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个任务结束后,这几天内陆春铭都没有接到过一项收容任务了,无所事事的他整日都宅在出租屋中无聊地刷着bilibili,看看宅舞和寻找一些有趣新鲜的梗。
由于收容系统的特性,它只能以自己为中心感应一公里内的异常,也就是说超过这个范围,此系统便毫无用处。
虽说自身拥有感知异常的能力,但却有其局限性,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在感知方面的不稳定性,时有时无。
这么久了还没收到系统提示,估计这一公里内都没有异常了。
陆春铭非常地想接受新任务,而他却试图让系统自己感应到超过一公里范围的异常并颁布任务。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系统了,是时候该自己感知千里之外的异常了,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滴答滴答……
挂在电视机正上方的哆啦A梦形状时钟指向了十二点。
“嘭”的一声炸响,那扇锈迹斑斑的防盗门被一脚踹开,门外耳朵戴着蓝牙耳机的死鱼眼青年右脚抬起,手里提着装满了肉类蔬菜的蓝色菜筐。
自从榨干自己钱包给妹妹交学费后,身文无几的陆春铭就只能自己去菜市场买些价格勉强还能接受的肉类和蔬菜,在工资下发之前打算通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方式来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自己动手烧过菜,通常都是在外面吃些便宜的快餐。
至于米,只能买散装的拎回家,一整包装袋的话对于自己这个小身板来说哪里扛得住。
陆春铭把两个菜筐放到洗手台旁,盛了一瓢水倒进昨天刚买的手柄式铁锅里,在刷洗十分钟的锅后继续用开水煮沸晾干十分钟,最后就可以开始烧菜了。
铁锅上的花生油很快烧开,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陆春铭从菜筐里顺手掏出一个鸡蛋,敲裂后蹑手蹑脚地凑近滋啦作响的铁锅旁,抓着鸡蛋两边的双手在不停地抖动,轻轻地掰开鸡蛋壳让壳里的蛋清和蛋黄通过引力掉入锅中。
滋……啪啦啪啦……
陆春铭头部微抬眼瞳朝下,铁锅里的油瞬间热腾而起,
他扭头退到一旁,攥住平头锅铲,侧着头用锅铲接触到了瞬间被固化的蛋清,重重地将鸡蛋翻了一面。
滚烫的油粒飞溅到陆春铭的手腕上,灼烫感像是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溅到自己的身上一样。
出于本能反应,他很快把手缩回来,眼看着被煎糊了一面鸡蛋而又不得不把手伸过去,继续被飞溅的油粒侵蚀。
正午十二点四十分……
煎了一个鸡蛋和炒了一碟青菜和鸡肉便是今天一上午折腾出来的。
第一次烧菜,就当是练练手。
身上穿着充满油渍围裙的死鱼眼青年坐在餐桌上,看着自己做好的菜。
一碟没有看起来没有炒熟的鸡肉,有些黑色斑点的青菜和那盘差不多煎糊了的鸡蛋。
这,真的能吃吗?
陆春铭夹起块鸡肉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这肉感柔软而又有点粘稠。
他吐了出来,再尝试拿那盘糊的不成样子的鸡蛋,掰掉已经煎糊的一大半,吃那勉强可以接受的一部分。
一声敲门声响起,陆春铭放下筷子,走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防盗门。
是谁在敲门?难道是方寸?
他用猫眼观察门外,发现并没有人。
估计是哪个小孩的恶作剧罢了。
陆春铭转过身,走向餐桌,那敲门声却又再次响起。
他继续用猫眼观察,发现仍是空无一人。
这恶作剧并不好玩。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被戏耍过两回的陆春铭实在是不想搭理门外的恶作剧者。
他回到餐桌上,提起筷子。
敲门声扔在继续……
陆春铭一脸不耐烦地走到大门前,再次通过猫眼观察门外。
而这次,门外出现了一个侧着身子穿着黑色连帽衣的人。
他扭头看向猫眼,这才看清楚他脸上戴着一副整体偏红,嘴角两边留有獠牙的面具。
陆春铭迟迟没有打开门,继续观察门外的那个奇怪的人。
面戴红色獠牙面具的人弯下腰,在门口看了一眼猫眼的位置。
他似乎观察到了门后的人正观察着自己。
哒哒哒……
为了防止那人听见开门的声响陆春铭,特意等过一会才轻轻打开大门,探头瞄向楼梯处。
低头发现地上留有一张纸条,陆春铭捡起来瞧了一眼,上面写着:
“你妹妹现在在我们手里,想要见她的话就跟过来吧。”
陆春铭目光错愕。
妹妹被人绑架?这怎么可能?自己和妹妹都是出身普通家庭,哪里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浪费心思去绑架?
他忽然联想到了可能与自己加入的GITD之间有密切的联系。
冷静,冷静,先冷静下来。
陆春铭拨通妹妹的电话。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之后挂断重打了两三回,也是如此,就算发微信也没有回应。
陆春铭追了上去,直至楼下,一路追随着那个人深入了另外一片城郊区域。
他在一片高耸的树林中消失。
一条笔直的马路被两侧的树林夹围,周围非常的安静,除了林里的鸟叫声和风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凉风渗透全身,却带来了新鲜的自然气息。
鸟群从头顶上飞过。
哈呀哈呀……呼嗓呼嗓……
“什么声音?”
奇怪的呼喊声打破了这天然的寂静。
两手空空的陆春铭身后竖立着一个块写着“南华市子安山区”的蓝色标示牌。
越往树林的方向走去,那奇怪的声音就越离自己更近一步。
十五米……
十米……
九米……
八米……
“不对,赶紧走。”
脑海中一串奇怪的信息提醒自己马上撤离此地。
转脚一踏,他的脚踝感到一阵冰冷,而后便被一个浅草堆里黑色的“伪装”好的锁链紧紧套住,往上一收束,整个人倒挂在了树上。
哈呀哈呀……呼嗓呼嗓……(七米)
哈呀哈呀……呼嗓呼嗓……(六米)
这声音越愈发逼近,震耳欲聋,而后,一群穿着黑色连帽衣,面戴一张红色獠牙面具的人从树林两侧走了出来。
他们以吊着陆春铭的那棵树为中心,画了一个六芒星图案,然后点上六根红烛放置在六芒星图案的每个角上,最终由两个人抬起一块棕黄色的土块摆在树边,上面还附着一张羊皮。
那些人以陆春铭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做起了一连串毫无逻辑的奇怪动作:
他们围着陆春铭蹦蹦跳跳,紧接着在原地上下起蹲,齐齐拍手响彻这片树林,紧接着他们整齐划一地双漆下跪低头,而这一跪,便过去了五分钟。
陆春铭趁他们下跪低头,拿出口袋的手机,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是110吗?我现在南华市郊区被一群人给绑架了,快派出警力进行救援吧。”陆春铭低声带有些紧张的语气说道。
“抱歉,您可以说大声点吗?我没听清楚您刚刚说的话。”
陆春铭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涌出,越是紧急情况就越是要冷静。
他想起了刚刚在路上遇到的那块牌子。
“我现在在南华市子安山区野餐,再不来快点我可不会给你们留吃的。”
陆春铭瞄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他们依旧不动声色地跪在地上。
一分钟后,那些人纷纷起身。
“使徒大人,他好像已经报警了。”
一个红色獠牙面具黑衣人身边那个衣着黑色连帽看不清样貌的人回应道:
“报不报警不是重点,只要我们把仪式完成便可,就算他真的报警了,依照那些统治阶级对平民的态度,你们认为他们自己的下属部门的效率会高到哪里去?”
陆春铭注意到了这些人身上都佩戴着一个正三角和倒三角交织在一起的图案。
“开始吧。”那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只留有红唇的人挥手示意。
一旁戴红色獠牙面具的人点燃了一个火把,命令旁边的人在吊着陆春铭的那棵树浇上汽油,留有红唇的黑衣人念起了听上去像是咒语的言语,随即一把火点燃了那颗树,最后再做起一次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
戴红色獠牙面具的人群围着陆春铭蹦蹦跳跳,似乎在嘲谑这个可悲而又弱小的生灵。
火势逐渐蔓延,整颗树开始摇摇欲坠。
看着开始上升的火焰,陆春铭咽了口水。
热,很热,火焰的温度正在抽离身上的水分。
真的要就此结束了吗?虽然对人生已经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但想起家里年过半百的父母,想起还有个需要自己资助的妹妹,想起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
火焰正迅猛而上势,温度也随之上升。
远处传来警笛声。
一辆辆警车停靠在路边,大约十多名执法者从车上带着武器下来。
“别动!举起手来!”
前来救援的执法者拿着枪指着他们,那些戴面具的黑衣人四处逃散,随着几声枪响很快躲进了树林深处无影无踪。
所幸的是抓住了五个还没能来得及逃跑的黑衣人。
陆春铭的视野逐渐朝下,一点点地,先是缓慢地往下沉入,最后被大火侵蚀的树木连带着他迅速地往下坠落。
他沿着锁链爬上树背。
怦然一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随着视野逐渐模糊,黑暗很快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