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疾医笑道:“女娃,你也太小瞧老夫了,这山中有野狼,你送我出这里范围,你一个人呢?又该如何?”
还不能确定,有多少只野狼,上次逃掉的那只野狼,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小伙伴。
褒子不怕,即使前面万般凶险,她也要跟随老疾医和医童,出了这里的范围,紧了紧手中的弓箭,眼神坚定说:“先生,不用担心我,上次我还射杀了一只野狼咧。”
老疾医不相信褒子有这个本事,一个人能够独自面对一头凶恶的野狼,还能把它杀了。
医童崇拜说道:“姐姐,你好厉害,不仅人漂亮,还不怕野狼!”
褒子充满自信,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不过,老疾医和医童都是好人,不能让他们被野狼给害了,哪怕她的存在,微不足道。如果野狼出现了,她会护在老疾医和医童的身前,让他们先走,一人冲上去,与野狼搏斗!
即使,野狼很强大,很可怕,很凶!
老疾医和医童的性命,由我来保护!
五指握拳,紧紧实拳,不怕!
低着头坚定请求说道:“先生,让我跟着你走一段路吧,拜托了!”
老疾医白色的浓眉一紧,深邃的双眸盯着褒子看,此女娃心地善良,勇敢,明知山有狼,还豁出性命保护我师徒二人走出这里范围,这份大勇、大善,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只是,若是野狼真的出没,又或野狼等女娃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出来害人,这不就害了她?
活了大半辈子了,那我岂不是连个小姑娘也不如!
可是,她如此坚定,回绝她,怕她会伤心,会愧疚,不如就让她跟着一段路,这晴天白日,量那只野狼也不敢出来害人!
老疾医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前方,说一句:“走。”
褒子脸上有了笑容,安静跟在老疾医的驴子后面,她观察周围的动静,风吹草动,都让她有一种紧张感。
走在大道路上,出了子山的范围,三人舒松一口气,没有野狼。
老疾医开口说道:“女娃,到这里吧!”
褒子紧拽弓箭的手,微松开,对着老疾医拜别:“是。”
看着老疾医和医童走远的背影,褒子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一路平安,野狼没有出现,应该是上次吃瘪,跑远了,不敢回来了吧!
在老疾医和医童回去褒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个人,身穿黑衣,蒙着面,只有两个眼睛,没有遮住。
医童停了下来,老疾医看到那个黑衣人,似乎不屑,对着医童说道:“小童,走。”
医童胆子也大,师父说走,他牵着驴子往前走,似乎黑衣人是空气一样。
黑衣人站在这一老一少面前,内心紧张,他的目的不是拦路打劫他们师徒二人,而是有事相求,但是,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老疾医和医童越走越近,距离黑衣人也不过十步左右。
黑衣人慌了,伸出手来,呵斥道:“站住!”
医童停了下来,说不怕,其实很怕,但师父不怕,徒弟岂有害怕之理。
老疾医银发,一双眉已到双白,他从驴子背上,一跃而下,一点也看不出,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儿,身手如此健硕。
跳下驴子,老疾医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慌张,走到医童的身边,一只厚重的手按在医童的肩膀上,医童扭头看向师父,这一只手,给了他底气和力量,轻叫一声:“师父。”
老疾医把医童拉到身后,医童躲在师父的身后,虽然平时,师父会生气叫背这个、那个,手还会像羊角勾一样,敲我的头,现在,师父就像一座山!
任何敌人在前方,这座山屹立不动,挡在我的身前,保护着我。
“师父,我会好好把医术学好,像您一样,医全天下的病人。”医童在心里默默许下约定,这个约定,让他在未来成为了一名品德高尚的神医。
“你要害命?”老疾医眼眸怒睁,质问黑衣人。
这一句话,气势磅礴,犹如泰山不倒。
黑衣人吓一跳,呵!这老头,看来不简单,黑衣也不是胆小的人,很快镇定,对着老疾医问道:“褒大哥的伤势如何?我不想听你废话,就是你医治的那家人,那个断腿的男人。”
老疾医收了气势,打量一番黑衣人,隐隐猜到黑衣人的身份,这个黑衣人和褒子一家认识,而且还很熟悉,不过他为什么穿着黑衣,不以真面目示人?
难道?
褒子一家遭到劫贼,家中被乱翻一通,钱财不见,在家的母女二人,并无大碍,唯有可怜的褒子父亲,摔下了床,小腿骨本来就受伤,这一摔伤上加伤,在替褒子父亲医治时,发现身上有一块红印,是被一脚踢出来的。
眼前这人,蒙着面,一双眼眸,鼠目寸光,眉刻意盖起来,从衣上看,人不是很胖,底气不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黑衣人,就是劫盗褒子一家的贼!
既然是贼,为什么会关心她们一家?良心发现?
见老疾医不回话,黑衣人着急了,可能这个是通病吧,他着急说道:“老头,快些告诉我,要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疾医笑了笑,笑声很开朗,对黑衣人的话,有几分戏虐,完全不怵黑衣人,
“你笑什么!”老疾医不作答,黑衣人更急了。
老疾医停止笑声,回道:“我笑你。”
“你…”
老疾医的话让黑衣人无奈,他不想伤害老疾医,甚至有事要拜托他。
黑衣人知道问不出什么,放下颜面,口气软了许多,心平气和道:“其实,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医好褒大哥的腿,医药钱,不要问她们拿,我以后会拿来付给你的。”
老疾医反而有些奇怪了,这又是为了什么,抢了别人的救命钱,然后对着一名医者说,你要救活这个人,钱我以后给你补上?
笑话么?
老疾医牵着驴子的绳子,一只手把医童抱起来往驴子背上放,跨步向前走,把黑衣人当空气一样,从黑衣人的身边走过。
黑衣人没有伤害老疾医,也不敢做妖,眼睁睁看着老疾医牵着驴子,带着医童从他的身边走过。
老疾医走过,黑衣人回到了子山,回到了这个连一个名字也没有的地方,在这里只有一户人家,一家四口人,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带伤连床也起不来的男人。
回来到这里附近,他不敢走近,也不敢脱下面罩,只敢远远望着那一户人家。
褒子回来以后,静静坐着,她没有看天空,这几天心情很糟,很乱,家里进贼,父亲的腿伤,就快好起来了,如果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老疾医来了,下了药,用不了多久,父亲就能站起来,现在,唉~
伤上加伤!
母亲受到惊吓,还没有恢复过来,虽然看上去与平常人无异,她藏了一把刀在身上!
褒翠也变了,没有像母亲那样藏着刀,夜晚入睡时,会检查四五遍门闩,关没关上,有时候,甚至忘了还有一个姐姐还没有回房睡觉,把姐姐关在门外。
父亲也转变了,已经不在意他的腿了,以前一说到他的腿,他就会大发雷霆,把人赶出去,现在父亲开始锻炼身体,他说“腿已经不重要了”。
这件事后,褒子父亲明白一个道理,比起腿,有一样东西更加珍贵。
家人!
没有什么比“家人”还要重要,是瘸子也好,断腿保命,只有一只腿也好,他明白,他是一个男人,即使只有一条腿,他也能站起来,像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像一个男人!
那个远在草丛后面的黑衣人,偷偷看着这一个家,当他看到褒子的时候,双眸挪不开眼,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褒子居然是一个女人!
乌黑的秀发,静静坐着,闭着双眸,像不食烟火的仙女。
黑衣人看了许久,低下了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褒子自然听不到,若是听到,她的弓箭一定高高举起,往这个可恶的贼人身上放去。
坐着有些久了,褒子缓缓睁开双眼,可能是因为闭眼太久了,明媚的光线照着有些睁不开双眼,玉手轻轻柔了柔眼皮,让眼睛适应,睁开双眼,第一眼是天空,深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慢慢飘。
没有眷恋天空的美景,褒子闭上双眸,站了起来,双手展开,伸一个懒腰,放松一下身体,转身回房里去。
回到房间,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褒子握拳,打气说道:“褒子,你是最棒的。”
伸手把秀发盘髻,戴上木冠,换上一件简服,走出房门。
父亲、母亲、妹妹都在变,我也不能落后。
褒子走到父亲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道:“父亲、母亲!”
母亲打开了门,看到褒子的装扮,有些怪异,因为褒子在家很少穿男装。
褒子微笑点了点头道:“母亲。”
母亲回应:“进来吧!”
褒子进父亲的房间,来到父亲面前,恭敬问道:“父亲,我可以用你的匕首么?”
褒子父亲眨了眨眼,他被贼人踢了一脚,身体虚弱,气不顺,说话的时候,很吃力,眨眼表示同意给褒子匕首。
母亲过来,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在柜子前找了许久,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