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旁人对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她却依然与之亲近如初,才能让这个妹妹对她更加亲近信赖……
遂笑盈盈亲自出去相迎:“外面热,妹妹快请进来说话吧。”
见她在外面站一会,已是大汗淋淋,面上妆粉都有些花了,又让丫鬟拿了冰镇过的银耳绿豆汤来给她解暑。
又用她一贯慈爱温雅的语气说道:“妹妹这时候来,想必是还没有用饭吧?我吩咐小厨房做了两道妹妹平日里最喜爱吃的小菜,妹妹如不嫌粗陋,就留下与姐姐一起用饭吧。”
唐淑娴见碗筷都已经为她摆下了,便也不客气:“劳烦姐姐了。”
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五颜六色,五香俱全,看了就有食欲。
想她在萧府,萧夫人说什么女子应养成清淡素食之习,才能暗沁体香,多食清淡的素食,可以修身养性,所以萧府大厨房每日送给自己的饭食也多是清淡素食,就是荤菜也是少盐少油,更别提辣椒之类的调料了,就连小厨房的厨子也是如出一辙。
吃的自己是见之索然,食之无味。
今日见了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如饿狼遇食,恨不得马上就大快朵颐,豪餐一顿,怎忍却之呢?
夹了两块解馋,忍不住赞道:“还是国公府的饭菜好吃。”虽也常回母亲那儿,可她总是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也没有兴致好好吃饭。
“是吗?好吃妹妹就多吃点,可是妹妹在萧府受了什么委屈?”唐淑雅早已将唐淑娴的脾气秉性摸得透透的,她说一句,自己就能猜到下一句她会说什么,而且她又是个没脑子没主见的,遇事总爱找自己拿主意,所以自己这些年才能拿她当令箭使啊。
吩咐婢女退下,又夹了一块唐淑娴最爱吃的鲍汁鹅掌到她碗里道:“在夫家可不比在娘家,你心思又单纯,免不得要受人摆弄欺负……妹妹有什么委屈只管跟姐姐说便是,姐姐一定为你做主。”
一语恰触痛了唐淑娴的伤心处,她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全涌了出来,靠在唐淑雅的肩上,将心里的苦水全到道了出来,连药丸之事也直言不讳,不过自然稍加粉饰,跳过了自己栽赃陷害栖桐偷盗那段。
唐淑娴作出一副苦同身受的的模样,边拍着她的后背边安慰。
这傻丫头还真是胸大无脑,竟为了个小丫头跟萧夫人过不去。
自己若帮她扳回这一局,不仅能增进她对自己的信任度,也有利于巩固她在萧府的地位……将来,借她来走萧禹这步棋,自然轻便不少。
想着心里不禁暗暗窃喜起来。
“玉春丸之事一旦被萧夫人查出,以她的性子,定是万万容不得妹妹的,怕是萧将军再如何袒护妹妹,也保不得妹妹啊……”唐淑雅脸一沉,轻叹一声:“萧府的家法苛严,不近人情,可是上京城出了名的。”
唐淑娴一听心里更慌了,本以为至多只是入祠堂,跪跪家法什么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急忙拉住唐淑雅的手,焦急的说道:“姐姐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救妹妹啊。”
她本就是庶出,费尽心机才谋得了这桩婚事,若再被赶出萧府,她日后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而且,这玉春丸是从母亲那拿来的,说不定还会牵扯到母亲……
她心里越想越觉得害怕。
唐淑雅见她焦急惶恐的模样,忙安抚道:“妹妹不必慌张——”拉过她的手来,凑到她耳边道:“既然玉春丸的事情已躲不过,那妹妹就一口咬定那玉春丸是从栖桐房里搜出来的。”
唐淑娴点点头,神情又渐渐凝重起来:“可栖桐那丫头一口咬定那药丸是我从母亲这儿拿回去的,万一夫人不信……”栖桐在萧禹身边伺候十几年,萧夫人自然更信任栖桐了。
唐淑雅目光一犀利:“那就给她来个人证物证俱全,让她坐实了这桩事,也可了绝后患。”
“人证物证俱全?”唐淑娴轻叹一声,面露苦愁之色,若有具说服力的人证,她还来这儿作什么啊:“夫人不信我房里丫头的话,府里的仆子我又使唤不动……
唐淑雅啧一声:“难道妹妹用这玉春丸时,还会示于众人不成?”
“当然不会了。”唐淑娴小脸羞得通红,凑过脸来,小心翼翼道:“这东西可是青楼妓子用的,我也是无奈才会——”
“若有妓子一口咬定栖桐从她哪儿买了玉春丸,萧夫人为保全萧家的名声会如何?”唐淑雅也不经想,遂嘴角含笑,探究的问道。
“自然是将她杖责后赶出萧府了。”唐淑娴昂起下颚,毫不犹豫道。
“可我——并不认得什么青楼女子啊。”唐淑娴猛地想起母亲跟自己提起的那位姨娘的身世来,不觉心虚,生怕被唐淑雅看出什么了,忙不迭说道:“母亲也不认得的。”
虽然姨娘帮过母亲,可她心底里还是鄙视那个姨娘的。
她是谁?她是高贵的国公府千金,是镇国大将军萧禹的夫人,怎能与那种女人牵扯不清?
唐淑雅将她的手捏在手心,温婉一笑道:“妹妹放心,这种事自然不用妹妹亲自出马。”“妹妹若放心姐姐,就将这件事交由姐姐来办好了。”
心中暗笑,唐淑娴真是不善掩饰,她和三姨娘若不认得什么青楼女子,怎会有这种药?
唐淑娴如此避讳那人,定与那人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应承下来此事,若可以顺藤摸瓜,查出那人来,将来利用起唐淑娴和三姨娘这两枚妻子来岂不更轻便?
唐淑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的打量着眼前庄重典雅大方温婉的女子,自己可是一直将她视作闺中典范来膜拜的,她竟然跟自己说她跟青楼女子……
唐淑雅见她这副怪异模样,捂着嘴,扑哧一笑:“妹妹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看着她抿着嘴笑了半天,才道:“是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无事总爱出去沾花惹草,那种花柳之地,他自是常去的,这事交给他来办,保准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