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箜也不禁感叹这王家生活也不算愁苦,为了几两银子便将血亲给卖掉,真让人寒心。乱世之中易子而食尚且还可以自称无奈,家境贫寒卖儿贾女也算保子女性命,可这天子脚下,安定富足竟还有人要将自己的儿女卖向不知名的地方去,委实令人唏嘘。
丈夫王贵被大牛、二虎拦着才没有将张氏打死。
陈家小子将玉娘的尸体抱得更紧了,眼神复杂愤恨的看着张氏。
周遭看戏的群众也眼带鄙夷的看向她,玉娘多聪明多贤惠的姑娘啊!张氏真是个狠心的娘亲。又见抱着玉娘的陈家小子,不禁惋惜:这小子是个重情义的,与玉娘青梅竹马、互有情谊本该到了年纪就成亲的,谁料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可惜了。
唏嘘,心痛,鄙夷,感叹围观者们见证着这场大戏。而季棠却没有将赵公子忘记,不由悠悠的问向他:“如何,赵公子可算认罪?”
“你·····你没有证据证明与张氏合作的人就是我,我没罪。”见张氏认罪,赵公子已然将他读书人的假面撕碎,言语间解释着却没有什么信服力。
季棠冷笑,心中暗自腹诽,还真没见过如此愚蠢的犯人,原想着给他这个读书人些体面。不料他竟是个不识抬举的,那就别怪他残忍了。
季棠向前一步逼问道:“昨夜子时你在何处?”
“在家”
“在家干什么?”
“睡觉”
“夜里做梦了吗?”
“没有”
“河边的路滑吗?”
“不滑”
“王姑娘的尸体沉吗?”
“不沉”
一时间,抱着玉娘哭泣的陈家小子。怒视自家婆娘的王贵。看热闹议论纷纷的村民们倒抽了口凉气,玉娘竟真是赵公子杀的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赵公子脸色一僵,解释道:“不,不是,是我说错话了,沉,是沉。王姑娘的尸体沉。”
众人唏嘘若是刚刚还有人不信,此时也必然不在怀疑了。
“哦,原来如此赵公子还提前在抱过王姑娘的尸体呀。”季棠‘奸计’得逞不由浅浅笑道。
意识到自己再次说错话的赵公子狡辩:“是,是你炸我,不是我,我没杀人,不是我·······”
他已是垂死挣扎了,瘫坐在地上言语上混乱,还欲抓拽他身侧的梵箜。虽然梵箜躲开,姓赵的没有得逞,但季棠还是发怒了,心想,顾霆的妹子你都敢碰,活腻了。不假思索的将还欲挣扎的人一脚踹翻,愤恨的将他最后的遮羞布扯开:“你凭着读书人的身份之便诱骗良家女子数十人,实乃读书人之耻辱。你与王张氏达成协议,说是将她买入贵人府邸,实际上暗地里与多家青楼,妓馆都有交易。王姑娘被王张氏迷晕半道醒来你恐她会惊叫出声便将她摁在水底杀害。如若不假,你今日着窄袖而非长衫,怕是唯恐双臂的伤痕被看出吧。”
那人听此已然全身湿透,狗剩趁其不备,检查了他的手臂,果然,是女子抓痕无疑了。
证据确凿,犯人亲口承认,在场百姓全为证人,容不得他不伏法。即刻吩咐大牛、二虎两人将张氏,书生抓了起来。
梵箜端看这赵书生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怎会做出如此错事,不禁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要诱拐那些女子?你若是缺银两,有手有脚、也会识文断字为何不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你可知,你这样可是会毁了那些姑娘的一生。”
书生也听此,瘫倒在地大笑着道:“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享受泼天的富贵,酒池肉林,欺男霸女,苛捐杂税,怎知我凡间百姓的孤苦。”
众人听赵公子此言有得罪贵人的趋势,忙拦着道:“你这书生,好生不知廉耻,玉娘见你可怜,将你救起,这才能让你在来福村里开了学堂,竟不知你不思感恩将她杀害,真当是个狼心狗肺之人。”
赵公子听此面露嘲讽看向众人:“你们这些所谓善良淳朴的百姓?若非见我生的貌美,又一身的读书人打扮,以为我是进京赶考的秀才,又如何能让我留下。”细看之下,赵公子眉眼细腻宛如一清秀的女子,委实算的上一个美人。
又收敛了嘲讽的笑容正色道:“王姑娘是个好人,我本没想害她,可张氏为了钱财想要将她五十两卖给那年近六十的刘财主。”
想到这里眼神越发阴鸷:“那刘财主是个心狠之人,若王姑娘进了刘府的门,怕是活不过三天。我本想假借能将王姑娘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以每月都有收益的由头将王姑娘暂且保下,再以我娶她为妻的由头掩人耳目,可谁知········”
“谁知王姑娘信以为真死活不愿,你昨日本想与她见面说说此时,不料张氏误解计划提前了,将王姑娘迷晕让你带走。”季棠替书生将剩下来的话说出来。
见书生不语,心知自己猜对了,又接着道:“你身体孱弱无法带着王姑娘远行,便拖拽的王姑娘回家。谁料,张氏心疼药钱,下的药量下的过少,王姑娘半路醒来挣扎,你便失手将她杀害了。”
书生仍是不语,默认了罪行。
几天棠冲身后的手下挥手,张氏与书生便被带走了。
两位犯人已经被押走,城南数十名女子的失踪案已经告破,季棠又立了大个大功,此后仕途也未可知,但奖赏总不会少。
里正见大火没烧到他大舅哥陈家,以为是自己的银子派上了用场,又怕他告村子窝藏罪犯,心中犯怵,不由上前套近乎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神机妙算帮我们除了这个大毒瘤。”
偷偷在季棠耳地低声几句:“小小感谢,不成敬意,请各位差爷喝茶。还请大人多为小的们说说好话。”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元宝塞到季棠手中。
梵箜以为他会刚正不阿的推辞,不料他却收了元宝故作迟疑,一脸为难的样子,里正心领神会,又掏向袖中。
梵箜心里骂道:贪官,佞臣,不要脸········
连着几次,里正一脸无奈,将荷包翻开苦着脸尴尬道:“大人,没有了。”季棠一脸为难,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在季棠第137次骂季棠不要脸时,面露和蔼的微笑冲身后的大牛道:“宛国律法,送朝廷命官百两以上的银子视为贿赂,大牛,还不请里正去大牢里坐坐。”
众人:“······”
梵箜:“······”痛快。
小六子:“······”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