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节,树叶慢慢枯黄掉落,地上堆积上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枯草丛里陈开年突然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脸、摸摸自己的腿发现都还在的时候,他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长舒一口气。
刚才他梦见自己夜里原本是找到一间大宅借宿,然后自己发现了王老爷是鬼的事实,结果自己就要被鬼吃掉了的时候自己就突然醒了。
“辛好只是一个……梦。”陈开年还没感慨完就发现在旁边还躺着一个人。陈开年小心翼翼地伸过头一看躺着的那人不正是梦里遇到的小龙嘛。再一看四周原本的高墙大院都消失不见,全是杂草落叶,枯枝败柳。王老爷,王管家好似凭空消失一样。
“原来那不是梦啊!”陈开年后知后觉,后背一阵冰凉。他连忙摇醒小龙拉上小龙就跑。
“不会吧,真的这么倒霉遇上这桩子怪事吧?我师傅他们呢?他们没事吧?”小龙一边跑一边嘀嘀咕咕。说到他师傅的时候,他显得更加慌乱。
陈开年安慰他道:“既然我们两个都没有事,你师傅他们人这么多肯定也会没事的。你不要乱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他们。”
说话间陈开年和小龙听到依稀有人呼喊小龙的名字,两人兴奋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正在焦急寻找小龙的师兄。
“师兄,我在这!我在这!”
“师弟,你跑那去了?我们一早醒来发现昨晚的院子都消失了又找不到你,可把师傅给急坏了。”小龙的师兄见到小龙激动地拉着他见李班主。
三人见到李班主,他正在马车前焦急地走来走去。一见到小龙他激动地上来就给小龙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说:“你昨晚跑哪去了?整个戏班子的人都去找你了。”
小龙面露愧色,低着头小声地把昨晚的事都讲了一遍。陈开年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小龙和他分开后他想追上去,可是不知为何明明不远的路程他就是走不完。明明看着自己就站在那里,可是怎么喊自己都没答应他。突然一阵白雾骤起他心里特别害怕就想原地返回,结果王管家面无表情地从地里爬出来把他吓昏过去。最后醒来就是和陈开年在一起的。
陈开年也将自己昨晚看见王老爷的灵牌一事说出,称自己也是被王老爷吓昏过去的。
“看来昨晚王老爷等并无恶意,否则我们都难逃一劫。你们俩先去休息,小虎去取一些纸钱香烛烧给此地的孤魂野鬼我们就走吧。”李班主三下五除二的快速处理好事情,一行人立刻开拔马车缓缓而行离开了此处。
一行人在一处分叉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驶的时候,就看见一位妇女牵着一名孩童提着篮子走过。李班主下车询问从那条道可以赶往庐陵府。妇人看着李班主一行来时的方向瞳孔一缩,略带深意地说:“从此道前行即可。”
“多谢指路!”李班主大手一挥车马缓缓前行。留下妇人站在原地颇为感叹地说:“怎么会有人大清早从坟山上下来!”
陈开年从坟山上下来便搭上戏班子的顺风车一路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阶段性站点庐陵府。
庐陵府地处整个庐陵地界水系最发达的芦花河,不仅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城内河流也四通八达。
庐陵府也不愧是一界之首,宽广的大路全是用青岩石板铺成。从一踏上这条路开始,陈开年就可以依稀看见它黑乎乎的身影。庐陵府的庞大可想而知是多么惊人的。
尽管陈开年对于庐陵府穷极想象,等到真正看到它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恍若天成,极尽人力之所致。如果将清河县和庐陵府作比较,清河县只能算作顽石,庐陵府却是大师雕刻的美玉—美轮美奂、精致无比。
进了城门,陈开年便和戏班说分手。戏班会在庐陵府带上五六天才走,陈开年却不能等这么久。
“李班主,再见;小龙,再见!”
“开年,再见!”
“陈公子赶时间可以乘船相比于走路会快上不少。”
“谢谢李班主提醒,待会我这就去联系一下船家。”
“江湖路远,后会有期!”李班主亲自下马车拱手相送。
“多谢这两天的招待,后会有期!”陈开年走得非常潇洒。他向李班主和小龙等人致谢便转身离去。
“这娃子倒是洒脱,颇有仙人风范。”李班主看着陈开年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
“师傅怎么会如此说?”小龙心生好奇自家师傅可是很少夸人的,怎么今天会对一个只了解两天的人大口称赞。
“看人需要看到骨子里的,这两天这娃子看上去非常拘谨,与我交谈时言语是少之又少。可是这些都不过是礼数罢了,他的内心实则非常骄傲、非常洒脱。到底不过是要修道之人啊。”李班主言及陈开年话语中的喜爱之情难以掩藏。
小龙和师兄一干人听到后都难免有些醋意,自家师傅也未尝这般夸奖自己啊。
“师傅,修道之人真的……”小龙这两天听陈开年说要去修道之事,心里也难免有些心思。
“小龙修道是要看仙缘的,曾经我也遇到过一个修道之人,但是终究是有缘无分难入法门。后来我也想开了,就不再坚持而是回来接手自家父亲的戏班。人活一世,匆匆六十载,能够活得精彩也未尝不是一种修行。”李班主小时候也曾偶遇修道士,幸得修道士赠送的一张符。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邪门怪事都全屏这张符解决。
“不说这些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打整。明天就开始操办我们的营生。”随着李班主一声令下,马车在宽阔的大路上缓缓前行,引来路人驻足围观。
陈开年离开戏班后沿着大路走到河边。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旷神怡,波光粼粼的河面;清澈见底的河水;摇曳身姿的水草;游人不惊的金鱼。湖面上来往频繁的小船,时而还能够听到艄公嘹亮的歌声。
陈开年模仿者路人像船家招手的样子也招来一艘船。
“这位公子可是要到何处?”
撑船的是一位胡须皆白,满脸红光的老人,他嘴里唱着芦花河上最流行的打芦花,慢慢悠悠的摇晃着船桨。老人年过半百,但是他的生活却是好不惬意的样子。
“没错老爷爷,我想乘船逛一逛。”陈开年站在岸上怕老人家听不见大声地说话。
“不用这么大声,我能听得见。既然你想乘船逛一逛的话便付铜钱十文。若是想独自一人乘船便需多付二十文。”
“这是十文钱。老爷爷城里面有什么好的玩处没有?”陈开年跳上船,麻溜地从包里拿出十文钱递给老人家。
“哈哈哈,这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在这河上待了一辈子,城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了如指掌。想吃好吃的有全聚楼,聚福阁,观江客栈;想看看风景前面不远处就有莲花池,还有飞来峰,竹山亭;公子,不是老汉吹牛坐上我的船包管你满意。”老人谈及自己的长处骄傲心情跃于脸上。
“那感情好,就麻烦老爷爷带我到处逛逛。”陈开年一听特别高兴,有一个百事通能够带路再好不过了。
“得嘞,你坐好了。”老人家哼着歌谣摇晃着船桨,蓬船晃晃悠悠地在河里飘荡。
坐着船从南游到北,从西逛到东。陈开年见识了什么叫做一地之首,什么叫做庐陵府。无论是吃的、玩的、喝的皆让陈开年大开眼界,一饱口福和眼福。
不过有一点就是这些东西都需要花钱。一下午的功夫陈开年的钱包就缩水一半,让陈开年大呼心痛。
这会儿陈开年正坐在船头和老人聊天,谈话中陈开年知道了老人姓胡,叫胡水。胡水打小就跟着自己父亲撑船,这条芦花河对他来说可是在熟悉不过了。
聊着聊着,身后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一条豪华的巨船从身后快速冲来。也不知是何等人力居然让这条船如履平地快速行驶。胡爷爷一看连忙将船往旁边靠躲避巨船。
“这条船怎么能够横冲直撞的呢?这么多船不怕撞毁了嘛?”陈开年坐在船头被飞溅的水花淋成落汤鸡,心里憋着一团火气愤地说。
胡爷爷苦笑着说:“娃子你忍忍吧。刚才过去的罗家的纨绔公子——罗永信。此子不学无术、横行霸道、欺压良善。这庐陵府的人都称他为“净街虎”。”
“就没有人管管他嘛!”
“管!怎么管?他家是世家在庐陵府都呆了不知多少年了。他家势力庞大庐陵府有一大半的生意都归他家管,就连我在这条河上撑船每月都还得教例钱。还有官场上好多官员都与他家有关系。娃子你不是要去修道嘛,据说他家就有修道者。”胡爷爷越说越恐怖,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对于陈开年特别震动。
“那就任由这个罗家少爷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了?”陈开年大为震惊,以前书上看到的情节居然还真的存在。
“没办法啊!要是那家被这个净街虎盯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胡爷爷神色复杂,愤愤不平地说:“这些世家从我们身上吸血,到头来还压迫我们真是可恶至极,罪该万死。”
陈开年同样面露气愤,对于这个世道的不公他是第一次见识,也第一次觉得原来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是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