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瑞恩驾车来到了土耳其岸边的港口,他步行找了一家旅馆暂且住下。轮番激战大大消耗了他的体力和精神力,此刻瑞恩只想好好休息一天,将什么教廷都抛在脑后瘫在软床上呼呼大睡起来。萨卡利斯则醒过来监视着周围环境,以防敌人突然出现。
等到瑞恩醒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揉了揉脑袋感觉仍有些胀痛,这是透支精神力的副作用。然后大致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发现各处都有些暗伤但所幸并不严重。于是瑞恩就出了门去买些衣服和药品,还准备了伪装用的墨镜和帽子。做好这些后返回旅馆的路上他看见一个公用电话亭,兴奋地拨通了莎莉的电话,可是居然无人接听。瑞恩心中一慌,连忙又打了四五次可还是无法接通。
青年面容变得有些狰狞,拳头狠狠砸在钢柱上,鲜红的血滴落在深蓝的水晶手链上映出诡异光芒。瑞恩大口喘息着,似乎咽喉被人死死摁住,好一会儿才缓缓平静下来。他尽力分析着其中原因,可能是莎莉警惕的换了通讯号码,当然也有他不敢想的糟糕结果。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小众的社交软件,给莎莉发去了几条讯息。做完这些他理智的返回了旅馆,向下一站——土耳其海峡前进,瑞恩明白假如莎莉落在教廷手里,只要自己没有暴露踪迹那她就是安全的。但他心里还是盼望着莎莉没有暴露和自己的关系,哪怕希望渺茫。
人流熙攘的港口中,一个头顶鸭舌帽戴着墨镜的高个青年登上了一艘货轮,船缓缓开动了,瑞恩转头望向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岸边,心中笃定总有一天我将会回来,以我的方式。货轮马力全开留下一条浩浩荡荡的尾迹奔向土耳其海峡,瑞恩的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自己珍视的人还留在远去的地平线上。
瑞士日内瓦中的一家酒店里,莎莉和帕梅拉暂时住在这里等待着瑞恩的讯息,以防万一她把手机和电话卡换了,此时她正担忧地坐在床边等待着,帕梅拉刚刚结束冥想正要过去安慰她几句。突然莎莉的手机提示音响了,她连忙察看欣喜地发现了瑞恩发来的信息:“我成功逃脱即将抵达中东,你们注意安全办好旅游护照和签证,如果帕梅拉愿意就前往中国上海,我们在那里汇合。”
帕梅拉歪着头靠近她问道:“莎莉,真的非要去中国吗?”
莎莉秀眉微皱沉吟道:“这是瑞恩的想法,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帕梅拉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默许了计划然后考虑着接下来两人的行动建议道:“莎莉,我们就在这里办好国际护照吧。”
莎莉点了点头就此确定下来明天下午去市区办理护照,而在典雅的酒店上空盘旋着一只灰毛大鸟。它扑打着翅膀落到莎莉租住的公寓阳台上,莎莉听见阳台异响于是过来察看。一推开窗户发现灰羽苍鹰欢快地发出鸣叫,她不惊反喜道:“小洛。”苍鹰伸出翅膀搭在莎莉胳膊上,她轻轻抚摸着小洛坚韧的羽毛想起了和瑞恩在雪山的日子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小洛灵活的钻过窗户跳到了客厅里,闻讯赶来的帕梅拉见到不由尖叫起来:“莎莉,窗户怎么飞进来一只鹰,找个东西把它赶走!”
莎莉看着她惊恐地表情忍俊不禁道:“嘿,放轻松,它叫小洛是我和瑞恩在旅行时碰见的。不会伤害你的。”小洛见到帕梅拉的反应也竖起了羽毛,双翅展开作恐吓状。莎莉轻轻敲了一下它的头,小洛就收回了翅膀,但仍然冲着帕梅拉叫着。
帕梅拉冲着莎莉连连摆手摇头道:“不行,我不敢和它待在一块儿。一会我去再定一间房吧。”说话间还拍着胸口,似乎有些惊魂未定。莎莉不由取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怕它,我心里的帕梅拉可是既美丽又冷静啊。”
她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辩解道:“我很怕喙尖的大鸟,从小就是。”
莎莉好奇道:“因为什么啊?”她回道:“小时候我家后院养着一只兔子,有一天它被老鹰叼走了,从此就很怕鹰。”莎莉听完连忙安慰她,心里暗道:“这苦命的娃啊。”接下来两人来到另一间套房攀谈起来,将小洛留在原地。她们确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首先办理两人的国际护照,可能需要近一个月。莎莉负责去跑手续,帕梅拉就在房间安心冥想,近些日子她明显感觉到有不小的进步,等她初步掌握神性精粹两人也就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梵蒂冈教廷内清一色站立着身穿长袍的神职人员,教皇高居宝座之上左手撑着下巴懒洋洋望着众人道:“此次行动失败应该由谁负责啊。”大殿内竟是雅雀无声,头发半白的一名红衣主教恭敬开口道:“殿下息怒,此战相关人员还没有返回教廷,追责一事不必着急,当务之急是确定那邪魔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若是圣子也敌不过那就棘手了。”
教皇略一沉吟挥手示意他退下,红衣主教略一躬身返回了队列之中。忽然又走出一名红衣执事,正是那日前往哈利男爵府邸的人,只听他开口道:“殿下,那邪魔是英国哈利男爵的次子,我们是否要对哈利家族采取措施?”
教皇略一皱眉,手指无规律地叩击着扶手然后道:“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排出牧师搜查其府邸看看还有没有与魔鬼相关的违禁品,一旦搜出立即向英国政府提出剥夺哈利男爵的爵位并引渡回教廷。”红衣执事夸张地鞠了一躬沉声应是,最后教皇严肃道:“主很关注近两次的行动失败,诸位要密切注意辖区内的异端踪迹,隐藏在暗处的魔鬼信徒可能不止一个,希望各位严肃对待。”众人齐齐以拳击胸沉声道:“愿牺牲所有维护主的荣光。”
十五分钟后大殿显得冷清许多,两名全副武装的神职人员押着一个满身血迹的老人从偏门走了进来。教皇笑着离开了宝座,缓缓走到老人面前轻快道:“巴顿,三年不见看来你过得不太好啊。”被称为巴顿的老人虚弱的笑了笑道:“是啊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狼狈,还倒霉的落在了你手里,老天存心害我啊。”
教皇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他拍了拍巴顿的肩膀冷冷道:“我没空和你扯皮,听说你是被我们行动的目标打晕的,说说他掌握的力量,不然就让你为死去的圣子偿命。”
巴顿大笑起来接着又一顿咳嗽,好一会儿才匀过气来开口道:“我如今变成了一个废人,生死又有何惧?你可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点秘密。”
教皇老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拍了拍手只见一名身着盔甲的骑士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走进了大厅。巴顿一看见那神色慌张的女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时教皇轻拍了下他的脸,以和缓的语气道:“你不说也没问题,只不过你的这个私生女会被卖到地下赌场,不用我再说了吧。”
巴顿惨白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不存在,他突然吼道:“放过她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那人身上有好几种法则之力,魔鬼的毁灭法则,几种自然法则还有神性精粹蕴含的法则之力他都可以使用。实力强于圣子,你们已经很难再对付他了。”
教皇的脸色阴沉如水,来回在大厅中踱着步子不时喃喃自语。身旁的卫士都目不斜视,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淡淡开口道:“将那女子卖给地下赌场,让巴顿亲眼看着她的下场。”那女子失声痛哭,巴顿也双目泛红对着教皇怒吼道:“奈尔逊你不得好死,就算我下地狱也会变成恶魔回来复仇。”年轻女子哭喊道:“父亲救我,我宁可死也决不去那恶心的赌场。”
教皇听着大厅中父女俩的嘶吼痛哭脸上却浮现愉悦的微笑,他虔心在胸口划着十字向主祈祷:“审判日终将到来,将世界一分为二,有罪的人堕入地狱,无罪的人升入天堂。”话音一落几名卫士就带着父女俩离开了大厅,嘶吼声逐渐消失了,教皇似乎还意犹未尽,他吩咐卫士道:“将裁判所内的犯人都抽上两百鞭。”卫士响亮的应是,他满意的离开了大厅,那名卫士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教皇的癖好这里无人不知,他庆幸着没有被迁怒。金红两色装饰的华丽大厅里,阴森的气氛一直笼罩在每个人心底,卫士隐约记得同伴曾经说过“这里每一块地砖都曾沾过血迹,教皇乐于见到犯人在大厅受刑的情景,地毯上的暗色污渍就是干涸的血渍。”
而教皇口中的邪魔此时已经越过了土耳其海峡,乘坐着中欧班列前往广阔的亚洲大陆。瑞恩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景色内心充满了惊叹,他见到了荒漠中晶莹的湖泊,赤红的高原,远处巍峨的雪山,而瑞恩只是坐在列车上就能看到这一切,不禁感叹科技的力量。按照列车的速度,只需要两天一夜他就可以抵达中国,回到久违的故乡。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动,失落和迷惘。在那里何处会是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