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车的科尼坐在前排,听到瑞恩的叫声,转过头来起哄道;“嘿,瑞恩,你做了什么惹莎莉生气了?哄好了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喽!”说完还吹了两声口哨,车上的人也有跟着起哄的,这些人大都知道莎莉瑞恩两人关系不太寻常,开起玩笑也没顾忌,直到被随行教师喊停,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样一来,两人的气氛更尴尬了,索性车很快停了,维也纳已经到了,瑞恩精神一振,忙打开话题:“莎莉,你要去维也纳艺术馆还是百水公寓?”可莎莉没有给瑞恩台阶,嘀咕道:“谁要和色狼一起去啊。”瑞恩只当做没听见,强拉着莎莉下了车,走到一旁,严肃道:“莎莉,刚才是我定力不够,你骂我吧。”心里暗道“我上辈子只是个初哥,这谁顶得住啊。”莎莉抿嘴一笑:“好啦,原谅你了,不过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色狼属性呢?”莎莉又道,“以前画画时,就算有年轻的裸模也没见你这样。”
“因为不是你啊。”瑞恩平静道,登时莎莉双颊飞上一层红霞,急忙不辩方向的走了。瑞恩跟在后面喊道:“哎,你要去哪?”
“烦死了,要你管,我去百水公寓。”莎莉没好气道。
“可是百水公寓在那边啊。”瑞恩指着相反的方向道。
“哼,我先去这边的超市买瓶饮料不行啊。”莎莉冷道,“跟过来,我的人肉钱包。”
瑞恩无语,只得由着这位贵族小姐的心意,谁叫自己理亏呢?他暗自思考,“下次偷瞄要隐蔽一点,对不起了莎莉,我下次还敢。”
接下来瑞恩陪同她逛遍了维也纳的商场,莎莉赌气似的买了许多衣服和纪念品,他甚至都快拿不动了,她看着瑞恩痛苦的拎着行李,高兴地哼起了苏格兰民谣,瑞恩望着她空荡荡的双手,感到了类似阶级对立的强烈感情,他将轻的衣袋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怀里,莎莉惊了,“干嘛?”瑞恩故作高冷道:“人人生而平等,你也不可以剥削一个品德高尚的青年!”
此话一出,两人又开始了打闹,在维也纳的大街上,不少行人们的目光注视着那两个少年,“他们大概是情侣吧。”许多人都这么想着,看着他们,似乎联想到了自己的青葱时光。而身为目光焦点的两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厚颜无耻”,最终莎莉气喘吁吁地扶住膝盖,再也跑不动了。她向三米外对她做鬼脸的瑞恩喊道“臭瑞恩,还不快过来扶本小姐。”瑞恩不动,保持着距离道:“你保证不生气了我就过去。”气得莎莉尖叫一声:“我不生气了!你给我死过来!”
瑞恩硬着头皮凑了过去,莎莉是真的走不动了,她说长筒靴磨得她脚心很痛,还埋怨瑞恩一点也不让着她。看着莎莉苦着小脸的样子,瑞恩蹲了下去,沉声道:“上来。”
“啊,干什么?”莎莉疑问道。
“上来,我背你。”瑞恩低沉道
“可是我穿的是裙子啊。”
“我知道你穿了安全裤。”
“你怎么知道的?”莎莉问道
“不小心看到的。”瑞恩视死如归道。接着又是一番打闹,瑞恩不躲不避,好一会儿后莎莉才不情愿地爬上瑞恩的背。“他的背好宽啊,”莎莉暗道,瑞恩惬意地想着,“她穿的应该是运动内衣。”我们主人公的思想越来越不纯洁了。莎莉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她的姿势正令某人暗爽不已。她不时拍着瑞恩的背说:“再快一点,加速!”活脱脱像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笑得阳光灿烂。
他背着莎莉走在维也纳街头,看着街头的各色建筑倒也并不无聊,瑞恩朝着维也纳艺术馆走去,背上的莎莉负责指引方向,她先前详细的查阅了地图,信誓旦旦说自己绝不会认错。他将信将疑,背着娇小的莎莉走了大约二十分钟,走到这条街头,莎莉兴奋地叫喊着:“瑞恩,前面就是艺术馆了,看那个五颜六色的建筑!”瑞恩望去,之间一个奇特的建筑,不方不正,好像从建筑师到工人都喝醉了似的,整栋建筑几乎没有一个平面,一条直线,也没有两扇一模一样的窗户,曲线和曲面随处可见,搭配上大胆鲜艳的配色,几乎像是童话里的建筑,充满天方夜谭般的想象力。
瑞恩心想:“这栋建筑的设计者肯定是一位伟大的天才。”他背着莎莉向那走去,边走边问她关于那栋建筑的设计者,莎莉将其人生平娓娓道来,瑞恩听完也站在了艺术馆入口前,长叹一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一旁的莎莉听了一脸疑惑,他将话题引回来,莎莉兴冲冲地拉着他的胳膊冲进展厅,一楼有一个占地极广的展厅,墙面上摆放着许多20世纪的著名画作,莎莉看得津津有味,而瑞恩只是看个新鲜,根本看不懂凌乱的线条,艳丽的色彩,浓重的阴影在表达什么。即使他就读汉普斯特德艺术学院,但东方思维的他短时间是转变不过来的。
莎莉领着他观赏一幅又一幅画作,有古典主义的裸体半身像,抽象风格的现代画作等等,她对这些画作如数家珍,像个最专业的导游一样介绍着作者的生平和艺术风格,讲到动情处,她常眼含泪花,瑞恩则叹息一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上,聊以安慰。直到今天,他才了解到莎莉对艺术的热爱,他不禁问莎莉:“等完成学校的课程,你会出国进修还是读伦敦艺术大学?”莎莉低眉思索一阵,展颜笑道:“你猜。”
瑞恩失笑,“这小妮子,真会吊人胃口。”他不再多问,继续参观馆内,等回到一楼展厅。莎莉提议去参观百水公寓,他自然应允。两人步行前往,路上莎莉给他讲百水先生的经历。
“百水先生是德语区的犹太人,二战期间父母被迫害致死,童年并不幸福,长大后他特立独行,蔑视规则成为了一名艺术家。”说到这里莎莉停了下来,说要到百水公寓再讲。不多时公寓到了,瑞恩一看其整体的建筑风格和维也纳艺术馆有异曲同工之感,此时莎莉接着说:“百水先生的画作引人入胜,但真正使人铭记的是他的建筑风格,他曾说过‘建筑应当让人类更有活力而不是让人类萎靡消沉下去。为了身心得到休息,也为了重新找回人类内心中的那份平静,人们愿意在高高低低的地面上行走。’你看这栋建筑几乎没有平面和直线,都是曲面和起伏的曲线。”瑞恩点了点头,没错确实如此。这栋建筑给人一种亲切而富有活力的感觉,和其他任何建筑风格都不同。
“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给人以千篇一律,冷酷刻板的感觉,这种风格和百水先生经历过的**管理类似,所以先生终生都在反对违背人性的刻板建筑”,莎莉平静道,“先生还认为,所谓的含蓄内敛和理智冷静都是成人的惺惺作态。拿配色为例,自然中的玫瑰,向来红花绿叶开得恣意,儿童也会发自内心的喜欢,而那些冷淡自持的颜色通常都是成人的刻意而为。”说道这里莎莉握住他的双手,碧色眼瞳直视着瑞恩:“答应我,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掩饰,将你自己的感受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承担。”她突如其来的真诚像锋利的骑枪刺穿了他坚固的内心防线,巨大的愧疚感击中了他,林晨明白自己不是她青梅竹马,从小喜欢的那个瑞恩,自己只是一个卑劣的窃取命运的盗贼,害死了她喜爱的人,还堂而皇之鸠占鹊巢的无耻之徒。
他近乎崩溃的蹲下,无声痛哭起来。莎莉也蹲下并将他揽入怀里,他靠在莎莉怀里,慢慢收敛着情绪,莎莉轻抚着他的金发,柔声道:“你不必克制,想哭多久都可以,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他刚刚收敛起的情绪再次溃堤,一发不可收拾,愧疚和自我厌恶淹没了他,浑身澎湃的精神力逐渐开始失去控制,一旦这股力量失控,轻则损伤记忆,重则危及生命。就在危急之时,瑞恩背部绽放出隐晦的光芒,暴走的精神力如泥牛入海涌入其中,瑞恩则由精神力损耗过多,昏厥了过去。
这一切在莎莉眼中,就是他情绪失控,崩溃大哭后昏了过去。她心里充满担忧,担心瑞恩是不是患上了绝症,竟然让他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当即,莎莉将他拖上了出租车,来到一家酒店,开了一间双人房。大堂经理目瞪口呆得望着莎莉,似乎在想:“现在都是女人捡尸男人了吗?”莎莉没管那些眼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进房间,然后就筋疲力尽了,她虽然身高178,但是身形纤瘦,能拖动一个182失去意识的少年实在难得。
莎莉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洗了个澡,随后躺在了床上,正当她即将睡着时,少年的呓语传到了她耳中;“对,对不起,莎莉,其实我已经变了,从头到脚都变了,对于从前我一无所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偶然,对不起,我应该对你说明,我不配。。。”她听清了这些话,并仔细想了两遍,推断出瑞恩应该是由于那场大病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醒来以后以往擅长的绘画,音乐都不再接触了,技艺也糟糕无比。
但莎莉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失忆而已,并不是危及生命的绝症。关于艺术方面的技艺,虽然他理论知识都忘记了,但肌肉记忆还在,只要经过恢复训练,总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准。想通了这些后,莎莉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幽暗的房间里,一点光芒若隐若现,那是躺在地上的少年背上发出的,少年身上被人披了一条毛毯,遮挡住原本就隐晦的光芒,不久光芒熄灭,今夜,瑞恩因祸得福,经过失控精神力的冲刷,原本神性精粹上的印记被冲刷殆尽,只要他精神力持续增长,有朝一日就可以掌控神性精粹,获得神灵的部分力量。
足以改变世界局势的力量,现在在朝一个18岁的年轻人招手,这世界就是如此奇幻。黎明朦胧的光线穿过未合拢的窗帘,照在躺在地上的瑞恩,他渐渐睁开了眼,头仍旧酸痛,精神状态却不错。刚醒来的他,显然有些迟钝,愕然的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看到床上的女人。他站起身,凑到床前,看清女人的脸,松了一口气。
瑞恩低头看一眼表,才凌晨5点,他靠着床坐下冥想起来。两个小时后,察觉到被褥的摩擦声,他睁开眼起身坐在床边。莎莉睁着睡眼惺忪的眸子,一脸茫然,金发散乱地垂在枕头一边,还没睡醒,他伸出手捏了捏那娇俏的嫩脸,又使坏地捏住她的鼻子。莎莉被憋醒了,小脸红扑扑的,二话不说拎起枕头对着瑞恩一顿乱锤。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让你使坏,让你吵我睡觉!”
幼稚的闹剧很快停歇了,瑞恩将她手里的“凶器”夺走,放到一旁的地上。没了枕头的阻碍,他惊愕的发现莎莉仅仅穿着内衣,诶,还是卡通风格的,不由得捧腹大笑。莎莉恼羞成怒朝瑞恩踢去:“我就是很有童心,怎么了?”眼看雪白的小脚即将印在自己脸上,瑞恩伸出左手捏住她的脚踝,此时他看到的是“只穿着内衣的少女坐在床上,一只脚踝被他捏住,气愤使她略有规模的胸部上下起伏,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委屈,纤细的大腿白的晃眼。”
瑞恩突然松开了手,转身向门口走去,故作淡定说:“快把衣服穿上,我去买些吃的。”莎莉不太情愿地“哦”了一声,换上了挂在衣架上的蓝色纱裙,也没忘穿上安全裤。在瑞恩即将带上房门时,她的声音传了过来:“臭瑞恩,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吧。”他大声答道:“你的口味不是和我差不多嘛,我买些三明治,蛋挞和培根就行了吧。”莎莉答应了一声,他就径直下了楼。来到酒店大堂,询问服务人员能提供那些食物,原来有三明治和培根,他付了钱让服务员送到他的房间,自己又去外面的早餐店买蛋挞和牛奶。
等他回到房间,莎莉开心地迎接他——手里的吃的,他满脸黑线。两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前,解决着早餐。他看着莎莉的吃相,和以往宴会上缓慢优雅的姿态截然不同。她没有顾忌发出声音,吃的也很快,嘴边沾上些奶渍也没停下来擦干净,他白了她一眼:“你的淑女架子呢?”莎莉咽下一片三明治,没好气地道:“在某人面前还摆那副样子,我也很累地好吗。”瑞恩又道:“那干脆下次你来我家也这么粗声大气好了。”莎莉争辩道:“那是交际场合的基本礼仪。”早餐原本和谐的气氛就毁在了两人荒唐的争论中。
两人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不约而同地对昨天的事闭口不谈。吃完饭两人一同前往集合点,中午11:30学校的大巴将接他们回去,这场并不开心的旅行似乎来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