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门主那话应该是对师兄说得。”无双老人提起酒壶又饮了一口酒水，说道：“皇兄天赋过人，不过门主一向不喜皇兄，那日是门主第一次正视皇兄。”
“门主为何不喜师傅？”花禁寒一时竟来了兴致。
“因为门主年轻时，心悦一女子，可那女子却嫁作他人妻。大师兄告诉我们，师傅的情敌是个小白脸，门主不如他好看，所以那女子嫁给了别人。”无双老人说道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门主便讨厌生得好看的男子。”温月影看向花禁寒，调侃道：“小白脸。”
花禁寒伸手揽住温月影的腰，低声道：“你最近是越发顽皮了。”
“咳咳。”无双老人不悦了，说道：“认真听故事，我还没有讲完。”
空透道人站在屋檐下，目光带着些许宠溺，亦是回忆起了从前。
那日测试后，门中只余五十名弟子。半个月后，门中请来了一位夫子，教习弟子文学。
那位夫子是位年轻的女人，姓上官，容貌艳丽却整日一身白色衣衫，就连发间也别着一支白山茶发簪，似乎像是在为什么人守孝。
第一堂课时，九师兄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问：“上官夫子为何一身白？”
上官夫子明白九师兄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在守孝，我只是在祭奠曾经的一份爱情。”
“祭奠爱情？”楚楚看向上官夫子，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故事。
“第一堂课，我只教你们一首诗，名唤越人歌。”上官夫子握着手中的书卷，缓缓念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一堂课下来，楚楚只记住了最后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后来，楚楚在手帕上绣下了这句诗。
乞巧节那日，楚楚握着手帕，独自在山中赏月。
忽然一阵风吹来，手中的手帕竟被风吹起，飘向别处。
那方手帕落在了上官夫子的手中。
“上官夫子，你也来赏月？”楚楚跑到上官夫子跟前，眼睛盯着上官夫子手里的手帕。
上官夫子早已看见手帕上绣着的诗句，她将手帕递给楚楚，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楚楚接过手帕，不知上官夫子是何意。
“你心悦楚晏之。”上官夫子点出了楚楚心中的秘密。
楚楚顿时惶恐，她对楚晏之的喜欢，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这一刻，秘密被人揭开，楚楚羞愧地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间，手足无措。
“夫子再说什么？我听不懂。”楚楚极力想要否认。
“你看向楚晏之的眼神骗不了我。” 上官夫子握住楚楚的手，问道：“你不必慌张，我也不会告知旁人。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意。”
理解？楚楚不明白这话何意。
上官夫子找了块石头，示意楚楚和她一起坐下。
“楚楚，你可知我祭奠的爱情是为了谁？”
“不知。”
“我喜欢上一个人，他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可他同时也是我的弟弟。”
上官夫子的话让楚楚震惊了片刻，而后楚楚问道：“这段爱情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夫子才会祭奠这段爱情。”
上官夫子摇了摇头，说道：“准确的说，是尚未开始，我便已经输了。我心悦他，他却心悦于旁的女子，五年前他和旁的女子成了亲。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有违伦理，世俗不容，可我依旧放不下他。”
“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场独角戏罢了。”上官夫子，叹息了一声。
独角戏？楚楚沉默了，她大抵也是这样吧？皇兄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楚楚，趁早放手吧，不会有结果的。”上官夫子好心劝道。
“夫子，晚了，我已经放不下了。我一想到日后皇兄会去娶旁的女人为妻，我便心痛不已。”
楚楚又何尝不知这是段不会结果的爱情。
“痴儿，痴儿。”上官夫子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上天总是捉弄世人，若是没有血缘关系，我便可光明正大的争一争，即便是输了，我也心服口服。可偏偏血缘关系在那，让我如何甘心？”上官夫子眸光含泪，勾起一抹笑意。
楚楚同上官夫子吐露心声，却不想，这话让鱼芽子听了去。
鱼芽子转身便告知了楚晏之。
楚楚和上官夫子分开后，楚楚便去寻楚晏之，却瞧见楚晏之同鱼芽子在树林里相对而立。
“你若是不答应，我便让世人皆知，楚楚不知廉耻，爱上了自己的皇兄。我要让世人唾弃楚楚，让她在这世上活不下去。”鱼芽子狠声说道。
“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楚晏之压抑住心中的震惊，依旧偏袒楚楚。
躲在树后的楚楚，整个人恍若雷击，皇兄知道了她的龌龊心思。
楚楚满脑子都是以后该如何面对皇兄？皇兄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
直到楚晏之走到楚楚跟前，楚楚才反应过来。
“皇兄。”楚楚看着眼前面含冷意的楚晏之，一下子便慌了神，顾不得别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皇兄，我同你之间没有半分血缘关系，我不是父皇的女儿，我是母妃背叛了父皇而留下的证据。”
楚晏之再一次被震惊，一时间消化不了今日的打击。
“楚楚，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楚晏之话落，转身离去。
留下楚楚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楚楚？”陆青衣轻声喊道。
“大师兄？”楚楚抬头看向陆青衣。
“楚楚怎么哭了？”陆青衣看着满眼含泪的楚楚，心疼不已。
陆青衣取出手帕为楚楚擦拭泪水，说道：“楚楚可是遇到了伤心事？”
“没有。”楚楚摇头否认。
放心不下的楚晏之去而复返，远远地便瞧见了二人，楚晏之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自从那日后，楚楚明显发觉，楚晏之对他疏远了许多。
只是在外人跟前，却依旧会偏袒她。而大师兄陆青衣也不知为何，在那一日后，对楚楚格外的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