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道:“小翠,我们去给先生收拾屋子。”
褒翠擦去眼角的泪水,和母亲一起下去收拾那间平时用于放柴火的柴房。
屋子少,她们姐妹两一间,母亲、父亲一间、还有一间厅,平时吃饭,一间澡房,厨房,还有在房屋后面的茅房,那间柴房,还是褒翠一个人不敢住,留出来的空屋子。
闲置着,就放平时打回来的柴火。
没有什么走动的亲戚、朋友等,所以没有设多余的房间。
老疾医给褒子把脉,把脉完以后,看了一眼医童,严肃说道:“小童,平时可有读医书?”
医童站在一旁,头向上仰,在思考,师父这个时候问话,是什么意思,读医术?难道是师父在考验我的医术?
可是,我只是在边上看您把脉,我也不知道褒子有什么病痛啊,师父!
褒子静静看着他们师徒两,一个奇怪的老疾医,一个聪明的小医童,两个都很有趣。
老疾医的教法,每一处都是教化,一年前,他可还没有这么个机灵、聪明的小徒弟。
老疾医不急医童的回答,褒子也不急,静静等候,很有耐心。
医童似乎陷入了沉思,想了好一会儿,脑瓜子都想破了,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疾医看着医童,这都过了多久的时间了,还不明白,站起身来,伸出那只厚重的手,食指中指,羊角勾状,医童再想不出来,这个羊角锤子就要敲下去了。
看着这一幕,褒子本来忧郁的表情,脸上有些笑容,看着怎么有点像,平时自己给翠妹妹玉指弹的场景相似。
医童实在不懂,师父在考什么问题,双手抱着头,双眸哀求看着老疾医,委屈巴巴,都快哭出来了。
老疾医重叹一口气,放下手道:“净丢人,还不下去,把“礼”背十遍。”
老疾医把话说明白,医童总算懂了,褒子是女人,他是男人,师父在诊病的时候,会有一些隐疾,这些是不能对外说出去的,是病者的隐私。
有些话,他们不能听,患者会放不开心扉。
医童乖乖退了下去,把门合上,在门外高声朗诵“礼”。
屋子里面,老疾医说道:“女娃你的腰窝隐隐作痛对吧?”
褒子一惊,这个事情,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老疾医给她把脉就知道了,不敢隐瞒,点头回答:“是,不过不是很痛,只要不打猎就没有什么事。”
老疾医点了点头,拿出一块药膏给褒子道:“睡觉时,贴在腰窝上。”
褒子接过药膏,道谢:“谢谢先生,钱…”
“随缘。”老疾医说了一句,转身走出了门,门外医童还在背礼。
褒子母亲和褒翠收拾好回来,带着他们一老一少过去休息。
褒子看了看手中的药,对着屋子那边一拜,以示感谢。
夜晚,母女三人守着还没有醒来的父亲。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褒子父亲才有醒来的迹象,双眸慢慢睁开,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落在床头。
褒翠看到高兴叫道:“父亲醒了!”
褒子和母亲,老疾医,医童,听到褒翠的喊声,快步向房间走去。
褒子父亲醒来,这个家就圆满了,她们三人提着的心,放心了。
母亲走到褒子父亲的身边,笑着流出喜悦的眼泪道:“夫君,您终于醒来了。”
褒子父亲躺在床上,脸色显得沧桑,眼神忧郁,血管暴起,努力说着话:“子、子儿回,来了,么?”
褒子眼眶一热,父亲都受如此重的伤,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子儿,回来了么?
快步走到父亲的身前道:“父亲,我回来了。”
褒子父亲看到褒子,身体轻松了许多,接着又努力说:“翠、小,翠呢,她…”
褒翠已经哭像个泪人,哭泣道:“父亲,小翠没事,小翠好好的,母亲也好好的,姐姐也好好的。”
褒子父亲听到褒翠的话,平静下来,哑声说了一个字:“好。”
母亲已经泣不成声,父亲能感受到她的哀伤,努力抬起手,母亲看到,双手向这个无力的手抓去,停止哭声道:“我没事,没事,孩子也都没事。”
褒子父亲躺着,闭上双眸,泪默默流下,他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作为一个男人,在妻儿最需要的时候,却只能躺在这该死的床上!
狠啊,如果我能站起来,哪怕拿着拐杖,哪怕是个瘸子,也不至于,这副田地~
“咳呵…”褒子父亲想要说什么,嗓子像是哑了一样,话卡在喉咙,说不出话来。
老疾医走过来,医童把褒子母亲,褒子,褒翠三人叫了起来。
老疾医一只手按在褒子父亲的胸膛上,从胸肌位往肚脐顺,再由肚脐慢慢往上推,推至喉咙,掌心变化双指,以双指之势往上,手停在下巴道:“张开嘴。”
褒子父亲看了老疾医一眼,张开了嘴。
老疾医往褒子父亲的嘴里望去,放下手指说道:“待会我的手指会按在你的身上,如果疼,你就喊出来,一定要喊出来,不能忍着。”
褒子父亲眨眼回应老疾医。
医童把褒子母亲,褒子,褒翠三人请了出去,接下来,老疾医会解开褒子父亲的衣衫,她们在会很不方便。
母女三人抹去泪水,在门外守候。
医童把门合上,又把门打开,对着母女三人道:“夫人,两位姐姐,麻烦你们了,准备一些热水来。”
三人急忙下去,起火,放水,不停往炉灶里加柴火。
水很快烧好,母亲端着拿过去,褒子和褒翠跟在边上,到门口,褒子礼貌敲了敲门,门内父亲一声疼叫:“啊!”
父亲痛苦地叫喊声,惊得母亲,双手拿不住水盆,水盆往地上掉,热水有弧度洒出来,幸好没有洒到母亲。
医童开了一个门缝,侧身出门来,又把门合上,看到褒子母亲惊吓,他安慰说道:“夫人,两位姐姐,你们放心,师父医术高明,不会有事的。”
褒子快走几步,捡起水盆,再去厨房里面,一三二五,打好一盆热气盈盈的热水,端出来,递给医童,微笑说道:“麻烦你了。”
医童接过水盆,点了一下头,转身回到房间里面去,出门的时候,门关不大,回去的时候,用脚轻把门推开,进到房门,再把房门关上。
关上房门,一切又恢复平静。
褒子和褒翠过去扶着母亲,母亲道:“你父亲他…不会有事吧?”
褒子和褒翠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这次不同,上次父亲摔断腿,这一次,家中遇到可恨的贼人,把家里翻了一个遍,父亲从床上摔下,唉~可怜的父亲……
褒子坐在屋子的房檐下,抬头静静看着天空,今天,天空不美,甚至有些哀愁,红色的映云,看着就像父亲腿伤上的血迹,心里一种莫名的疼。
“希望父亲,熬过这次难关,快些好起来。”褒子在心中默默祈祷。
本来以为,卖了野狼皮,换了钱,加上虢石父给父亲的腿伤用了方子,伤口结痂了,只要请来疾医下药,父亲就能好起来。
没有想到,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可恶!
褒子愤怒一拳打在房柱上,恶狠狠骂了贼人一千遍、一万次。
褒子母亲和褒翠听到异样,看了过去,三人沉默下来。
又是持续一段时间治疗,大约一刻钟后,医童打开门,老疾医走出来,医童在后端着水盆走到门栏往外到去。
看到老疾医出门,母女三人走过去,褒子母亲问道:“先生我夫君他?”
褒子道:“先生我父亲他?”
“先生,我父亲的伤?”褒翠问道。
老疾医摸了摸被精剪过的胡子说道:“无大碍,小腿骨的伤,我记不错的话,一年前是骨头断裂了、还出浓,重病,没有想到他能挨到现在,奇迹也。”
老疾医接着说道:“福祸相依,祸也,福也,福也,祸也。”
母女三人一头雾水,听不懂老疾医的话,褒子谦虚问道:“先生您的意思,我们不太懂,还望您细说。”
老疾医甩了甩袖道:“女娃,令尊的腿伤,上次我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拉伤程度很大,不过你放心,已经缝合,我看过腿骨,已经融合了,这次一定要注意,不可再拉伤,静养几月余,待到腿伤的皮肉完全恢复,才可走动,若不然,动了筋肉,再次伤到皮肉,怕会浓化、作腐,难好起来。”
“我问过令尊,他长久卧床,不止腿伤一处病,因为常年卧床,所带出来别的病瘟,服药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多帮令尊按按手脚等…好恢复正常。”
听老疾医解释,母女三人同时回答:“是,多谢先生。”
医童解开了拴住驴子的绳子,老疾医背上药箱,骑上驴子离开,走时许下承诺,半个月后,他还会再来看褒子父亲的伤势。
褒子拿上弓箭,送老疾医出子山范围,上次,野狼攻击姬宫湦,一共两只野狼,一只从背后偷袭,被她羽箭射对,那一次野狼中羽箭,可以说是意外,一箭射在野狼的前双爪上。
还有一只野狼逃脱了,都不能确定,除了那只野狼以外,还有没有别的野狼出没。
走到子山,老疾医在驴子背上道:“女娃,可以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褒子恭敬一拜,老疾医是一个好人,不仅医治父亲,看到她们家遭遇劫贼,还把部分的医药费退给她,是她尊敬的一位好人,如实道:“先生,这山中有野狼,您一老一少,我送你们离开这里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