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川被祁安然单手抱在怀里,一把伸手抓住这个无良小叔叔的衣服。
一抬头,就和骑在脖子上的被惊得一哆嗦的小云翎对视上了,他下意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祁云翎此时是懵逼的,早上天没亮就被老爹从被子里刨了出来,离开亲爱的床温暖的被窝就已经够悲痛的了,还不得不去听一个老头不知所云的说半天。好不容易能打个盹儿了,还被眼前这个小家伙给惊醒了。
他恼怒地瞪向他,却看到了一张软萌的笑脸。
被萌到的小云翎眼睛不自觉地睁大,有……有点……好看……
于是,颜狗小弟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哥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可爱,这么软,这么萌,一定很容易被人欺负,嗯,他罩着了。
然后在之后无数的岁月里,祁云翎无数次都想自挖双目。
……
……
四人一起回到祁纪良的小院,此时衣竹衣笋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祁安然将又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儿子放在了云川的小床上。
然后就对正在往外端菜的自家妻子说:“笋,我去请师傅了,你们等我会儿。”
“好,你跑快点。”
如今已近二十四岁的祁安然虽依然没能突破至地阶,但积累却越加浑厚,实力早非当年可比,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
即便是在年节里,祁烈依然孑然一身,所以小徒弟来请,他嘴上嫌弃了一番,却还是跟着去过节了。
毕竟是年节,一个人过也太惨了些。
天师阁顶层唯一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没什么人气的影子陪伴的祁·惨的一批·长风:“……”
……
师徒两赶到时,桌椅碗筷、美酒佳肴都已经摆放好了。
前厅会客用的矮桌已经被搬到了别处,然后摆上了三张放着一模一样的菜肴的条案。
上首处的那张自然是祁烈的,祁妙华和衣竹带着小云川与祁安然夫妻各占左右两张条案,而年龄最小的祁云翎则被祁烈抱在怀里。
这是正式的家宴,即便彼此之间极亲近,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礼数还是一分都不能少。
几人在自己的座位前跪坐下来,脊背挺直,边吃饭边聊着天。
此时还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几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宴席没开始多久,就说到了两个小辈身上。
“话说今年的小家伙不行啊,最好的才坚持到八十三滴。”祁安然与师傅聊了一会儿族中大事,就将话题转到了八卦上。
“想当年,我大师兄可是坚持到了第一百三十八滴,就连我都过百了……”
“上次遇见祁老六,那厮还夸口说他家那小子最少坚持到水滴破百,这下牛皮都吹破了……”
说起八卦,基本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只听祁安然嘴皮子不停的叨叨。
但是衣笋不愧和他成亲了三年,默契比起从前是更胜一筹,轻易就接住了话茬儿。
“对呀,也不知道小翎儿到时候能有什么水平,这玩意儿又没法提前测。”
衣笋一边随口说着,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菜。
唔……姐姐厨艺又进步了!
又听她家嘴皮子闲不下来的那位说:“云翎是挺悬,不过云川倒是稳了。”
嗯,她在心里赞同地点了点头。
五年前云川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师傅抱了去,别说她了,连安然都不知道孩子被送到了哪里,师傅虽然不允许他们过问这件事,但肯定是对孩子有好处的。那这样看来,小云川的天赋是一出生就能被族里认可的,怎么可能差。
但是让她不忿的是,她觉得姐姐可能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一点都不告诉她,哼!
她恨恨地咬了一大口红烧兔腿,唔……心情好多了。
在她专心美食时,话题又转了个方向。
“依川儿的年龄,等明年年节过后就该去传道峰学习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祁安然一边不着痕迹的在自家夫人筷下抢食,一边说着。
“可惜传道峰除了授师极其家眷,不允许其他族人入住,唉,笋啊,要不我也去传道峰教那些小崽子吧。”
“我这实力虽然不够教阵师堂的,但教一教阵徒堂的小家伙们还是够资格的。”
祁安然兴致勃勃的说。
“你就算了吧,你二师兄那里出了些状况,过几天你就得去帮他了。”祁烈笑眯眯的欣赏着小徒弟一脸懵的表情。
“这件事我已经替你向族里报备过了,放心,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就够了。”
嗯,补了一刀!
祁安然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子上,他师傅这是看他日子过得太滋润吗?又自作主张替他接了个任务,还是这种一听就很麻烦的任务。
二师兄都搞不定的事情,他去又有什么用?
“你去是没什么用,但你的彩云雀有用啊。”祁烈一眼就看出了小徒弟的想法,“是你二师兄要求的,你只要配合好就行了,他会保证你的安全的,而且……你二师兄前段时间也突破到地阶了喔。”
祁安然震惊地看向师傅,二师兄能突破他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二师兄入门晚,论年龄比大师兄还要大三岁。虽然天赋不及大师兄,但二十九就突破至地阶,也很天才了。
嗯,到时候去了还得带份贺礼……还要好好敲二师兄一顿。
等等……那这么说,师兄弟三人岂不是只有他还是人阶了。
看着小徒弟脸色变幻,深知他又不知道想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祁烈就不想理他。
转头看向大孙儿,顿时笑开了:“川儿啊,你生辰巧的很,刚好在年节后一天,所以你得六岁才能上学堂,这一年可不能荒废了。”
“你那些东西都被我拿上来了,放在你小叔公梧族老那儿呢,你多来寻我们,也可以早些打基础,还有……”
然后他就开始“巴拉巴拉”的讲,仿佛他一个小孩子就能进天师阁与藏书阁了似的。
祁烈到底是老姜一块儿,扬手就扔了个青铜令牌,不大,只有成人两指宽,一指长。
祁云川拿在手里好奇地瞧着,就听祁烈说:“拿好了,有了这块令……令牌,四方阁没……没人敢拦你。”
上首的老人明显有些喝大了,坐姿也变成了盘腿坐,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师祖跟你说啊……”
小云川茫然听着那个丑老头颠三倒四的话,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能感受到老人的关心。
嗯,挺可爱的……丑萌丑萌的。
到底还是小孩子,吃饱了就容易犯困,祁云川就先去睡觉了,小云翎更是不知已经睡了多久了,留下两个男人拼起了酒,而三个女子则喝着比较不易醉的果酒闲聊着。
这场家宴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两师徒几乎醉到不省人事,毕竟他们都没有用灵力化解酒液。
而几个女子也都已熏熏然,幸亏祁安然的院子离得很近,勉强将醉鬼安顿好,几人就都睡下了。
只剩屋内肴核既尽,杯盘狼藉,几人梦回周公诉欢情,不知东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