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太白楼,去了楼上包间,真真是巧了,这位置同我上次与沈之衾来的位置一样。
“假野狐,鸭爪,还有爹爹最爱的太白酒和炙羊肉,”
我顿了顿,随即又坏笑出声
“再来一盘大姐姐爱吃的鱼羹,花生糕就好。”
“得嘞,几位客官在此稍等片刻。”
那小二也是个极为有趣的人儿,至少是对我而言。
临走前,还补了一句:
“这位官人真是年轻永驻,膝下的两个女儿都是貌比西施的妙人儿啊。”
我实在是没忍住,将将入口的茶全喷了出去,笑得心口处都隐隐作痛,不得已紧紧攥住衣裳袖口,深呼吸了几下,好歹是平复了下来。
我转头看向爹爹,他似是极忍着怒气,嘴边的两撮小胡须颤了颤,嘴巴也是张了张又合了合,欲言又止。
旁边的姐姐忙用衣袖捂住了嘴巴,眉眼弯弯,细看,眼眶处都笑出了泪花儿。
“你个死丫头,也就是看在你爹爹不会打你罢了,真是……”
姐姐故作恶狠狠的样子瞪了我一眼,我也全然不顾,反正今日是我的生辰,她总不能在外当众训斥我吧?
我幸灾乐祸地看向爹爹,坏笑着开口。
“爹爹向来温润有礼,堪称天下人之表率,向来定是不会怪罪于我的,是不是?”
爹爹眯了眯眼,随后又释然一笑,曲手敲了敲我的脑门儿。
“你啊你,真是不枉你……大姐姐说的你不欺负别人就是烧了高香了。”
我撅了撅嘴,又闲不住,从桌上拿了块糕点,倚在窗边,看向下面。
“沈兄,往日没有时间与沈兄一叙,实是遗憾,今日咱们不醉不归,如何?”
“萧兄客气了,请。”
这声音,有些熟悉啊,莫非是……
沈之衾?
我循声望去,只见他一袭墨色长袍,头上戴着个软脚幞头,美眉朗目,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书香雅气,笑的时候,眸中仿佛有了璀璨星光似的,刹那间就把人带入了阳春三月。
而他对面的那个人,身高约六尺,大约与沈之衾齐平,但从我这儿来看,沈之衾略比他高一些。
样貌并不出众,但是相比较沈之衾的儒雅气质,他眉眼中都透着一抹阳刚之气,应该是常年习武之人。
我想下楼去找他,可见他聊的甚欢,便没有再去叨扰。
他成日里陪我在宫中,说是不闷,可谁又真的习惯宫中的生活呢?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真正遂了自己的愿不是?
“丫头,看甚么呢?饭都不吃了?”
“来了来了。”
吃过了饭,我们便上街上去了。
街上行人很多,灯红酒绿,火树银花,好看的不得了。
若是说甚么印象最为深刻,定是今日生辰了罢。
往日里,单有爹爹和大娘娘陪着的,姐姐每每以“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不去陪我,都是差人送了礼过去。
那时的生辰无非就是看看宫中的风景,吃些好吃的,收些礼罢了,可……
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啊,我只想要爹爹,姐姐陪着我,哪怕在宫中小路上走走,我都是知足了的,更何况是今年。
“好好好,好!”
“赢了,赢了,好好好!”
我们凑在一堆人里,隐隐可以看见两个人扭打在一团,最后好像是右边的那个人赢了。
有的人欢呼,有的人垂头丧气,输的那个人默默地退到另一边,看起来极为无奈寂寥。
赢的那个人举起双手欢呼,周围的人也是连连叫好。
“爹爹,他们为什么不能现在一起呢?”
“那是规矩,赢的人受到人们敬仰,输的人只能在一旁,正所谓成王败寇。”
爹爹的话语里好似透露出一丝丝……
落寞?
我没再多问,规矩是人定的,可说是要改变,这其中之难又怎不敌上青天?
可惜,爹爹明日有早朝,不可以太晚休息,所以看完了摔跤,我又买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就急匆匆地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