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蓊蓊郁郁的树木被秋风吹得唰唰作响,轻易不被人察觉的阵阵贼风夹杂着声响钻进了窗户预留的一个巴掌宽的缝隙中,语嫣捂着嘴轻轻打了一个喷嚏,李嫂赶紧起身遮上了窗帘,拉上了上窗户,顺势从包里取出一件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孩子的身上,为了避免她着凉,李嫂换了位置座在了靠窗户旁边。我在一边被李嫂的细致而感染了,禁不住说道
“李嫂,你同样是一个周到,耐心的人啊。”
“英博先生人不错,我们做下人的,没什么能耐,爱屋及屋嘛,这不,你也看到了,我们一家人都在訾府做事,前面赶车的是我丈夫。”
“想必你也是这里的老仆人,与睿姨一样的。”
“我和睿姨怎么比呀,她是訾老爷在世时就在这里做工的,我们是在她之后来府上的。”
“哦,英博先生很信任她。”
“那是当然了,不只是信任,还有尊重。”
“可是,在我看来,先生有时怕她,我是在他眼神里看到的。”
“睿姨和訾老爷感情特别深,在英博先生很小的时候,哦,对就象语嫣小姐这么大的时候就在老爷身边做事,訾老爷去世的时候,睿姨守灵一个星期哟,哭得晕过去数回呀,当然,这些事你无从知晓。我今天说得够多的。”
“哦,你见过訾老爷吗?他是一个什么模样呢?”
“他呀,个子不是很高,中等的身材,目光炯炯有神,说话声音就象洪钟一样响亮。”那时我们府里的人们都热爱他。
“样子很英俊喽,眉眼就象英博先生一样的,是吗?”
“对,先生象极了訾老爷,慧琳小姐,我们仆人生来就会干活,没有你肚子里的墨水会用华丽的词藻,但是我知道,先生对我们一家人好,就要为他忠诚的做事。”
“嗯,英博先生似乎对府上的每一个人都不错,他没有主人的架子。”我说这句话的时,心里隐隐升起了怅然所失,是啊,英博先生对谁都是一样,同时也包括我,我没什么特殊的。
“慧琳小姐,我看啊,先生对你算是特殊了。”
“我没看出哪里特别。”
“你看,你说出来,还带着语嫣,如果不是十分的信任,他不会这样做的。”
“也许吧,李嫂。”李嫂她哪里知道我说的特别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这样一层含义呢,她不会理解的。
“刚才你说的睿姨哭晕了数回,是为什么呢?”我又将扯到了睿姨的身上。
“他们的感情深厚呗,慧琳小姐,你有所不知啊,当年訾老爷无论去哪里都带着睿姨,他们单独出行的时候很多的,还有啊,有一次,訾老爷得了肺结核,你是知道的哟,这样的病传染率极高,可人家睿姨衣不解带的侍候了老爷整整三个月呀。”
“那英博先生的母亲呢,她怎么不管呢?”我疑惑的问着
“唉,太太当年身子骨不好,在英博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太太命苦啊,后来,是睿姨一直陪伴着訾老爷,睿姨很能干,自太太走后老爷没有意思再续弦,她也没有什么要求,真是无欲无求跟着老爷呀。”
“哦,原来是这样,英博先生非常尊重睿姨。”
“对,没错,慧琳小姐。”听了李嫂的一席话,我刚到訾府时那位憨实质朴的老人,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面并挥之不去。昨晚那个面目丑陋,狞恶的老太太形象顿时荡然无存。
“唉,我说赶车的伙计,找一个客栈休息一下吧,够累的。”李嫂扯着嗓门恐怕外面她的丈夫听不到。
“不休息了,到再过一个小时快到了。你们累就先躺在里面歇着。”车外传来瓮声瓮气的回话。
“真是个老固执。”李嫂嗔怪着说道。
“慧琳,你躺下歇一会儿,我们先不说话了,哈哈,我今天象得了话唠一样,恨不得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说实话,我真的有点累了,长途的颠簸将我的五脏互相碰撞,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我没有再继续和她客气,斜倚着窗户,用胳膊当枕头眯起眼睛。就在我沉沉欲进入深睡眠时,猛地觉得身体忽悠一下,马车似乎被什么东西顿住了,接着听到马儿稀溜溜的不断啼叫声音,夹带着语嫣哇哇哭叫声音。就在我的意识里是在做梦时,两个身材高大,肌肉骨胳发达,满脸赘肉横飞,戴着黑黑的墨镜的家伙出现在马车的旁边。
此时,李嫂和车夫的双手被倒背反茧着,两个人背靠背破布堵住了嘴巴,语嫣吓得哭声不止。我马上意识到我们被绑架了。
“你,说的就是你,翻遍你的口袋,拿出大洋,快点!”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挥舞着手里的尖刀一步一步逼近了我,我一个箭步拽住了语嫣将她搂入怀里,当时只有这一个信念我一定要保护好她,这是先生的后代。宁可自己有什么危险一定要保存孩子。
“好,好,你们先不要过来,吓到孩子。我找,等等 。”我一连几声哀求的语气,只要他们不伤害到孩子,我做什么都可以。
“别耍花招啊,快点,老子忍耐有时间的。你要快!”我抱着浑身颤栗的语嫣告诉自己沉稳,不可以慌张,我誊出右手翻遍了身上所有口袋,翻出了十文钱。
“这些,够了吧”我强作镇定将十文钱递到绑匪的面前。
“你的皮包里面,翻出来,哼,十文钱想打发我们走吗?訾府那么有钱,十文钱?打发要饭的?”我害怕极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怎么办呢?
“皮包里没有钱,是衣服。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真的没有钱了。”无论我怎么样的苦苦请求都是无济于是,李嫂夫妇大瞪着双眼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我手中没有工具,手无寸铁,孤立无援。绑匪其中一个吡着一口大黄牙野蛮地大声嚷嚷着,非常粗鲁地咚咚两脚把皮包踢翻在地,挥动着他那双强横的双手。打开了我的皮箱,就在昨晚我亲手一件件将折叠好的衣服码齐放在了里面,瞬间功夫绑匪霸道地将它倒在了地上,尽管这样,他依然没有放过这些没有生气的物件,一件一件用手里的尖刀挑起然后逐一欣赏露出邪恶的表情,让人倒胃,作呕。金钱的驱使下,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几乎翻遍了车上所有可以放置东西的地方,直到一无所获后方才罢手。
“大哥,这些蠢驴,出门竟带十文钱,要不咱们…….”两个人诡异的交换了眼神,低头附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个子稍微高一些的绑匪大声说
“委屈你们跟我们走吧,到一个有吃有喝,饿不着的地方呆上几天。”面对穷凶极恶的绑匪我们只有万般无奈的顺从,我们同时被押上了马车,车夫被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绑匪替代,偏离了原始的行程,马上调转了方向行走于崎岖的山路上,大约有5公里的路程,高个子绑匪命令我们从车上下来,一条小路周围布满了杂草,乱石,蜜蜂似乎对我们的到来而感到惊悸万分成群结队的嗡嗡飞走了,放眼望去前面只有这一条小路可以行走。
“走,快走,跟上,看什么看?”前面的绑匪喘着粗气大声呵斥着,语嫣在我视力范围所能及的前面走着,以备我可以看护她,轻声鼓励孩子不要怕。我们沿着这条羊肠小路向前走着,路越走越窄,最后发现只能容下一只脚的地方行走。走到小路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个半圆形洞穴口,洞口右面题着三个字:“隐居者”。
“你,快走,进去,别在这里磨蹭,听到没有?你不要妄想着逃跑。”又是那个高个子绑匪在后面督促着我进入了山洞里面,刚进去的时候一阵冷飕飕的凉气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打起了冷颤,下意识地抱紧了语嫣。洞里面有两个石头凳子,中间放了一张同样是石头的圆桌,两个绑匪好象很累的样子,座在了石桌旁边。
“你们将在这里呆上几天,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不能让你们饿肚子。直到訾府的人用钱来解救你们,有一条,你们必须老老实实。不然,我的尖刀可是不长眼睛的。明白吗?”原本阴森森的里面回荡着绑匪的狂嗥之声,让人不寒而栗。李嫂夫妇嘴一直被布条堵着,不能说话,绑匪便用尖刀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怒吼着:“你,听到了没有?答应一声。”
“我听到了,不会乱跑,只求你不要吓到孩子,她太小了。求你们了。”我一直用祈求的语气。我别无办法,只能用可怜兮兮的样子来维护暂时的安全。
“大哥,取绳子来,把这个孩子和她一起捆好。我们好好歇一会儿,装可怜。”说着,那个被称作大哥的高个子绑匪将我和语嫣,李嫂夫妇分别捆绑好,方才到后面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