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的灵魂彰显出它的与众不同,它在心底无声息的呐喊,强有力支撑起那个初出茅庐,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女孩子的名字是梅慧琳。
接下来的日子,我翻阅报纸开始了寻找下一份工作,英杰学校在最显眼的报纸中央登出了一则大大的招聘岗位,我的目光没有在上面停留半秒钟一直向下搜寻,用笔勾画了几份心仪的教师岗位。
英博先生最近好象非常忙,最近这些日子已经听不到每天清晨的第一声问候了,我渐渐相信了厨房佣人的话,但是,我并没有因这个期间带来的患得患失而多愁善感,在他面前如绵羊似的听话,鼻孔如猎犬一样的敏感倒不如周身长满了刺猬将自己严严实实保护好从而不受外界干扰。我拿出对英博先生的爱毫不在意的态度来度过在我宣布找到新工作的每一个白昼和夜晚。我自信的认为可以度过难熬的这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的晚上我才猛然醒悟到正在徒劳的遮掩自己坚强背后可怜的自尊心不被侵扰。
这是入冬后的十二月份,冷得让出门的人感到畏惧,令人厌恶的北风整整刮了一天,到了晚上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似乎更加猖狂无阻。訾府院落里的两排松柏摇晃着树叉,漠视着迎头吹来的北风,傲然挺立在两旁常年如一日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后院的几棵柳树则经不住狂风的摧残被拦腰吹倒,树根与树枝被这咆哮的寒风强行分离,树叶一片一片地脱落于地上,树根张着嘴依旧没有停止它的呼吸,截面上的一条条的纹理显示着它的年轮,狂风将它们无情的拆散,尽管它们彼此遍体鳞伤,树叶依旧缠绕在树根的边缘久久不肯离去。忽然,一副可怕的场景浮现在我的眼前,这个时间英博先生是否驾车走到路上,大风吹倒了大树会不会砸在他的车上,或者他恰好从公司出来上车的时候遇到一阵狂风迷失了他的眼睛,因为看不清前面的路而驻足,偏偏那么巧树枝会落到他的头上,我开启了所有的联想神经,头脑里刹那间出现几种可能都被理智所推倒。这些都是不成立的,这样糟糕的天气他一定会提前回府,他回来了吗?在门口吗?是不是有人在按门铃,我顺着这副画面快步走到大门口,只听到呼呼的北风穿透了我的耳膜,吹乱了我的发髻,我打开了门栓,一阵刺骨的寒风打透了肢体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身披棉袄,就这样全然不顾的出来了。前面“呜”的一声,一辆车贴着我的身旁飞驰而去。地上的烟雾还未散尽“嘟嘟嘟”路的前面紧接着又一次发出蜗牛喇叭的声音,随即“嗖”的一下,第二辆车又一次由我的身边经过,我很失望前面都不是英博先生的车。这时月亮拉好了纱窗,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漆黑的夜晚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坚守着,一会功夫,“辘辘”的车轮声间由远及近,我本能地用手遮住了车灯发出来刺目,乍眼的光,一辆黑色车子在我面前嘎然停止。英博先生安然无恙从车子上面走了下来。
“慧琳,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是在等我吗,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请求你点一头,好吗?”
“是的,先生,我在房间里有些不安,凛冽的北风将院子里的柳树刮倒了。所以……..”我想继续说我很担心你的安全。可是话到了嘴边便被灵巧的舌头绕到了肚子里面。
“所以,你便出来看我的。哈哈,就知道你会离不开我的。”他得意的笑着说这些话时将身上的棉袄脱下来披在我的肩头。
“我是有些睡不着。所以出来的。”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情感,不让它从某个缺口迸发出来。
我和英博先生回到了大厅,我被他围堵于拱形月亮门口禁不住他的祈求答应到他的书房呆上五分钟。他坐在了桌子后面的椅子上面,我为了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避免因情感带来的大胆露骨的表白,选择与先生隔着一张写字桌的安全空间坐下。
“你的脸很红,我不希望因为在外面等候我的回来使你身体出现异样。”
“刚才因为心里急,现在没事了。”
“急什么呢,我安全的回来了。”我真的想说,先生,你的安全就是我的天,你的健康是我每天所祈祷的,可对于眼前这位不知道哪一天会成为别人的新郞,这样的言语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嗯,先生没事好啊,接下来,我想告诉您一件关于我的事情。”
“什么事呢?”
“先生,我会在这个月末迎接一份新的工作带给我的挑战,我想有必要提前通知您的。”
“什么,找工作?怎么会这样的想法,我这里哪里不好呢,薪水低?还是另有原因呢?”
“都不是,先生,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以前曾和你说过去出版社上班,是在明年暖和的时候,我的话不是随便说出口的,我那里的确需要记者。
“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什么?重返锦江街支起你的画摊在那里做卖画生意吗?荒唐!”
“有什么不好吗,依靠自己的能力去生活,心安理得。”
“你这样的倔强会使你伤痕累累,慧琳,做一个温顺的女孩子,将来成为女主人,不好吗?”
“我会是哪里的女主人呢,先生。”我话中带刺流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你…….我不能向你承诺什么,我想,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从英博先生结舌的话语中我发觉到他的为难。词穷了一会功夫,他接着说:“语嫣需要你,至少现在你不能离开訾府,答应我的请求,慧琳。”
“语嫣确实需要我,先生,那么,我想问您,您是否需要我或是更需要芸萱小姐呢。”我磨尖了舌头,不再绕来绕去,迟疑了好久的话不再遮遮掩掩了,也许说出来会更好受一些。
“我不明白你想说些什么?慧琳”
“我知道你要同芸萱姐姐结婚了,不知道婚期定在哪一天?”
“这是谁为你传播的错误信息,没有的事,结婚?和芸萱小姐,哪有的事?”英博先生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后继续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想离开訾府,准确的说想离开我吗?你觉得非常伤心,失望决定寻找一份新的工作。”
“我不知道,先生。我不想回答。”
“你在逃避吗,你应该直视我提出的问题。”
“我想静一静,先生,时间已经超过了我们之前所说的五分钟,我回房间休息了。”
“你就这样子走掉了吗,留下我一个人在孤独的房间里独自消化,吸收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请允许我在深夜一遍一遍地想起你,慧琳。”
“你想起的人应该是芸萱小姐,她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你的新娘,訾府的女主人,这里的一切不属于我。”
“我需要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说的话呢?这些不存在的,歪曲的信息你不要相信,会使你陷入一张困惑无边的大网里面难以自拔,你懂吗?”
“那么,我可以相信谁呢,是你吗,先生?”
“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慧琳,我是爱你的。”
“爱?多么优美的词句,缠绵悱恻让人夜不能寐。爱我?我想请问先生有勇气跨过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条条铁栅栏吗?”
“慧琳,你尽可以对我提出种种要求,即便是苛刻的,我会全部满足你的。”
“先生,你指的要求是什么呢,对我们这段感情的赔偿,是吗?完全可以不需要的,晚安!”这次我没有听从英博先生的话,没有在乎他的态度,退出了与他无休无止的争论。道了一声晚安便走出了他的书房。
回到自己的私塾时里面,躺在床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的开始,一个叫做记忆的神经作祟翻开了在学堂时期的画面,我和芸萱姐姐第一次谈话是由一本书引起,《从百草原到三味书屋》开启了我们缘份的起点,然后,我接受惩罚时她安慰的话语,我离开英杰学校时她对学堂表现的极度忠诚,如今的她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华丽转身以记者的身份出现在英博的《青年》出版社,不久便传出与英博先生结婚的消息。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不免觉得有些突兀难懂,芸萱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是真的喜欢英博先生还是另有原因所在,我无法看透,不得而知。我的主人,英博先生,你要有万分的戒备之心才好,你要知道,女人想接触你的时候,一个是出自内心的真爱,另一个,则是发了疯的只为财富,你一定要擦亮眼睛辨认眼前的真假;我的身体不知道在床上翻来覆去多少次,床板被压得“咯吱,咯吱”做响,这样重复的声音勾起了我的困倦之意,使我的脑思维无力记起过往,这时时钟恰好敲响了12点,我便沉沉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