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沉声道:“我看这小子脑子没有一点问题,不是个大傻子。”
“确实和那些无知的市民说得不一样。”
“我看他应该是一时失忆了。”
“不错。”
“陈兄有没有看出来,他若昏迷不醒,旁人看见他躺在那里,还真以为是少主本人。”
“真的无法辨别真假。”
“那你反倒认为他醒来是件好事了。”
“当家的意思?”
“万一有弟兄问他些天都的事情,他乱说一通,立马露出马脚,那就麻烦了,我看还是把他弄晕过去才对。”
“大人此言差矣。”
“怎讲?”
“正因为他醒了,此事才更加好办。”
“我弄不明白陈兄的意思?”
“只要派人带着他四处走动,就能吸引更多的敌人注意,少主才有机会逃脱。”
“他醒了对于此计划有利也有弊。”
“朋城之役已经打了一个月了,各种势力都渗透进来了,让他扮成少主的样子,吸引朋城内敌人的注意,这才是替身的真正作用。”
“说得有道理。”
“只要少主出了朋城回到天都,到那时他的死活就无足轻重了。”
“不过让他穿着少主的衣服,大摇大摆的出去,我们就这样跟在他身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让赵勇带着这小子走东门出城,我们再在暗中放出风声,就能把敌人的视线引过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
“敌人肯定不会轻易上当,我们就再派一部分人走南门,淆乱视听。”
“我们和敌人捉迷藏。”
“对,如此才能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
“那我们该怎么出城?”
“我和你只要带着五人化妆成平民,看风向而动,保护真的少主离开。”
“人越少目标就越小,不容易让敌人发觉。”
“对!”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值得一试。”
“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不过,他这个替身的身份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大人请放心,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已经除掉了。”
“这是大功一件,我不会亏待你的。”
“恭喜大人,此次只要把少主平安保送回天都,大人的荣花富贵享受不完。”
这二人商定好计策,会心一笑,却不知被荣良听得清清楚楚。
荣良终于知道这二人救他就没安好心,想起自己前途茫茫,流落异域,情绪就一分一分的沉重了起来。
“张昌之坏敢于放在外表,还能说是一个敢作敢当的汉子。而这二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看似一本正经,骨子里干的却是男盗女娼的龌龊勾当。”
他又感叹:“天啦,我怎么会碰到这种小人!唉!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老天爷你既然让我穿越了,为什么还是不待见我,竟和我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再寻思:“我只不过是个替身,如此大的羞辱,比身为寻常百姓更加不如。我在现代和古代都是一纹不值。我哪里得罪了你,我的老天爷!你就让我做一个平常的百姓就行了。这个要求算不算高?”
残酷的现实摆在荣良的面前,让他彻底心灰意冷。
过不多时,王曙和陈武同时进来,给荣良换了一套新衣服,又戴上一块虎头形状的羊脂白玉项链。
荣良穿戴整齐,发觉特别合身,就像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再看胸前的虎头项链,是一个印章,在虎头背面用小篆刻着荣良二字。
王曙告诉他这块印章是少主身份的象征,千万不能丢失。
荣良看着身上的绵衣金冠,宛如世上的皇子一般,他曾多么希望自己能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如今真的实现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王曙和陈武相视之下,得意一笑。
二人又把荣良请到土地庙的大殿中。
殿内已有八个大汉候立着,正是刚才撞破门的一帮人。
领头的人正是那个显得镇定自若的赵勇。
赵勇道:“当家的招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现在情况危急,此地不宜久留,请赵兄弟过来商议,你可有出城良策?”
“保护少主安全脱险,正是我等为国家卖命,孝忠皇上的时候,当家的只要一声令下,赵某和手下的兄弟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有你这等忠心耿耿的勇士,乃我大天朝之福荫,何愁不能平定当下战乱。”
“能为少主卖命,是我等的天大荣幸,请当家的下命令吧!”
“事不宜迟,赵兄弟带着你的手下,赶快保护少主由东城门出城。”
“属下遵命!”
“到了城外向东山上跑,山上会有人接应你们,少主一天不到,他们就不会撤离,我在此断后,拖住敌人。”
荣良看着王曙狡猾的嘴脸,心想:“用什么方法揭露他可恶的真面目?”
但他深知古人把忠君看着爱国,为了君主的安危会置生死于度外,于是又犹豫不决。
他心中寻思:“赵勇口口声声,为了少主的安危连命都不顾……要是我揭穿了王曙的诡计,他们会相信吗?”
他又寻思:“既使他们知道我是一个替身,而他们的此行可能有去无回,仍然会一如既往的去冲锋陷阵。我该怎么办?”
他再寻思:“他们知道我的替身身份后,会怎么想?我更是人微言轻……”
荣良深思之后,决定装疯卖傻,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跟着赵勇出城,好过待在王曙这个小人的身边。这王,陈二人十分奸诈,危险更甚,一旦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一定会杀我灭口。而赵勇这一帮人忠心耿耿,说到底会把我当作真的少主看待一回,得过且过吧。”
他又寻思:“我只有等到机会偷偷溜走,然后再图回到现代社会的方法。”
王曙道:“这里还有些干粮,一部分为少主准备的,另外一部分你们留着自己用。”
赵勇命手下点齐物资,分散到每个人身上藏好,而少主享用的物资侧放在他的身上。
王曙对着赵勇等人深深一拜,饱含深情,酒下热泪。
“少主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我在此先替圣上谢过。”
“当家的请放心,只要赵某一气尚存,绝不会让敌人动少主一根亳毛。”
“有赵大人的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
“事态紧急,当家的保重,属下就此告辞。”
王曙却叫停赵勇等人,道:“正门已经不能走了,跟我来,带你们走秘道出土地庙。”
王曙把众人带到庙内土地公公的像前。
只见他转动泥塑的土地像,露出一个能容一人爬行的地洞来。
荣良一看地洞,泥地未干,显然是新开挖的。他又看赵勇等人诧异的神情,说明地洞挖掘的整个过程,他们并不知情。
荣良权衡利弊,心中却高兴起来,心想:“王曙事事都瞒住赵勇秘密进行,那么肯定赵勇和他不是一路人。”
他又寻思:“这就坚定了我和赵勇一起走的决心,虽然此行也是王曙的圈套,但是有忠心保护我的人在左右,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王曙再一次拜别荣良,然后又是声泪俱下,紧紧的握住赵勇的双手,把荣良再一次托付给赵勇。
“这个家伙演技太好了,不当演员真是他的损失,在现代恐怕奥斯卡的小金人要拿过几回了。”
赵勇率先钻进洞中,向前爬行。
荣良也由二个大汉扶着,钻了进去。其余众人依次而入,紧跟其后。
地洞由上向下,爬行了一段又由下向上,大家在洞中爬了大约二三千米的距离,终于到了地洞的尽头。
赵勇举手推开头顶上的木板,跳了出来,又伸手把荣良拽出。
荣良一看原来又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内外是三间两厨的式样,四面用墙围成一个院落,院门紧闭着。
其余众人迅速从地洞中钻出,立刻奔到各间屋子搜查了一遍。
荣良看这些人全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动作敏捷,悄然无声。
忽听厨房传来一声惊叫,众人都奔了过去。
荣良一惊急忙跟在赵勇的身后,进去一看,只见在墙角的锅台边,堆着八具男男女女的死尸,其中还有二个八九岁的孩子,尸身都已经发出恶臭。
从死尸的衣着来看,都是穿着普通的布衣,显见是当地的居民,又或是房屋主人的一家。
荣良已猜出八九分,因为听陈武说过一句话,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已经除掉了,想不到这些无辜的百姓,因为他微不足道的身份而送命,不由怒火在心中沸腾。
荣良不由猛一拍锅台,大骂起来:“杀人者简直毫无人性,竟然对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下手,就连孩子都不肯放过,抓到凶手该拖出去枪毙。”
“枪毙?”赵军不解的问。
“就是砍头!”
众人不明白枪毙二字的意思,听了荣良的解释,还以为是皇室内部的用词,也没有往深处多想。
赵勇深锁眉头,蹲下身仔细验尸,发现这些尸身都没有明显的伤痕,明显被内力震死。
赵军也看出其中的端倪,道:“这杀人的手法不像普通人干的。”
赵勇道:“杀人者内力高深,用内力震碎死者的五脏六腑。”
赵军心中不解,问道:“武林高手不该和平民一般见识,更不会对平民大开杀戒,他杀这些平民是何目的?”
赵勇道:“无法揣测,但很有可能对少主不利,此地不宜久留,赵军先出去探路。”
赵军应声奔出,他刚打开院门,立刻又轻轻关上,随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回来。
赵军小声的道:“外面有一队官兵朝这里奔来。”
赵勇忙问道:“是张昌的人马?”
赵军道:“应该是王大人的军队,有上千人之多。”
荣良喜道:“王大人是朋城的守将,这下太好了。”
赵勇道:“两军交战之际,城中细作众多,既使自己人也可能心怀不轨,为了少主的安全,千万不要出去,请少主先进屋藏好,等军队过了,我们再准备行动。”
众人又悄悄地退回到屋内,关上门窗。赵勇等人又用杂物把地道口掩盖好。
过了半会,外面人声喧哗,院门呯地被撞开,几十名官兵手持刀枪,闯进院子,分立两边,排好队伍,动作整齐划一,院外更有千人把整个院落,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接着又涌进数十名甲胄鲜明的将军,众将军又簇拥着一名身穿官服的官员,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