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便是西湖的琉华南苑了,也正是断的居所。慕容世家是这一代最有名望的家族,在这一带行商救人,是坐落在湘郡的大亨家子。而这琉华南苑则是慕容世家长子慕容断的居所,是这一带景色最为秀美清新之处。前是烟雨蒙蒙的西湖与断桥,后则是芳华绝代的碧绿柳林。这南苑设有水池盆栽桃柳,小轩阑窗,木雕装饰,无不精致。各个景致摆设,都恰到好处。布局精心合理,雕梁画柱也独具匠心。在空间分布中,采用了杂式风格,何处设全,何处设亭,何处设阑干看似杂乱不可排布。但在整体上给人以清秀典雅之感。一眼望去,这个琉华南苑叠石理水,素雅平淡而又水石相映,书卷气强烈。一看见这里就消除了一路奔波的烦闷感。是很典型的南方园林。
“哈哈二哥,你这院子好哇。你看这水,全都噗啦噗啦的往上涌,刚刚还觉得闷热得很,现在全身都凉快了。”从小在乡野长大的清看到这南苑,不禁感叹起来。
公子关心的却是自己要住在哪,断就把公子带到一间雅室中。门联是两句以行书写成的墨书: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公子,二妹你们就住这吧。这屋子较大,够你们二人住。”
“这本就是我的房间,你不带公子来我也自会来到这里。”慕容在一旁贫嘴。
“好了,你最周到行了吧。你且和你的公子先把日常所需备好,我去安顿三弟。”
公子慕容开始着手于日常所需用具。断则带清到了雄安居,雄安居并无对联在门口,屋内却是有一牌匾,上书:力拔山兮气盖世。也正符合清。
“三弟,你就住着吧。”
“多谢二哥了,我自小生长在乡下蔽门当中,这样漂亮的屋子还是第一次住,怕是会不习惯啊哈哈哈。”
“你有些东西需布置一下,我有事要出门。”
桥上的女子画妆等待,蛾儿雪柳黄金缕,可惜姑娘素裳衣。一袭微翠的素衣映入眼帘,桥上的这位女子眼神也是如天如白。巧巧玉指挽成蝶飞起,笑颜仿若三月的梨花开落。眉宇间有着高洁之气,冰清玉洁,应该也是为书香之人。
“琴儿姑娘,让你久等了。方才家中有事,所以耽搁了一会,望姑娘见谅。”这位姑娘要等的人竟然是断,原来这位姑娘名叫白琴儿,是断相识的情人。前段日子约好在四月初六西湖桥上见面。断先前着手于公子断的事宜,安顿好清才刚想起来。
白琴儿摇手笑道:“无妨的,今日能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今日是四月初六桃花盛开之际,湘水之山,你约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断展开折扇轻轻摇道:“琴儿,此番我邀你前来。是想和你共赏,柳花西湖的美景。”
白琴儿面色微羞:“西湖的桃柳,每日都能看到啊。为何今日你要特地约我来赏景?”
其实断刚刚想起与白琴儿有约,一时又没有准备,只是随便说说要带她去赏景而已。断看见白琴儿害羞的不曾样子,也就说道:“和你商量商量以后的事,不更好吗?”
白琴儿依旧是红着个脸答应了。说着就下了西湖桥,走向西湖湖畔。
两人说着笑着在湖边漫步,不知不觉断就牵起了白琴儿的手,若是平常情况定会显得突兀。可今日却显得异常融洽,白琴儿也未曾感到有什么不对。等到二人要在亭中歇息时,白琴儿和断才发现自己与对方的手合到了一处。本来二人在诗书方面有着相同爱好,所以相谈也甚欢,可现在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琴儿,你娘,是怎么说的?”断只好首先提问,打破了无话可说的处境。
“你是这一带最有才华的公子,我爹娘都很同意你我相婚……”欲说时白琴儿倒是说的顺畅,刚说完便又开始害羞起来。
断这个人脸皮厚啊,直接就再次牵起了白琴儿的手,说:“琴儿,你我相识也很久了。我知道你一直不敢出来见我,所以我只能主动邀你。今日既然我们都已把话说清,那便……”
“我们先找个馆子用食吧,我不回府了。”
断答应了,两人便来到红祥楼用食。断先是要了一壶天子醉,让他吃惊的是,白琴儿也想要饮酒。
“你一个姑娘饮什么酒?”
“我爹教我的啊,爹爹说会饮酒才知何为生活。”白琴儿脸色皆为不服之态。
断故作强颜欢笑:“白先生还真是独特啊,不过与我一样,都是爱饮酒之人呐。”
“我爹,我爹怎么啦。我爹爹他吟诗作对饮酒可不比你差,况且,你今后还得叫我爹爹为……”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琴儿现在胆儿特别大。不似刚才一样害羞了,把平日在家的性子都表现了出来。白琴儿是白家唯一的的女儿,从下就喜爱琴棋书画,天生丽质,爹娘对她也是倍加宠爱。白琴儿很懂礼仪,女红做的好,琴棋书画也精通。对外人很端庄,只有对自己极为亲近的人才会开玩笑顶嘴。现在她对断顶嘴吵闹,以及足够说明断在白琴儿心中的位置……
看着一桌的饭菜,白琴儿一菜没碰,却喝了一打坛子天子醉,醉倒了。断实属无奈啊,看着这一桌饭菜自己一人也无法消受啊。正在万般懊恼之时,却看见公子慕容带着断也来用食。
“公子,二妹,三弟快来,我已为你们准备好饭菜了。”
慕容看到醉倒在旁的白琴儿,一语道破:“这是你请白姑娘的饭菜吧!”
断只好说出原委,但自己与白琴儿的关系一时解释不清,只好抱起白琴儿走了。
在旁的公子端起天子醉笑道:“断啊断,你也会踏入红尘?真是‘一笑人间痴情人,谁到西湖是情郎’啊”
西湖桥——断与白琴儿
白琴儿今日穿了一袭黄青色外衣,项间一带琳琅坠,白玉作簪,罗衣长缨随风飘然。与断的白衣相相映缀,旁人无不认为这是天造之对。
“断,昨日真是麻烦你了。”
白琴儿得知昨日红祥楼酒醉,还让断厚着脸皮抱着白琴儿去白府,很是抱歉。今日特地约了断西湖桥相见,还亲手做了一个物什要赠给断。
断迎着春风暖暖一笑:“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昨日大醉之时。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吗?”
白琴儿整个身子一震,她想起她爹爹曾说过她醉酒时的表现:琴儿和喝醉了啊,就犹洞宾醉而舞剑。明明神智不清,却把自己的心话情语通通讲个不留。????这是白琴儿极为害怕她昨日说漏了一些话,更害怕这些话让断听个清清楚楚。
“那我,可曾说出何私语?亦或是做了一些出格之事?”
断听到这话,眼神变得柔和无比,秋波流露。忽然又拥白琴儿入怀中,四目相望,眸中满是温柔期待。
“你……你想做什么?”白琴儿脸色如抹红胭粉,羞涩的说不出话来。
“我才知道,原来是我来晚了。”断温然对白琴儿说道。
“昨日我究竟说了什么。”
“你说……你倾心我已久,只是思君子兮未敢言。”
这句话正是白琴儿最怕被断听到的。她深知自己思慕断很久了,近些时日二人才有进展。而自己也暗自高兴终于能和意中人到一处。
“对不起,琴儿。让你,等我这么久。”断继续说着。
“我昨日,还做了什么?”
“昨日我将你送入白府时,你赖在我身上不肯下来,还说了一些诸如‘夫人’‘夫君’这样的话。”
听到这话,白琴儿霎时无颜,只觉自己脸都丢尽了。还是问了下去:“之后呢?”
“之后……你当着你爹娘的面亲了我,之后还……”
“别说了,”白琴儿深知自己颜面已尽,打断了断的回答,挣脱了断,“这些事,你不能告诉他人。”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人的,况且——你爹娘已经知道了。”
白琴儿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着断春风泛滥的神色又不免觉得自己很幸福。西湖桥上,白琴儿又一次谈笑风生。两人谈诗词、谈计划,执手相见,已然是确定了关系。
“断,既然你我已至此。也无何隔膜可阻挡你我,而且,我爹爹今日叫我前来。他说,让我住在琉华南苑。”
咳,要不是白琴儿昨日的非礼,她又怎会怎么快就住进断的府上呢?最让人难堪的还是断,当年他与公子都许诺过宁死不娶。自己为了让公子难堪还将设法让公子爱上慕容,如今自己又要领个媳妇回家,肯定会遭受公子的嘲笑啊。。
“还有,断,我将此物赠与你。”
“这是何物?”
“这是一个项坠。这个项坠,叫做珑缕坠。与我项上的琳琅坠是一样的,我们白家规矩简单,戴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
“好,”断佩戴上珑缕坠,“我们回‘家’去。”
说完,执手泪眼,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