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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樊哙后裔做了中国狗王

祖先昔日杀狗起家封侯挂印,后代今朝养狗发家称王一方,西汉“屠狗将军”77代孙创建了轰动海内外的“狗事业”,其狗肉竟远销俄罗斯、新加坡等10多个国家……

沛县是个了不起的地方,不但出了汉高祖刘邦,而且同时出了大将军樊咐。樊咐对西汉王朝来说可谓功勋彪柄。正是因为如此公元前206年,登上皇位的刘邦才慷慨地封他为舞阳侯,并且将吕后的妹妹吕须嫁给他做侯爵夫人。然而,这样“世世铁绝”的爵位只承袭了四世(63年),便断绝了,到了汉景中六年,即公元前143年这一年,第四代舞阳侯樊他广竟莫名共妙地“被夺侯为庶人,国除。”可见金口玉言是信不得的,在此后的2000多年的历史上,再也不见樊家有什么显要人物。

在沛县,这个樊氏家族2000多年来一直锲而不舍地繁衍着,至今已有3000多人,勤劳勇敢,一直 这个家族的传统,他们默默地等待着。

皇天不负苦心人,如今樊哙的77代孙樊宪涛凭借祖上传下的精湛技艺真的成就了一番震惊国内外的大事业,1998年3月,他被农业部授予“全国犬业大王”。在全国农林工作会议上,当有人听说他是樊咐直系孙后,竟感叹:“血脉总相联啊。”

现在,樊宪涛拿出厚厚的家谱让记者看,在第77代的表格内,果然写着他的大名,看樊咐的画像,面貌上突出的特点是眉毛短粗而直立,眼前的樊宪涛的眉毛也是同样的短粗而直立。樊家的遗传基因竟是这样的顽强。

这样看着的时候,他的家人在后院忽然大喊一声:“狗肉熟了……”于是,就招来几声狗的大叫,犬吠响彻了他家12万平方米的“狗园”。

家史比《史记》丰满,樊宪涛演说祖传秘技。

关于樊咐发迹之前,《史记》中只交待这样的廖廖几笔—“舞阳侯樊啥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至于是怎样的“屠狗为事”,司马迁却没有说。这位太史公可能没有到沛县来过,至少没有深入到樊家来。

其实,在樊氏家族内部,樊咐屠狗的故一异彩纷呈。

现在我们且听他77代孙的演说……

“我先祖樊咐当年就在我们的老县城那一带经营狗肉生意,他每天要买几条狗,杀了之后煮熟到街上卖。泗水亭长刘邦爱吃我先祖做的狗肉,但他没有钱,常常是白吃,我先祖这人讲义气,不好意思和他计较,可是不计较生意就要赔本,所以他后来就躲着刘邦。但刘邦总是究追不啥,追上了,我先祖就得给他吃,没力法,有一天我先祖决定不在沛县县城里卖了,他挑着担子渡过泗水河,也就是今天的微山湖,到东岸的夏阳镇去卖。刘邦来到县城的集市找不到我先祖,急得不行,就四处打探,后来有人告诉他说樊咐到河东去了。刘邦就来到泗水河岸 ,可是也没有钱,摆渡的不肯为他撑船。正在犯难河里游来一只老龟,,有桌面那么大。刘邦对老龟说我是刘邦,我要渡河,你能驮我过去吗?那老龟听了,就主动游支岸边来。这样,刘邦就踩着老龟过了河。刘邦来到夏阳镇,找到我先祖,我先祖一愣,就切给他一块狗肉,刘邦也不多说坐在地上就吃。我先祖知道刘邦没有钱,就问他是怎么过的河?刘邦说是有个老龟驮过来的。我先祖说,我们让它把我们驮回去行吗?刘邦吃饱了狗肉心中无比高兴就说行。到了河岸,他一喊,果然老龟游了过来。到了河西岸,他们各自回了家。我先祖在第二天又来到河边,他这回带来了绳子和刀,他对河里喊,老龟老龟我是刘邦,我要过河。老龟不知真假就游了过来。我先祖一甩绳子就把老龟套了上来,他是杀狗的出身,手脚非常麻利,三下两下就把老龟杀了。原想扔到河里算了,后来他又把龟肉拿到家里放到锅里和狗肉一起煮。煮着煮着,我们家的房子四周就被人们围住了,我先祖没出门,狗肉就卖光了。人们都说今天的狗肉特别香,半个沛县城都是香味呀。先祖一想可能是龟肉在里面起了作用。这样,他就保存了这锅汤继续用来煮狗肉。刘邦听说老龟被我先祖杀了,气冲冲地找到我家与先祖大骂起来,并且没收了先祖的刀子。后来我家先祖卖狗肉就不用刀,而改用手来撕,不料用手撕的狗肉更好吃。以后我们樊家卖狗肉就一直是用手撕。为了保住那锅老汤,我先祖想了很多办法,后业就用汤和土脱成坯晒干,煮狗肉的时候掰一块泡在水里沉淀,然后把水放到锅里。从那时到现在,我们樊家的狗肉一直是这样的做法。我先祖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刘邦只要一来吃狗肉,狗肉就卖得快,后来也就不再和他计较。刘邦吃了我们家的龟汁狗肉,唱起《大风歌》来底气更足了,后来竟唱出了一个大汉王朝。”

公元前143年,舞阳侯樊他广被夺了爵位,《史记》中说只是因为有人举报樊他广不是樊哙直系后代,可见罪名也是一个“莫须有”,其中究竟是怎样的原因,今天也没人弄得清楚了。但两千多年来,樊氏家族内部一直流传着“只做生意不当官”的祖训,当日的寒心程度也就一目了然了。这样的祖训对樊宪涛是有一定影响的。

从樊他广到樊宪涛“庶人”的日子已经过了73代,几乎代代为农民。今年52岁的樊宪涛,1966年初中毕业,在沛县城北郝寨小学任教。1968年入伍,历任战士、军部参谋,1983年以正营职转业。在沛县物质局做人事股长,后又到县计经委做秘书科科长,1990年调到印刷厂和党支部书记。

应该说,樊宪涛的前途是洒满阳光的,虽然不会封侯挂印,但也有人向他透露可能很快就要官升至经季主任了,这在一个县城里应算一个满不错的位置。然而,樊宪涛对此兴趣不大,他曾这样评价企事业单位的弊端……“吊儿唧当吃得喷香,能干能干早晚难看”。

他常常一个人到老县城去在其祖先经营狗肉的那个地方转来转去,他不满足于他已经得到的一切,祖先的狗肉业绩强烈地诱惑着他。狗肉生意依然是沛县人的主导产业,可是一些不法商贩用死狗病狗来做所谓“龟汁狗肉”,沛县的狗肉名声开始变味了。樊宪涛心里难过,作为直系子孙,他觉得愧对祖先。

“我们樊家狗肉是一个无形资产,现在被糟踏成这样子,我有责任继承祖业,恢复祖业的美好名声,把品牌打出为,办一个养殖基地,兴一个产业,富一方百姓……”在一次家庭会上,樊宪涛深思熟虑的思想出笼了。不料话音刚落,就遭到母亲妻子和孩子的强烈反对,他们不能理解他,更不支持他,况且辞官在小小的沛县当时无异于石破天惊。消息传出后,竟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樊宪涛犯了错误,社会上一时议论纷纷。其中最为活跃的,是他当年手下的一名工人,说来荒唐,这个工人曾多次找到当厂长的樊宪涛坚决要求当副厂长,樊宪涛当然不能答应,他多次耐心地规劝那个人安心工作。现在,这个工人认为复仇的机会来到了。他编了一整套的故事,说得生动形象说得满城风雨。战友、同事、亲戚、朋友、邻居、擦肩摩踵地来到樊宪涛家,有劝说的,当然也有不明真相前来探望问侯的。

父亲、樊哙的第76代孙樊锦标是他惟一的支持者。父亲支持他,他心里就有了底。樊宪涛作为樊家的长房,由于主持公道孝顺父母,在家族内部享有很高的威望。听说他要振兴祖业,族人纷纷站同来支持他。有出500元的,有出1000元的,大家给他凑了17万元。1994年3月,樊宪涛正式辞官。他来到城北,租了一块12万平方米的荒地。79岁的老父亲跟他一起进荒地的棚子里。

全家老少“挖山不止”,三个月后,荒地犬吠声声变成了狗的乐园。

这是一个废弃的窑场,瓦砾遍地杂草丛生,一有风吹草动,便有毒蛇惊起野兔奔突。

1994年5月初的一天,樊宪涛带领一家老小向荒地进军了。樊宪涛先在工地上放了一挂5000响的“大地红”,鞭炮以壮声势,然后把战支们送来的烫金匾牌挂在养殖场的门口,匾上的大字十分气派……“樊咐后裔重操祖业大展宏图”。

工程就这样开始了,他们平整土地,铲锄杂草,植树建房。樊宪涛光着膀子穿着短裤,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他的老父亲,还有妻子和孩子们。渴了,他们喝几口凉水,饿了啃几口凉馒头,他们的手脚被荆棘划破了被石头砸肿了,血水被汗水一浸疼痛难忍,伤口被太阳一晒肿胀难耐。三伏盛夏,一条湿手巾搭在背上,转眼就干在了肉皮上。樊家人没有退却,他们像钉子一样钉在了这块土地上。

这年八月,樊宪涛的身上被晒胶了两层皮的时候,他心中的狗园—樊宪涛肉狗养殖基地建成了。在有关专家的指导下,国内外10多种1000多条名犬在这里以风格迥异的声音情绪激烈地叫着,既有操本土“方言”的,也有用“德语”“俄语”“日语”的。

樊家老小碎心地听着中外名犬“大合唱”。樊宪涛听着听着,忍不住翻开樊氏族谱,去看第一页上樊咐的大画像,他脸上的疲劳在这时跑得精光。

飞来横祸,无端被抓三次,抄家,老父被气死,狗园被夷为平地。

不错,樊宪涛是能干的。然而,即使是回到家里给自己干,也依然难逃“能干能干早晚难看”的厄运。有人见他一步一步走向成功,就开始琢磨如何让他难看了。

这个人就是当初自荐要做副厂长的那个工人。

1994年9月26日,樊宪涛突然被检察院拘留。

检察官:“有人告你当厂长期间有严重的贪污行为,你交待吧。”

樊宪涛:“拿出证据来我就交待。”

检察官:“还要什么证据?如今当厂长的个个都是贪污犯,不贪污你那17万元哪来的?”

樊宪涛:“如果我的钱是贪污来的,你们就一无钱判我一年的弄,我情愿被你们判17万年,你们调查去好了。”

调查进行了85天,没有查出樊宪涛一分钱的贪污款。于是无罪释放了他。然而,他的狗园没有了,重新变成一片荒地,1000多条狗都死掉了,房子被人拆没了,树也被人砍光了,17万元的投资丢得一干二净。

樊宪涛又和家族内的人借了13万元,买了40条狗,重新干了起来。由于内心烧着一股怒火,他就边干边上告,要讨个说法。 为制服他,1994年12月又把他抓了起来,又关了85天,最后还是免于起诉放了出来。13万元又白白扔掉了,老父亲樊锦标气死在工地上。狗园再次被人哄抢,夷为一片平地。樊宪涛拿出祖先樊咐“与之同命”的大无畏精神,继续告状,状子递到各级组织,目的就是要恢复名誉很快他又被抓起来了。这回据说是有了实证,即所谓“收受过一台电视机和一台录放机”于是就去抄家,人们只抄出两个孩子的700元压岁钱,别的一无所获。面对这样令人大失所望的结果,那些热心制服他的人只好叹气摇头,再次放了樊宪涛。

这时,却意外地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结局。那个一心想把他告倒以解心头之恨的工人,见屡屡不能得逞,喝一瓶农药自杀了,他害怕被治以“诬告罪”。

县里有关领导说:“查了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查出问题,反而查出一个好干部好党员。”接着,又有领导找他谈话,让他回一县政府工作,做县经委主任。樊宪涛听了淡淡一笑,说:“我不是早就辞官了吗?”

历尽磨难终成正果,樊宪涛到底了中国狗王。

回到他的养殖场,他看到的又是一片荒地,县时的人都叫他“狗司令”,“狗队长”“狗经理”,表面上好象是说他所从事的职业,实际上表达的却是一种轻蔑侮辱的情感。

樊宪涛决定不再告状了,他要用中外一种方法给自己恢复名誉,那就是把事业搞起来。

族人们又来了,他们凑了8万元给他,说“宪涛,接着干,我们还支持你。”

樊宪涛又筹集了20多万元,又开始了他的“狗事业”。他先后高薪聘请了南京农业大学的一名教授和三名畜牧师,兽医做技术顾问,将引进的10多种名狗进行杂交改良。半年过去了,樊宪涛终于培育出了体型大、生长快、易饲养、抗病力强的苏北特种肉狗。1995年底,“樊宪涛肉狗养殖基地”已初具规模,而县城利润也一天天丰厚起来。

这年年底,他还清了全部的欠债。他要给族人利息,被大家拒绝了。他们说:“你替我们振兴了祖业,我们谢你还来不及呢,哪能要利呢?我们可都是樊家的子孙呢。”

到了1996年,樊宪涛的步伐加快,他养殖的牧羊犬、大红犬、黑背犬、大丹犬、圣伯犬存栏数已达2000条以上。他培育的苏北特种肉狗良种已遍及新疆、黑龙江、辽宁、河北、山东、浙江、北京等十多个省市,全国有260多个养殖大户与他签定了常年购销合同;他根据祖传秘技加工制作的年产500吨的“樊咐牌龟汁狗肉”已远销到俄罗斯、日本、新加坡、台湾、香港等国家和地区。

今年,樊宪涛肉狗养殖基地已被列入江苏省“星火计划”。现在,樊宪涛已经对企业进行了微机管理,每条狗的谱系档案,销售档案都在电脑里存着。今年春,樊宪涛又成了中国网上售狗第一人。

县委书记县长经常到这里视察,称他拉动了一方经济富裕一方百姓,贡献很大,每逢这时,樊宪涛总要谦虚地说:“啥贡献呢?咱只是个狗司令”领导听了,马上就瞪着眼纠正道:“啥狗司令?狗王!中国狗王!治富的带头人,我们的好党员好干部。”

现在,让我们近距离地看看樊咐77代孙、中国狗王樊宪涛:细高个,清瘦,面皮白净,头发斗秃,除了那两道“短粗而直立”的眉毛外,丝毫也看不见他祖先那种叱咤风云的气势。他祖先吃起肉来毫无顾及,就是在项羽面前也敢“拨剑切而啖之”。而文弱的他却正好相反,他说:“我从来不吃狗肉,我喜欢狗,我和狗有一种特殊的情份,我不忍心吃他们。”

他的一位属下接着说:“我们樊总对狗有感情,每卖一条狗他都要难过一阵子,狗被牵上汽车的时候,他就扭过头去,他不敢看。”听了这话,樊宪涛就走到狗圈里抱起一条狗,亲切地摸那条狗油黑发亮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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