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走了不到一刻钟,西府就见远处灯火辉煌,人影绰绰,远远就闻到了美食香味。
再走几步,西府便有了熟悉的感觉,这不就是她曾经来卖过老参的东街么,这东街是富人爱逛之地,当时是白天,两边街铺俨然,但人并不如此刻这么拥挤,果然是富人夜生活更丰富。
不像穷人玩不起,吃完饭便唯有睡觉一途,毕竟还要攒力气第二日讨生活,而富人则不必如此了,无论玩到多夜,第二日睡一天,自也是无妨。
这夜晚的东街,比白天也毫不逊色。一个个穿着华服的俊男美女穿行其间,一辆辆裹着金顶的轿子从身边走过。当然,西府的关注点都不在这些上面,而是在美食上面。
穿行在芸芸众生中,妖主的超尘脱俗愈加明显,如一只在黑暗中行走的明珠,让人不关注都不行,光芒实在难掩。
与如此妖孽的妖主走在一起,甚是不爽——因为他回头率太高了,银色长发,白色长袍,面如粉雕,眉长入鬓,朗目含情,一语不发,只是淡淡一扫,但令来往的女了意乱心迷——哇,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看到那些女人神魂颠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西府心里竟然有些骄傲,还故意搂起妖主的胳膊,作出亲密状。
她的这一举动,令多少女子嫉妒欲死,她看到她们那么痛苦的眼神,心里便爽快到不行。
哈哈,这连西府都不太明白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妖主自然对西府的突然亲昵懵懂无知,不知这丫头突然发的什么神经,不过他并没有挣扎,因为他喜欢这种被她搂住胳膊的感觉。
二人走了几十步后,西府赫然看到陶然亭三个飘逸大字写在了一长串红色灯笼上,那串灯笼比别家大上很多,一个灯笼足足有一个大水缸大小,三个灯笼串在一起足有三米高,好不气派。
灯笼下面是两个婀娜佳人,两人俱是双手过顶,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的是:“客官,里边请!”
“百年过去,人类的无聊小把戏,倒是升级不少啊!”妖主冷冷的评价,以他的眼光看来,人类皆是蝼蚁般的存在,连带着他们的很多事当然是‘无聊的小把戏’,这便是他上古大妖的傲气。
西府对于妖主的这种傲气,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早就习惯,也不理他,而是抬脚往那串灯笼走去。
走近了,才看出来,那灯笼上的字并非为黑色,而是金色,乃是用金粉和着胶水写就的,好大的手笔。
灯笼下的两位女郎也俱是绝色,而且还是双胞胎,看起来一模一样,俱是生得细眉细眼,巧笑嫣然,该丰盈的地方丰盈,该贫瘠的地方贫瘠,绝对是老少通杀的绝色。
这种等级的美女本就难找,更何况还是双胞胎,这陶然亭可真是大手笔,羊毛出在羊身上,由此也可见其获利之丰啊。
两位女郎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妖主,连手中高举的牌子都忘记放下来了,只是目光定定地盯着他。
妖主倒是平淡,对此习以为常。
西府甚是不快。大声地喊了起来:“哎哎,看我,看我……”
两位女郎这才摇了摇头,清醒过来,转向西府,异口同声地朝西府说道,“小姐,楼上请!”
哎哟,西府与妖主对视一眼,两人嘴角俱是轻笑,显然对于这双胞胎的异口同声也甚是觉得有趣,这店家怪不得生意好,不用吃它家食物,就光是这揽客女郎就极是令人难忘了,不只是秀色可餐,而是这样异口同声的步调,可就是个技术活了。
西府搂着妖主胳膊一起走了进去,包子跟在他们身后,也摇着尾巴跟了进去。
她身上虽没有带钱,但知道妖主自有办法,自是不担心饭钱的事。
二人在一位名唤美娘的美女的引领下,走上宽阔的朱红楼梯,楼梯栏杆上刷着金色,走上二楼,便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屏风,金上屏风上面挂着一个金色的公牛头,从角到牙,都被刷成了金色。
令西府惊讶的是,透过屏风的隔栅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坐无虚席,但客人的面目都好像被一层水汽遮挡看不清楚,也听不到一点客人交谈的声音,只能听到侍者的脚步声与传菜声。
“结界。”妖主似是看出了西府的疑问。
结界?至于嘛,就吃个饭而已啊。不过转而想到,这牛肉店的招徕客户的说法便是“重整雄风”,或会有些客户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商家 便布下结界,照顾了客人的隐私。
这份用心可鉴,这份实力也是吓人啦,要请动修仙者布下结界并维持结界,都是极耗银钱之事,这陶然亭竟然做到了,可见背后的人物自是不简单啊。
这时过来一个金衣女子,朝他们二人一笑,朝二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二人一狗引到一张圆桌旁,待二人坐下,金衣女子按了下胸口挂着的一块木牌,西府就看到一道白光一闪,便有一道结界覆盖了起来。
金衣女子笑着解释道,“这是仙家结界,外面的人看不见你们,也听不见你们。”
哎哟,这吃顿饭,还吃出了神秘的味道。西府感觉甚是新奇。
“二位想吃什么?这是我们的菜谱!”金衣美女说着,递给妖主一本菜谱。
呵呵,又被无视了一次,不爽。
妖主将菜谱递给西府。西府接过来,便研究起来。在金衣女子的推荐下,点了三个菜。
金衣女子记录下来,退了出去。
“妖主,你出来不仅仅是为了用饭吧?而且还那么招摇过市。”西府一边把玩手中的杯子,一边问道。这杯子发出金灿灿的光,杯身薄如树叶,上面还有清晰的树叶纹理。
“身后有尾,诱其出洞。”妖主在客栈房间里现身之后,便一直感觉到有人暗中窥探,才故意走出来,意在处理那双窥探的眼睛。
“现在呢?”西府丝毫没有感应到被人窥探,可见那人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妖主摇了摇头,或许是身在结界之故。“勿怕,有我在。”
“谁怕啦!”西府白了妖主一眼,她相信妖主的实力。眼下最担心的是麒王府的人,一旦真的被他们盯上,她在伯劳乡便无法再住下去,远遁它处,对于阿爹阿娘自是不舍。或许是今日偶尔对真力操控的疏忽,便引起了那些乌鸦的注意,然后给麒王府的人发出了信息。
“那人气息亿朱髯宗之人,气息之中火灵纵横!”在龙叔去世时,朱髯宗曾派两名弟子前来检查,妖主便记住了那两人的气息,此刻与窥探者一比较,发现两两相近。
“朱髯宗?那就好!”西府自忖他们与朱髯宗无怨无仇,对方应该不会对他们下毒手的。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他们不会对馆长不利吧?”
“不会,他们冲我们来的!”妖主对馆长的安危自然不看中,但在他感觉到被窥探时,放出的神念顺便感应到了对方的目光只落在了西府的房间。
“对方有几人?”
“能感应到两个人的气场!”至于是不是两人,不一定,妖主就是严谨。
妖主放出神识感应时,能感应到两人的气场,就仿佛黑暗之中有两个微弱的光源存在。但至于是不是就两个人,那也不一定,有些修仙者是有隐藏气场的神通。
妖主本是想在黑巷中解决掉偷窥者,但那两人似乎很警觉,只是远远跟着,保持着随时可以安全撤退的距离。
“你打算怎办?”,西府皱起了眉,说起来很不好办,朱髯宗可是一宗仙派,它的门徒的神通她是见识过的,对于西府来说,那两名调查龙伯死因的师兄妹就已是神通广大了,想必其它门徒也没那好对付,妖主不知是否能应付得了。
就算妖主能够应付得了,但他们身后可是一个仙宗门派,对付了它的两名弟子,也就是与这一仙宗门派为敌了,其中的可怕之处,她就是用脚丫子想,也明白其中的可怕。
“莫怕,见招拆招即可!”妖主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一个小仙派自然不会放在他眼里,虽然他现在灵力尽毁,但他一生之中陷入绝境不知有多少回,早就练就了一颗平常心。
妖主的淡然全都看在西府眼里,嘴上虽不说,心里其实是非常敬佩的,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境界,她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拥有了。
结界表面有轻微的电流闪动,结界上缓缓开启了一道门,先前离去的那位金衣女子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金色的盘子,那金色的盘子上还倒扣着一个盖子,令人看不清里面盛装的是何物。
金衣女子微笑着将盘子端在桌面上,掀开盖子。只见盘子里立着两只鸡身彩羽长尾的鸟儿,分别就是两只凤凰的形状,凤凰的尾巴是由椭圆形牛肉块一块一块叠成的,鸟嘴则是牛筋雕刻而成,全身的每一根羽毛都是色彩逼真、大小匀称,光这刀工、刻工已是大师境界了。
西府眼都看得有些花了。妖主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