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大街小巷的人们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河边的柳树倚在微风中,纤细的柳枝浮在河面上荡起点点涟漪。几个淘气的孩子扬着柳枝你追我赶的,树荫下几位老人摇着羽扇昏昏欲睡。集市上甚是热闹,商贩的阵阵吆喝声夹杂着风传入耳中。
微风中带着湿热的气息,抚弄着将军府中的那棵姿态妖娆的桃树,多花瓣如细雨般飘落。淡粉的朵儿落在地上,落在水洼中,落在水池边。
然而,将军府上的人们全然无心在意着落花美景。将军刚送走大夫,看来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又左右徘徊着,寻思着要做些什么。一瓣桃花悄悄地落在将军的肩上,恍然之间将军激动地拍了一下手掌,又叫上几个随从匆匆的出了府。
听说,九老先生的书院里有一棵千年神树,在九老书院学书的书生们都会受到神树的庇护,因此每年都有许多书生在这里学书,这可把九老先生乐开了花。
至于这千年神树的来历却无人知晓。
将军快马加鞭,经过一条条街道小巷后终于来到了九老书院,这书院在当时可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一个翻身便下了马,快步地走进了书院,他的随从便恭敬地候在书院门前。
刚进书院便有阵阵的朗朗读书声萦绕耳边。这里的学书氛围是甚好的,既安静又优美。可惜,将军府上的子弟都是习武的,用不着去这样好的书院。
一进书院,又转了好半天,才在竹林里看到坐在摇椅上熟睡的九老先生,他这一辈子最爱的就是竹子了。风吹过,竹林时不时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将军并没有叫醒九老先生,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不知多久,只知太阳已被云朵遮住,天空便飘起了绵绵细雨。雨点滴落在竹叶上,又顺着叶脉滑落到九老先生的脸颊上,摇晃动了一下,只见九老先生揉了揉他那朦胧的睡眼,又撑着扶手缓慢地坐了起来。
此时,将军早已快步走到九老先生跟前,恭敬地作了揖,轻声说道:“在下早已听闻九老先生院中有一棵神树,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观?”
九老先生一听到这说话的声音,便知站在跟前的这位是将军府上的大将军啊,他缓慢地站了起来,嘴唇嚅动着说道:“请随鄙人来。”张军紧跟着他来到内室,路上不免小小地寒暄了一下。
果真,那神树真是独一无二的。它仿佛涵纳了山林的苍天古木,收容了遍野小草,孕育了天地间无尽的精华,滋护了无数个弱小的悲啸,它静立在将军的眼前,他似乎缄默的忍受着时间的风沙,辗转的痛苦和人类的恣意给他的挫折,至少在将军眼里是这样的。
将军沉了沉心,看着九老先生又说道:“九老先生,在下的拙荆现卧在床,即日将生产,不知您老先生可愿借神树一用?”说罢,他向九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不,真是为难了九老先生啊。其实这书院本就没什么神树,只是九老先生胡乱说的。可谁知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大家都以为九老书院有一棵千年神树。又没过几天,上门求学的书生接踵而至,说是有神树庇护,定能中举。九老先生也向众人解释过,那时他是胡乱说的。可是谁也不相信,因为在这里学书的书生大部分都能中举,这可把九老先生弄糊涂了,渐渐的,九老先生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还特意买了一盆精美的树苗伪装成神树,精心呵护着。可谁想这大将军竟要这“神树”去保佑他令阃顺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情。
不过,好在九老先生还没回答,大将军就被叫走了,说是将军夫人想他了,要将军陪她。
望着将军仿佛要蹦起来的背影,九老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将军明日定会再次上门的。他做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叫来了他的关门弟子。
“浮云,为师……”九先生交代了几句,便匆匆收拾了行囊离去了。
翌日。
昨日下了一些小雨,地上变得潮潮的,云层厚厚的,见不着一缕阳光。将军府的人们可顾不得这样的天气,琉璃院中的那棵桃树总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地面上飘落的桃花瓣被匆匆来又匆匆去的人们踩得陷进了泥里,小水洼时不时地溅起……
室内,将军夫人倚在将军的怀里,那双纤细的手紧紧的握着将军的手,略显苍白的嘴唇无力的说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将军笑了笑,说道:“定是个女娃,”说着,有用手轻抚着夫人的肚子,“而且和你一样美。”她被逗乐了,羞涩地说道:“你这嘴巴,今早是吃了蜜吗?”将军的耳根红了起来,挠了挠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心里却是乐滋滋的。
就这样,又静默了一会儿,将军夫人突然颤动了一下,咬着嘴唇说道:“夫君,感觉要生了……”
又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