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满天的星辰月光似已在照亮楚天清回山腰时便已耗尽了白天从另一颗星辰处所借的亮光。云水湖面早已结起了薄薄的冰层,给那周身毫无人气的独座建筑顿添了几分寒意。
许云舒躺在屋子里唯一的床铺上,身旁蜷着浑身是甲的圆球,盖在身子上的除了厚厚的被子还有薄薄的衣物,楚天清的衣物。此时的他正躺坐一张竹椅上胸前抱着他的刀。
夜晚的缓风卷裹着云水上方的寒气透过竹楼的缝隙吹到楚天清面庞,随风而来的还有奇异的叫声,似狼似虎。楚天清睁开了双眼,那双眼凌厉、明亮,同白天对阵时那般,没有丝毫倦意。
他飘一般地跃出屋子又似微风携过将屋门带上。“叮”这是暗夜中响出的声音,清脆悦耳,来自撞上楚天清刀身的一颗钢针,长长的钢针。黑夜中亮起了两双眼睛,一双属于楚天清,另一双隐在竹楼对面的树林中。楚天清向那双眼掠去,还未接近便举起了手中的刀,林中那双眼略微一缩,林间便响彻哗哗的声音,他在移动,快速的移动。楚天清落地后也随着那双眼移动,全身精力似已全部集中到那双眼上。忽地,另一侧林中扑出一道巨大的身影,一双巨大的手掌带着锋利的爪子扑向奔跑中的楚天清,他的刀飘到了对方掌中划过掌中的利爪,破裂的手掌中露出了粗糙的手指,携过的刀光印出了一张不属于常人的面庞,那双眼中透着惊恐、不安,紧接着那道巨大的身影便向后飞了出去。他接着追寻着那双明亮的眼。跑了一会,楚天清窜进了一旁的树林,靠近竹楼方向,而后闭眼,静静听着身边响起的一切动静。
那双眼停了下来,向四周迅速转了一圈便朝着那道被击飞的身影奔去。唰唰唰,物体快速穿过丛林的声音响彻在云水湖畔,由远及近。暗夜中的楚天清仍闭着眼,手中握着的刀已渐渐抬起,忽地,他蹿了出去将手中的刀向下一砍。那把刀碰到了物体,轻轻滑过没有一丝滞留,刀滑过,血流出,楚天清睁开了眼,他看到了一颗灰狼的头颅,就落在他身前,那头颅不远处是一具人身,那身体刚好也差了一颗头。
呜呜呜,那声音又响起,带着丝丝戏谑。“嘿,这把刀可真快,不如我出银子,你将它买与我”暗夜的丛林中又闪出那双明眸。“我的刀,只能在我的手里杀人”楚天清将刀挂在腰间,就直直地站在原地。
“我们兄弟也只会杀人,可惜啊,你杀了我亲如至亲的兄弟,我只好多拿一份酬劳了”
“喂,老子还没死的,娘希匹,让这汉子削了老子几根指头”不远处的林中立起先前那巨大身影在一旁叫骂。
“如此倒也省事,先杀你们两头畜生再去找你们主子”
“口气不小,那也得先追上我们”那两道身影又如先前那般奔了出去,往山顶方向,楚天清紧随其后。夜里的微风重了几分,寒气也加重了不少。月已不时露出一角,散出几道白光。一行人已奔至了后山,挨近山顶的崖峭。支棱突兀的斜崖下有一口洞,不知有多深,洞口还摆放着火把。微弱的火光映着三道身影,一前一后向洞内跑去,而后便再无声响。
这口足以站下几百人的洞内此刻只有这三人。“嗖”一道破风声过,只是没有意料中的金石相碰之音,飘过的暗器只是为了知晓这洞的大小却意外的撞到一口木箱上。黑暗中的楚天清闭目静坐,微弱均匀的呼吸没人能察觉。离他不远处,一双眼睛正在发亮,另一侧传来的是沉重的呼吸声。
正值三人相持之时临近后山的山腰处已集结了大批人。
“方才的声音便是从后山传出啊,怎的到此却没了声响”
“定是那些贼人知晓我们到来逃走了”
“不行,一定要抓到他们,为俺们弟兄报仇”
“咦,龟儿子的,快看快看,那点各是有火光”不多时,发现火光的一群人已来到洞口,嘈杂声渐渐响彻整个后山。
洞内,那双眼睛已被洞口的声音吸引了目光,他置出一枚钢针,即将迈入洞口的人便应声倒下。此时,楚天清的刀也应声而出,奔向那双眼一刀砍下,那双眼顿时失掉了光芒,余下的那道雄壮身影也在那双眼暗淡后挨了楚天清一刀,只是这一刀砍得太过容易,连楚天清也未曾想到,那过程便如刀切豆腐般。
洞外的人在先头人死掉后,安静没多会儿,便拿着兵器一股脑得冲进洞内,伴随人流而来的,还有火光。几只火把的光源很快照亮了漆黑的洞,映入人们眼中的是摆放在洞中的几口木箱子,其中一口箱子上还能隐隐看到反射的白光——那是先前打斗留下的暗器。楚天清自然也在其中,不过是站在了进来人的对立面。那些人身边有着两具尸体,一具头发散乱双手似爪,另一具外表松厚,似老虎般的面庞被劈成两半仔细一看那分明的界线内似乎还有一双眼睛,一双充满惊惧的眼睛。
“此二人怎的死在这儿了”
“咦,娘的,这恶虎咋会有两张面庞”众人听闻便将火把凑上前去,有人用手中兵器挑开了那张虎脸,其中果然还有一张尖瘦的面庞。
“嘿,这小子原是刻意装扮成这副模样,好让别人见了怕他”
“投机取巧,终究难成大事,不过此地拿来这么多箱子,不知其中装着什么”
“哎,对面那汉子,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终究是还在洞内,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楚天清的存在,不过他们的好奇心更多在面前的箱子里。人群骚动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在身边有同伴保护的情况下靠近了箱子,打开了其中一口,火光刚刚映入箱内,便反射出一道白光,那人立即将箱子关上徐徐退开。
人群中一人手持判官笔微微低头紧锁眉头,似在思考什么,忽然他一抬头双眼紧紧盯着楚天清大声喝出:“原来是你,你这恶贼,还我兄弟命来”随后,他便提着手中兵器向前打去。楚天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也不着急还手,自顾左右躲闪。
“莫老大的兄弟是死在两年前那人手中,莫非他便是当年黑白两道缉捕的杀手”
“此人到这儿必定是与那虎狼争夺箱中之物,难怪他要杀人”
“莫老大,我来助你”一位手持铁枪的蓝衣汉子跃上前去,打斗了一会儿又有两人上前,此时的楚天清仍是游刃有余。在他看来,只要杀死自己于这些人的名声有好处,江湖上便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寻他。在他躲闪之余这四人都曾被他击中过,只是未在要害。只见他们一人持判官笔攻他腰间穴道,一人抬枪刺向他面庞,一人持一条鞭打向他左腿,一人则一手作掌直向他打去。楚天清拔出来腰间的刀,先整个人往后一退,一刀砍向身下,“啪”那鞭子应声而断,而后一侧身躲过了那枪头便将手中刀一扬,轻轻划过了莫老大的手腕,向侧边一掌打向了持枪人,那把刀却准准地落在剩余那人脖子旁,刀锋削落了他一侧垂下的头发。只一会儿功夫,四人便先后落败,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羞羞羞,四个打一个都打不过”刚刚寂静的人群被这言语一冲击,又嘈杂起来,众人叫骂,只想见见这说话的是何人。只见一女子走进洞内,纯真可爱的面庞挂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笑容,身后跟着一位眉清目秀的青衫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