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石父从厨房里面出来以后,没有说话,他的手心手背上面全部都是汗水。
褒子她们见他没有说话,也不敢问些什么。
虢石父给父亲包扎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呆着,没有出来。
虢石父今天有些奇怪,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像一个陌生人,褒子看不懂,他为什么这样了。
母亲把褒翠叫去,回来以后也变得很怪,一个人在发呆,有时候叫她也不回应,要过去拍一下,她才“啊?”回应一声。
母亲今天倒是很高兴,从父亲的房间里面出来以后,哼哼着小曲。
褒子打开父亲的门,父亲看到她,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是她有些震惊!
父亲一个人,能自己坐起来了,半坐起来以后,他又躺了下去,再半坐起来,如此反反复复,直至筋疲力尽为止,母亲一会儿后,会端着一盆水进来,说道:“别把自己累坏了,我给你擦擦汗。”
褒子走出房门,把门合上。
今天是不一样的一天,每一个人都在改变,翠妹妹发愣,父亲转变,母亲高兴,虢石父变冷漠了。
午饭的时候,褒翠去叫虢石父,叫完他以后,褒翠回来的时候,红着脸,眼神变得不一样,有一种爱慕之意。
妹妹这是怎么了?
褒子不太懂,看到褒翠红着脸的模样,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她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
还是说,她喜欢虢石父?
而,这一切的转变,来源褒子父亲的腿伤有所好转,一家子人对虢石父热情,不再带着怀疑和认定他是一个坏人。
饭桌上,谁也没有先动筷子,等来了虢石父,母亲热情招呼:“虢先生,您来了,我为您打一碗粥。”
虢石父点了点头回应,坐了下来,褒子发现,褒翠低着头,细嚼慢咽,不敢抬头。
应该是今天早上的时候,虢石父一直盯着她看的原因吧,瞧把这小妮子给吓的,现在你也知道怕了吧。
饭桌上面,很安静。
各自吃各自的,没有说多余的话,一直等到虢石父吃好以后,母亲开口问道:“虢先生,您可有家室?”
母亲的话,让褒子有不小的惊讶,心里在想,母亲怎么这样问?
褒翠听到母亲的话,头埋得很低。
之前,虢石父的突然到来,带着伤,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而且,举动异常,容易让人引起误会,才有了误会式闹剧。
现在不同了,虢石父是她们家的救命稻草,是这个家的福星,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们的救星。
母亲觉得,虢石父是一个大有本事的男人,其他的疾医来了,摇摇头:“这腿,以吾之医术,怕是回天无力,唯有断腿一方,方可保命。”他一来,就把褒子父亲的腿治愈了大半,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坏人!
就是长相,差了些,让人皱眉,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干活,还有一手好医术,是个不错的女婿。
虢石父没有直接回答,褒翠心里有些害怕,小手有些颤抖,因为今天早上的时候,母亲问她,想不想嫁人!,觉得虢石父这个人怎么样……下意识向站在她边上的褒子抓去,寻找一个安全的支柱。褒子的手突然被抓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说话,由着翠妹妹抓着她的手。
“没有!”虢石父回答。
一句“没有”,犹如晴天霹雳,炎热的天,一下,乌云密布,在乌云里,闪着雷,雨落了下来。
不单单是褒翠紧张,褒子也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屋子里面,有一种闷热的气焰,这种气焰,把人压着难受,喘不上气来,整个人仿佛被密封起来一样,紧张,异样,又或者说期待,还有幻想。
他会选择翠妹妹,还是我?
莫名的想法,褒子变得比褒翠还要紧张,她不能让褒翠发觉,另外一只手,收在背后,拳头紧握,脸上表现云淡风轻,只是看着虢石父,等待母亲接下来的话。
虢石父看了褒翠一眼,低下眼眉,也有一些紧张。
褒子母亲的话,很明显,他懂是什么意思,这家人里面,也就褒翠这一个女人,而褒翠倾心自己的哥哥……不会喜欢他!
他医好了褒子父亲,他们应该是想要把我留下来,继续医治褒子父亲的腿,我虢石父岂是那种人!
夺朋友之妻!
观她们的长相,长得不一样,褒翠应该是捡回来的养女,若不然,她岂会不知,兄妹之间是不能合婚,更不会说,要嫁给哥哥!
母亲说:“您看我家女儿…怎么样?”
还没有等母亲把话说完,虢石父作揖道:“褒大嫂,我心已有所属,此次也只是路过,明天中午我就会离开,我医术有限,褒大哥的腿伤,不是我这样的医术能医好的。”
母亲哑语,本来是想拿女儿拴住虢石父,让他继续为褒子父亲医治腿伤,唉,人家看不上。
虢石父的话,让俩个女人,有不同的想法。
褒翠松一口气,虽然平时很开朗,什么嫁人之类的话,丝毫不在意,到了真正要去嫁人的时候,比谁都紧张。
褒子抬眸看了一眼虢石父,可能是因为他能医好父亲,她的内心在挣扎,如果告诉虢石父我是一个女人?
他会不会继续帮父亲上药?
母亲还想要说什么,虢石父话也没有说,只是对着褒子点一下头,转身出门去。
虢石父出了门,母亲也没有避讳,直接说:“你们不会怪我吧!”
褒翠嘤嘤一声:“没有。”说话的声音很小,褒子在边上,听在耳里,她保持沉默,看到母亲脸上的忧愁,心脏处传来一丝剧痛。
母亲你是想让我去,对么?
去和他说,我是一个女人,请求他留下来,给父亲上药,如果必要,嫁给他!
虽然母亲没有说话,也没有和她说,褒子懂,只有这样,父亲才能站起来,走出房间,母亲望向她,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远离感,唉叹一声,叫住了褒子:“子,回来吧!”
褒子走到门外,门外却空无一人,鬼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走出来。
虢石父走出来以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关上门,他不想听一些恳求、祈求的话,他的医术是假的,即使这次上药,也是试一试的心态,明天如果褒子父亲的腿伤恶化,他第一时间逃走,这也是为什么,他说明天中午就走的原因。
明天早上的时候,他会去帮褒子父亲解下他的方子,并且把它们销毁,让这个秘密永远保留在神秘里,然后离开。
母亲快步走到门外,褒翠跟着走到门边。门外空无一人,让三人没有一句话,她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小心思。
褒子没有朝着虢石父的房间走过去,回到了房间里面,往床榻上躺去。
躺下去以后,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
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连褒翠回来也不知道,褒翠回来以后,也没有说话。
可能,嫁人这个话题,让人感觉到紧张,又或者,来得很突然,她们还没有准备好,一时间无法接受。
两姐妹静静躺着,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盯着房梁。
一直到了晚上,母亲过来叫,起来吃晚饭。
晚饭比午饭还要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说话。
吃好以后,各自回房。
入睡的时候,褒翠打破了寂静,问道:“姐姐,你会嫁给虢先生么?”
褒子沉思好一会儿,回答:“不会。”
会不会,褒子也不清楚,如果母亲和父亲要求,即使不愿意,她也会接受。
安静好一会儿后,褒翠又道:“如果虢先生医治好父亲,该多好。”
褒子盯着房梁,好一会才回:“是啊!”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说着累了,便睡着了。
在父亲的房间里面,母亲把今天的想法说了出来,父亲听母亲说完话,双眸一睁,一怒,呵道:“胡闹!”
母亲被父亲吓着了,说道:“你,你凶什么凶!”
父亲弱势了几分,小声回答:“我哪有凶~”
“你就凶了。”母亲不依不饶,父亲无奈,只好乖乖认错,才平息了母亲的怒火。
一夜过去,褒子如同往常一样,男装,检查羽箭,褒翠早早起来帮母亲烧水,还有热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今天,虢石父起得微早,他朝着在检查羽箭的褒子打一声招呼:“褒子小兄弟,昨晚睡得可好。”
褒子放下手中的羽箭,抬起头,看了一眼虢石父,低下脑袋,嘤声:“嗯。”
昨夜,褒子想了很多,对虢石父不再排斥,慢慢接受他这个人。
虢石父微微一笑,去到厨房,从厨房里面端出一盆热水,往父亲的房间走去,褒翠跟着,给他开了门,进到房间里面,虢石父说道:“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褒翠回道:“是。”把门合上,转身向褒子看去,二人对视一眸,没有说话,各自忙各自的活去。
褒子把羽箭装好,把水壶装满,往厨房走去,褒翠从厨房里面出来,捧着一个碗,碗里是一个剥好的烤黄心薯。
见到褒子,褒翠把黄心薯递给她说道:“姐姐,给你的。”
褒子很少吃红薯,不过还是接下了褒翠手中的碗,回道:“谢谢翠妹妹。”
熟悉的招式,一只玉手往小脑袋上摸了摸。母亲把装好的米粒拿来,还有热好的温粥,褒子大口把粥喝完,莞尔一笑,放下粥碗,把红薯吃完。
吃完后,走出厨房,背上羽箭,大步出门,往子山去打猎。
褒翠追了出来,在褒子的身后叫道:“姐姐!”
褒子举起手,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虢石父这时打开房间门,疑问,姐?姐什么?看向走远只有一个背影的褒子,难道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