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生高贵,性格太过孤傲,就如同傲雪寒梅,总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之感,怎及她天生靡靡之音,娇柔作态,撒娇取宠,惹人怜爱?
正想着,三姨娘已经倨傲的来到跟前,身后四个鹅黄衫色侍女,并排立在身后,其后,还跟着六个青衫丫鬟,六人手中均捧着一个四方红色锦盒。
好大的排场,唐瑄心中冷哼一声,四大六小,这在小说里,可是府里夫人才能享用的。
站在唐瑄身后的贞儿,却有些沉不住气儿了,撇了撇最,不满的嘀咕道:“不过是代管府中实物,还真当自己是当家的主母了。”
苏瑂瑛目光一凝,脸上笑容丝毫未减,只略略瞟了一眼贞儿,干笑一声道:“这府里的丫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当着主子的面,竟都敢出言不逊,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唐瑄脸色丝毫未变,只淡淡问道:“姨娘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应该不是只为逞口舌之快吧?”
三姨娘一滞,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本想挖苦唐瑄一番,却不想这死丫头竟不给她面子,当众揭穿她前来挑衅的意图。
无疑是一巴掌反打在自己脸上,不由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唐淑娴见娘亲受了气,走上前,冷笑道:“姐姐真是好口才,只可惜,口才再好,却还是收不住自己的夫君。”她抿唇轻笑,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话似尖利的刀子,将她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狠狠的撕裂开来。
却不是为她的讽刺,而是为萧禹,为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深厚感情。
她亦曾幻想,萧禹会为她,拒绝与唐淑娴的婚事,又或者,不嫌她名节尽毁,还依然,待她如初。
可是,他没有……自从她受辱之后,他便再没有来过国公府。
既然他已作出了选择,她又何必再留恋,不如快刀斩乱麻,断了原主的念想,为自己而活。
想到此,唐瑄心里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冷笑一声:“妹妹从小便爱慕萧将军,费尽心机,不惜投怀送抱,百般讨好……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姐姐该为你高兴才是。”又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只是,我还不知,原来妹妹,还这么喜欢做别人的替身。”
唐淑娴的身子猛地一怔,脸色一下子暗沉下来,嘴角微微颤抖,嗫喏两下,似是被人说到了痛处。
她虽然得到萧禹的人,可萧禹与唐瑄毕竟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就算忘也难以忘掉,更可况,那人,也未必想忘?
想到这,她对唐瑄的怨恨,又不由增了几分,顾不得身份,话语愈加恶毒了起来:“替身,也总比残花败柳来得好,我真的佩服姐姐呢,都被人糟蹋了,还能厚着脸皮回来,要是我,早自行了断了。”
瞧见唐瑄越来越沉的脸色,心中越发得意,自幼,她对她便心存着妒恨,她恨她,那一身高于人上傲慢,恨她,这一身的才情,更恨她那张倾国倾城纯洁如玉的脸。
她恨,世间之人,从来只知,国公府有一个唐瑄,却不知,还有一个唐淑娴。
妒与恨,如雄雄火焰般,在她心里炙热的燃烧着,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所以,那天,当她看到,唐瑄赤裸裸的躺在后院廊下,她激动得一夜都没睡着。
上天再怎么眷顾她,垂爱她,却抵不过这一次的惩罚。
三姨娘见女儿为自己挽回了颜面,也忍不住冷嘲热讽了起来:“大小姐被人强暴失了身,莫说萧家不敢娶,只怕任何的清白人家,也丢不起这个脸面。这也怪不得别人,毕竟人言可畏,你大小姐在沧月国,可是名声雀跃,可老爷千托万嘱,非要我给你找个婆家。。。。。”故作出一副为难之态。
朝身后四个小丫鬟,轻轻一抬手,四个丫鬟手中锦盒同时打开。
只见,里面,清一色都是上等的珠宝首饰,三姨娘一双眼,笑得越发的娇媚:“想你虽是不洁之身,可容貌比那艳春楼里头的头牌都不差,这不,总算还有人愿意娶你,而且还出了这么高的价。”
此一刻,她仿佛成了案上,被人挑剩下的肥肉,只要开价,便可脱手。
说罢,微眯起眼,讽刺道:“对方是个有钱的员外,今天四十有八,正好要娶第七房姨太太,说起来,大小姐还真有福气呢。”看了一眼丫鬟手中捧着的珠宝,啧了一声:“看看这出手,如此大方,你嫁过去,金山银山的,定受不了委屈。”
苏瑂瑛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将珠宝般进苏宁馨屋子里去。
她要让苏宁馨看看,她的女儿是如何受辱,如何被她踩踏的低贱到尘埃里去。
唐瑄不屑的撇过脸去,看也不看一眼,脸色凌冽如寒霜一般。
恍然想起,前世她就是因为不愿委身于这个比父亲还年长几岁的老男人,加之母亲先她而去,没了依靠,适才会想不开悬梁自尽。
小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上前。
三姨娘不由勃然大怒,阴着脸斥道:“我劝大小姐还是识趣些,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国公府家已收下了人家的聘礼,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然人家找上门来,我们国公府,可再丢不起这个脸。”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而凝重,众人不由为唐瑄捏了一把汗。
唐瑄转过头冷冷盯着她,正要说话,却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我女儿的婚事,何时轮到你这个外人来做主了?”
清冷的声音,温婉悦耳,却不失刚硬。
柔和中,有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三姨娘脸色陡变,众人这才循声望去,只见小丫鬟搀扶着苏宁馨,缓缓的从屋内走出。
她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却难掩眉宇间的高贵。
这种高贵,让人不由折服,丫鬟们,纷纷向她敛衽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