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洋刚回到健身房,他的女朋友景殊早早的就戴着耳机在跑步机上缓慢跑动,宛如优雅的天鹅起飞前的飘逸。
当他走近想要亲吻景殊的时候,柳明洋才发现白暮就坐在静止的跑步机上,注目前方,一副发呆的模样。
柳明洋拍了一下景殊的肩膀,她才把跑步机关上,用吸汗巾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
“怎么这么晚才来。”
景殊还没有来得及质问,白暮倒是多管闲事起来,他真切的板着一张脸,好似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一般。
柳明洋瞟了一眼白暮,他如果将生日惊喜的事说出来,许梦露和启涩轩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他。
所以,他并没有把他们商量计划的事告诉白暮。
而是以路上堵车为由,匆忙的解释后,就回到更衣室换了一套健身装,像往常一样帮助景殊做着一些进阶训练。
柳明洋的拙劣演技可瞒不过久经沙场的白暮。
他总觉得事情有蹊跷。从柳明洋的家里出发到健身房根本不会有堵车的困扰,这几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偏偏今天他神色慌张的以堵车为借口?
白暮心中埋下了这个疑问,但是他没有因此就一直坐在原处思考,而是继续举着五十公斤的杠铃,只要再做完五组他就可以继续下一种类的项目。
白暮坐在休息台上,远望着柳明洋和景殊之间亲昵的互动,和肢体接触,不知怎的,原本气喘吁吁的他,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他的眼睛没有从他们的身上离开过。
白暮以为自己是过度锻炼,身体有些透支,所以目光才如此呆滞,僵硬。其实,他只不过是在骗自己。
每次他看到情侣间的情感溢出的时候,白暮内心的空虚感都会借此流出,麻痹他的大脑。
白暮闭上双眼,用湿透的吸汗巾铺盖在脸上,好像这种方法才是解决的最好良药。
就在这时,白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先是把手机从口袋中掏出,吸汗巾才慢慢从脸上滑脱,精准的掉在他的手心里。
是范希婉发来的短信:这周末有空吗?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感谢你,公司给了我两张海滩双人游的票,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当是答谢你上次帮我的忙。
白暮大致看了一下后,没有立刻回复她。他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气,找了一个远离柳明洋和景殊的地方,独自做着负重运动。
在这热闹的健身房中似乎只有他形单影只。但是,却又有许多双迷离的双眼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柳明洋带着景殊去外面一起吃饭。虽然他们也问了白暮要不要和他们一起。
白暮自然拒绝了他们,头也不回的驱车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当他下车看到花株的茎有些耷拉下来,萎蔫了许多。
白暮从窗台处拿着塑料模型紧紧的箍住花的根部,然后洒了一点植物营养水。
这些花是前主人种下的,和白暮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个耄耋之年的老婆婆。白暮一直都很喜欢这种独居风格的房子,所以当他看到这则卖房子的贴士时,白暮毫不犹豫的来到了这里。
当他们都签完合同后,老婆婆又多说了一句话,“院子里的那些花,是我老伴生前最爱护珍惜的东西,每次看到它们我就忍不住会想起曾经历历在目的记忆。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将它们拔掉,反正我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但是,白暮并没有把它们摧毁。而是在老婆婆即将把行李搬走之时,询问了一些关于这些植物的习性和养护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问的很认真,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宝贝一样,一个字都不漏的记下来。
一直到现在,他都从没有放弃过这些有故事的永生花。
白暮把它们安置好后,刚推开门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果不其然,是付雪雪的杰作。
不过,白暮从来没有见她下过厨房,基本都是他从外面买一点简餐给她带回来。
白暮看到厨房的吧台上摆了好几道菜,久违的饭菜香味,让他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见白暮径直的朝她走来,付雪雪端起正在调制的水果沙拉来到他的面前。
拿起一块苹果放在白暮的嘴巴里,期待的注目他的反应。
白暮虽然下意识的向后闪躲,但是最终还是咬了一口,大致的嚼了两下就坐在吧椅上,淡漠的说,“你还会做菜。”
他夹了一块咖喱牛肉放进嘴里,但是嚼起来的味道很怪,就像是在吃一根塑胶皮条,很有嚼劲,其实就是没有烧熟。
白暮扭头瞥了她一眼,本想大发雷霆的冲她发火。
付雪雪天真无邪的眼神瞬间让白暮没有办法将那些话说出口,只是顺着牛肉硬生生的把它们一起咽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
“还好。”
白暮思考了一下,还是把付雪雪的那盘沙拉拿了过来。看来只有水果的味道最像能吃的食物,白暮几乎把它全都吃完了,那些菜他再也没有动过。
不过,这个过程也让他做出了决定。
“这周末我不在家,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你有很要紧的事吗?”
“有问题就直接说出来,别拐弯抹角。”
“这周末是你的生日。。。我特意学。。”
白暮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起身来到浴室,准备冲个澡然后开车去一栋别墅按照雇佣者的要求进行拍摄。
付雪雪坐在白暮离开的那个吧椅,托着腮,思前想后一番,拿起手机给许梦露发了一条短信:白暮这周末要外出,计划还要进行吗?
说起付雪雪怎么知道这个计划,这还要从早上说起。
当柳明洋和启涩轩离开后,许梦露的脑子里一直都是关于白暮生日计划的实行。
白暮在上大学的时候,他曾经给他们说过童年的经历,还是因为在毕业舞会,酒醉后才向他们说了出来。
当时,他几乎是抱头痛哭,嘴里一直念叨着他母亲的名字,说着对不起。
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从没有见过白暮这副模样,如此真实。迸发出来的苦痛和情感混杂着泪水一同滴落在满地落彩的地上。
因此许梦露的计划就是驱车来到白暮的家中,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白暮母亲的视频或者照片,全家人的录像可能会更有用。在白暮的生日那天,让他真切的感受到童年的快乐。
就在咖啡喝到一半的时候,许梦露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付雪雪。
她应该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毕竟能住在白暮家中的人她是第一个。如果利用好的话,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
许梦露立刻将这个计划告诉了付雪雪,但是并没有把白暮曾经的遭遇告诉她,因为许梦露还不觉得付雪雪是个能够分享秘密的人。
在她看来,付雪雪只是启动她的计划的第一步,也可以用棋子来形容。
付雪雪自然答应了许梦露把白暮的行程告诉她。
没想到这么快就奏效了,得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如果没有付雪雪,他们可能会彻底扑个空。
许梦露立刻给启涩轩和柳明洋打了个多人电话,然后把咖啡一口喝完,给付雪雪发条拖住他的短信后,便赶紧驾车来到白暮的家中。
当她到达的时候,启涩轩和柳明洋已经在白暮的家门口等候。
当他们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付雪雪和白暮坐在沙发上,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许梦露的急促喘息声。
付雪雪见他们进来后,也是默不作声,只是胆怯的看了他们一眼后,便又再次低下头。
“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你们都齐聚在这。”白暮明显是不怀好意的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相视一眼,挪着步子来到白暮的面前,电视的画面被他们挡的严严实实。
许梦露看付雪雪的眼神中满是责怪,她认为是付雪雪把这件事搞砸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绝不会让这个小孩参与这个计划。
白暮似乎看穿了许梦露的心思,双手插在口袋站起来和她对视,“这就是你们的计划?”白暮环视着他们,冷哼一声。
“白暮,你听我们解释。”启涩轩立刻说道,他认为还是把误会越早的说出来越好。
“你们居然把我童年经历的那些在我生日那天再次上演?还想去白清海那儿要我妈的视频和照片?你们真是敢想敢做。”
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到白暮两鬓的青筋已经开始暴起,满眼通红。
付雪雪坐在沙发上,仰视着这一幕。她慢慢的把手掌靠近白暮的手腕,当刚触碰到的那一刻,白暮并没有甩开,而是任由她紧紧的抓住。
“我们只是希望你可以从过往中走出来,那不是你的永恒,你需要用美好去冲刷内心的遗憾。。。”
“够了。”白暮打断了她的话,“废话连篇。”
白暮说完就甩开付雪雪的手臂,从卧室拿着相机留下他们独自离开。
柳明洋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剧烈。”
“可能那段记忆就是他永远抹不去的痛苦,然而我们却在一点点的揭示他的伤疤。”启涩轩理性的解释一番,然后半个身子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平时他根本不会如此大发雷霆,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是满不在乎。今天,他却如此的在意。。”许梦露皱着眉头不解的瞥了付雪雪一眼。
“我什么都没说,他刚回来的时候还很正常,完全看不出来异常。”
“你说这个周末他要去哪?”许梦露继续追问付雪雪。
“我偷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是一个叫范希婉的女人约他周末去双人游,当做谢礼。”
许梦露这才幡然醒悟,她猛拍自己的脑门,小声嘀咕的自言自语道,“当初就不该帮她。”
“帮她?”柳明洋看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许梦露,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之后再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肯定在去范希婉家的路上。我给你们一个地址,到了告诉我一下。我还要回公司处理魅力小屋的事务。”
许梦露在车上见他们和付雪雪都离开了这里,她立刻掉头赶往“Black Dog”。
每次遇到烦心事,他都会在“Black Dog”痛饮,和那些女人们一起扭动身体会把他心里的苦闷全部带走。
所以,许梦露给了他们一个最远的地址,那其实是一片农庄。只是为了弄清楚白暮到底在想些什么。
来到“Black Dog”,许梦露一眼就看到了白暮坐在靠近角落的吧椅上,看起来有些黯然神伤。
许梦露点了一杯鸡尾酒,由于一会还有公务要处理,那些烈酒自然不能喝。
白暮见许梦露一个人坐在身边,咧开嘴说一句,“看来还是你最了解我,没有把那群惹人烦的家伙带过来。”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发脾气吗?就我们两个人。”
许梦露双手捧着加冰的鸡尾酒,可能只有这种冰冷的麻木感才让她觉得更加痛快些。
白暮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完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不明原因的女人从舞池中走过来,用身体蹭着白暮的后背,双手抚摸着他两侧的脸颊。
女人身上散发的香味让白暮蠢蠢欲动,他转过吧椅,将她搂入怀,彼此的唇紧紧贴在一块。白暮疯狂的吮吸着那个女人的舌头,好似要把她吃干抹净的味道。
许梦露只是继续大口的喝着冰冷的鸡尾酒,眼睛直勾勾的注视面前映射自己各种模样的酒瓶。
于是,她又点了一杯威士忌。
终于,那个女人还是被白暮无情的舍弃,就只是一句赶快滚。那个女人又满足的回到了舞池中继续扭动那曼妙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