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博先生不离左右的观察着语嫣,寻问大夫护理时应注意事项。我不出声一一记下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我决定留在医院照顾语嫣,英博先生交代李嫂他们回府,并叮嘱一路小心,病房里只留下我和先生,语嫣。
他们走后语嫣一直在熟睡,我的内心如大海汹涌澎湃一层层冲击着病房里的宁静,英博先生示意我躺在床上休息。我没有顺从他的意思去做,只觉得口渴得厉害,于是寻找暖壶倒了一杯水暂时暖暖有些发冷的身体。
“你怎么了?慧琳”英博先生关切的寻问。
“哦,我没事,先生,有点冷,喝点水好多了。”
“你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对于一个年轻,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来讲是件可怕的事情,你需要时间来平复这件事情。”先生说话的同时走到我的身边想握紧我的手,我躲闪开了。
“嗯,我更担心语嫣的安危,是我带她出来的,我要为她的安全负责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呢?太恐怖了!”
“这帮家伙是一个组织团伙,他们专门靠抢劫为生存条件,但通常不伤害人的性命,只取钱财,从这点看似残存一些良知所在。当我知道你们被绑架时,我更想见到你,慧琳,从未有过的冲动。我愿意用一切,包括我所有的财产来换取你的生命安全”
“是的,先生,我以同样的心情在想你。”我想你,这几个字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以前每次见到他却又不知如何去表达的语言就在今天无需勇气,一切顺其自然脱口而出。
“是啊,你瞧,经历些险阻并没有什么不好,可以让人吐露真心,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心的距离,对吗,慧琳,我的………”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样的词语和感情世界,可是他又一次欲言又止,没有下文。
“先生,您和芸萱姐姐关系很好吧,要同他结婚的打算吗?”
“你在这方面很敏感,没错,我对她印象是很好,也喜欢她给我带来的青春气息。”
“那么,我的猜测与观察是对的了,我想,你们会幸福的,芸萱姐姐在学堂里面就比我乖巧,懂事。”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内心对此时迟迟疑疑的自己升腾起无限的鄙视。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一吐为快,合盘说出,结局怎么样又如何呢。
“我听明白了,你是在祝福我们了。慧琳”
“没错,对,是的。”我一连用了三个表示内心肯定的词语,并涨红了脸。
“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告诉我!口是心非引发的激动难平还是另有其原因呢,让我来猜猜,你应该是我所说的前者。”
“你的猜测是错误的,先生,我确实非常热。”
“你刚才还说冷,一会儿功夫就热了,你得冷热病了不成?你这个矛盾的精灵,来,你最好座到床边,我们都座下,好吗?”我顺从的座下了,英博先生解开了风衣的纽扣披在我的身上,此时的我乐此不疲的听他娓娓道来。
“我与芸萱小姐工作上比较默契,除此之外,我想,我们不会发生其它的事情,她给予男人的表面上的关心只会给我带来隐隐约约的不安感,你和她完全不同的,你,率真,善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一眼便能将你看到底,那时,我确认,你就是我的,果然,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我的脚扭伤你救了我,纵火的夜晚你同样挺身而出,我应该谢谢你,富有仁爱之心的女孩子,女教师。奇怪了,上帝总是在安排我们晚上相见,今天同样是在有月光的晚上,现在,我是否可以拥抱你呢,我周身的血液在沸腾,我会按捺不住的想拥你入怀,哦,对不起,我的举动有些激动,请原谅我,慧琳小姐。”临近夜晚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过百叶窗跳进了房间里,我借着柔和的月光细细端详,凝视这张棱角分明,坚毅中透露着温存,俊郎中却无一丝骄逸的脸,此时它会属于我一个人吗,这一次,我并没有回避,大着胆,仰起头迎视着他的目光。
“先生,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我所听到的不是梦语呢?”
“傻丫头,小精灵。”这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将我已经揽在怀里,轻轻挰了一下我的脸颊,在我感觉到有了疼痛感时方才证明我的存在感。
“先生,我这样在你的怀里感受你的心跳,我不再寒冷,请在和我说一遍,你还会和芸萱结婚吗?如果你说的是谎言,我可以听得到。”
“我们换一个话题,好吗?不要总是纠结于一件事情。”是啊,我为什么这样傻,我还想要求什么呢?爱情,就在眼前,享受它的过程足矣了。
“我看您抱着语嫣不知所措,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我岔开了方才的话题,离开了他的胸膛,座在对面语嫣的床上,我想这样心情比刚才要恢复正常一些,起码可以平常心与先生说话。
“她是訾家唯一的后代,我怎么能不紧张。”
“嗯,除了先生您之外,还有一个人好象比你还要焦灼,甚至于要为语嫣输血。听起来真是蹊跷啊。”
“你这个小脑瓜,古里精怪的,眼睛里揉不下细沙,什么都不曾瞒过你,其实这同样是我疑虑的问题,为什么英杰会突然说出那一句话来?”说到这里英博先生沉吟了几分钟,似乎不愿意提及以前的事情。
“我只想替先生分解您的痛苦。”他低头看了看我,没有中断,诉说着一段往事:
“在我二十岁那年,就是如你一般大的年龄,訾老爷,就是我的父亲得了难以治愈的肝病,每天药不离口,常常昏迷不醒,但每次醒来时,都是在呼唤英杰的名字,就是我曾提及过的我的兄弟,有一次,父亲把我们俩个都叫他的身边,紧紧拉住我的手对我说:博儿,英杰从小命苦,没有亲娘来疼爱他,你以后凡事都要谦让他,一定要有大哥的样子,不管他要什么,你尽量满足他好了,说完这句话没过几天,父亲就走了,从那天起,我便牢牢记住父亲的嘱托,凡事涉及到英杰的事情,耳边立时响起父亲说的话,全力支持他,只要是他想要的,訾英杰提出的一切要求,我会拱手相让。”
“这里包括他侵犯到了先生和语嫣的母亲,丽莎的感情,你也会退让吗?”
“是的,一个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一个是自己的女人,都是曾经为之付出过真挚感情的人,他们的背叛,对于当时的我是撕心裂肺的痛,曾经想过与他们不在往来,可每到这个时候父亲的那张脸便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没有办法违背老人的话,只要他们幸福就可以了,同时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们终归是一家人,我本以为我会忘掉这些,可就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丽莎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訾府的门口告诉我这是我和他的骨肉并满脸泪痕的请求我收留这个孩子,慧琳,如果是你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我麻木了,我只有坦然接受这一切。”
“好多次我想接触丽莎,先生好象都在万般阻拦,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是怕我知道关于语嫣的身世,其实您已经预料到了,对吗,只不过不想捅破这层纸而己。就让他成为你心中一个美丽的谎言。”
“无论如何,我都可以选择原谅,对于英杰。我希望你能读懂我,慧琳。”
“可是,先生,我在锦江街卖画时,我看到你提及兄弟特别愤恨。”
“嗯,我当时情绪非常激动。你恰好撞在了枪口上面。没错,在我心里从未真正宽恕,谅解过他。今天正如你说,英杰还想为语嫣输血,说真的,我不愿再更深一层去触及这些事情,我一直将语嫣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抚养的,十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在我身边,况且,上天又安排你来到我的左右。”
“您一向以訾府的声誉为重,牺牲自己的感情来维护家族的荣誉的,先生所做的一切以大局为重,可那天我们从未相识,是一次偶遇的。”
“嗯,那天,我将心里所有的不快向一个普通陌生人吐露,这不是英博先生的个性所为,呵呵,这也许是我们缘分的开始。”
“嗯嗯,那一天我们的相遇,是我第一次在锦江街做生意就遇到了先生,我很幸运,有一个人可以驻足欣赏我的画,我想说,在认识先生之前,未曾得到过任何人的认可,促成了我们之间的缘分…………”我正想絮絮叨叨的继续说下去,身后的语嫣翻身座了起来,小手揉了揉眼睛说
“这是哪里,我想回家。”
“语嫣,你生病了,我们在医院,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姐姐,爸爸带你回家,好吧?”听我这样说,她似懂非懂点点头重新躺在床上。
语嫣的清醒让我注意到了天色己蒙蒙亮了,不觉得我和英博先生在这间病房里彻夜长谈了好久。
正所谓:我欲与君话知己,君乃与我有共鸣。
知心人乃话投机,秉烛夜谈心相醉。
爱之深深,情之切切。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如我送君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