刚喝过的酒具已被清洗,整齐地放在柜中,屋中其余陈设也没有动过。
赵勇道:“屋中明显被收拾过,为何门板被移开。”
荣良道:“难道春姨出了意外?”
赵勇道:“很有可能。”
荣良道:“别猜了,到种酒坊去看看。”
二人出了屋门,正要离去,却见巧调秋韵居的大门口,一行数十人冲进院来,人群之中赫然出现黄俊的身影。
他的脸还红肿着,一脸坏笑道:“敢欺负你小爷,给我上,往死里打。”
荣良心中一惊,暗骂:“TMD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
原来黄俊在酒艺阁发现荣良,立刻出去找来十几个帮手,要一雪前耻。
赵勇笑道:“公子退后,让属下收拾这些地痞流氓。”
荣良手心痒痒,又有赵勇这等高手在身旁,顿时来了精气神,道:“赵兄在一旁掠阵,让我露二手,不足之处指点一二。”
赵勇看这伙人没有一个高手,用不着担心少主受伤,便道:“公子尽管放开手脚。”为了预防万一,他捡起二块小瓦片放在手心上。
荣良双掌一前一后交错,摆了一个正规式跆拳道的造型,接着习惯性跺脚一吼,大吼是跆拳道的招牌,吼声要宏亮,要有压倒对手的气势。
他这一吼,来的一伙人个个一愣,均想这小子不逃,反而作势攻击,看来是练家子。
荣良马上一个助跑跃起,腾空横踢,对着奔在最前的一个身体高大的汉子扫去。
那汉子身体后仰,避过攻击,挥拳直奔荣良的胸口,一招黑虎掏心,力道十足。
荣良没有真正的实战经验,以往在跆拳道的对练中,遇到身材高大、力量足的选手,通常选择防守,不敢主动出击。
但今天情况有所不同,自从练了无极气功,感知到体内有真气后,胆子大了起来,加之一吼之下,觉得浑身真气涌动。
他一招没踢中,不等对手的拳头打来,落地后跟着一个旋风踢,踢向来人。
他自认为在跆拳道中这一招是最为厉害的,也是他练得最多最得意的,而且动作使出来,有一种舒展豪放、洒脱自如的感觉。
这一招每次踢出,都能踢断三块木板,虽然木板经过人为处理,但也绝非易事。
那汉子没练过几年功夫,仗着好勇斗狠,胆子特大,欺压的尽是一些普通百姓,在集市上有点名气。
他还没遇到过真正会功夫的人,自视功夫很了不得,所以敢冲在最前面。
而荣良二招连贯,又有无极真气相助,无论在速度、力道已和往日大有不同。
这旋风踢飞出,速度极快,那汉子没反应过来,一脚正踢在他的脸上,跌倒在地上,头上磕了一个大包。
后面的人蜂拥而上,吓得荣良大叫一声,拔腿就逃,跑向赵勇这边。
突听啪啪两声,二块瓦片,打在最前面的二人脸上,二人痛苦着地,哭爹叫娘。
只见赵勇一闪身,冲进人群中,拳打脚踢,把这一伙人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混战之中,赵勇一把抓住了正想溜走的黄俊,对着他屁股一脚,踹到荣良面前。
这一伙人从没有遇到过像赵勇这等高手,像见了鬼似的抱头鼠窜,转眼逃得无影无踪,哪里还管得了黄俊。
赵勇喝道:“跪下。”
本已摔了个狗吃屎的黄俊,战战兢兢的爬起来,想跪下磕头求饶,却被荣良一把扶起。
荣良心中自有计较,他初来古代,应该广交朋友,不可树敌过多,得饶人处且饶人。
爸爸常对他讲,什么叫水涨船高,你夸别人,别人才会夸你,你骂别人,别人自会反击骂你。
黄俊还以为荣良要出什么馊主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荣良道:“黄公子,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大家萍水相逢,不如交个朋友,今日之事,改日王某登门赔罪。”
黄俊小心翼翼的道:“今日是小的过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怎敢劳大驾光临敝室。”
荣良笑道:“既然黄公子深明大义,请回吧。”
黄俊盯大眼睛不敢相信。
荣良又道:“请。”
黄俊缓过神来,撒腿就往外跑。
赵勇望着黄俊的背影道:“少主为何放过这个恶少?”
荣良道:“我们身在危机中,不可到处树敌。”
“少主言之有理。”
荣良道:“本少刚才二招怎么样?”
赵勇道:“动作潇洒,一气呵成,有大师的风范。”
荣良知道这是奉承话,白了他一眼,道:“说句人话,好不好。”
赵勇道:“动作夸张,一点不实用,在战场上遇到普通的士兵,都有性命危险。”
荣良道:“本少可是经过名师指点,哪里不妥,快说来听听。”
“未动先叫,明摆着告诉敌人要进攻了,动作大开大合,必定空隙太多,每招使尽全力,不留后手,到时退无可退。”
荣良不解道:“武不是讲究一击即倒,使尽全力。”
“一击即倒在于一个巧字,与使尽全力是两回事。两个高手对决,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谁敢全力进攻,肯定要试探几个会回。”
二人说话间,已出了巧调秋韵居,来到了种酒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