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又浮现起上回小姐跟她说要给她做陪嫁衣服的事情来。
眼眸不禁暗垂了下去,放下筷子道:“我还有事,你一个人吃罢——”
“真的啊?”巧蕊刚才还因不能去东宫失落呢,此刻一听可以独享美食,立马睁大眼,像是天生掉了金馅饼似得看着她,“那我就不客气喽——”然后盘起腿,踮起身子,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饭菜席卷一空。
饭饱后,满足舔舔嘴,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天真问了一句:“梦月姐姐,你为什么不吃啊?”
梦月气的差点晕掉。
从小门穿过房间,见唐瑄和贞儿还在睡觉,本想留下,看她们晚上是不是真有什么行动。
转念又拉着巧蕊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我们回去吧。”
“小姐还没洗漱就寝,我们就退下,万一小姐醒了怪罪起来可怎么办啊?”巧蕊惊异的看着梦月。
梦月干笑一声道:“不会的,小姐这一觉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一觉睡到天亮也说不定呢。我们先回去歇会,小姐醒了,自然会叫我们——”
巧蕊一听,倒也欢喜,有的吃,有的睡,何乐而不为?
唐瑄躺在榻上眯着眼假装入睡,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密切注视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听梦月和巧蕊关了门出去,一咕噜爬起身,推了推睡得正香的贞儿:“贞儿,快起来了。”
贞儿柔柔惺忪的眼,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突然猛地睁大眼,蹦的跳起身:“小姐,都这么晚了啊?”
唐瑄扑哧一笑:“不晚,刚过了晚饭时间。”又从桌上拿来一盘绿豆枣泥糕:“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等回来我再让小厨房做点夜宵。”
贞儿忙摆手道:“奴婢,奴婢不用了。”她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见绿豆做的食物就条件反射的反胃害怕。
唐瑄笑了笑,拿了两块糕点吃下,便拉着贞儿的手从小门出了房间。
夜幕笼垂,一轮纤细的娥眉月顺着柳梢缓缓的爬上夜空。
今晚的月色淡淡幽幽的,并不算明亮,勉强可以看清前面的道路。
天气燥热,府里的主子刚用过晚饭,都在自个儿院子里躺着纳冰乘凉,后院并无许多人走动。
主仆二人走在后院长廊,也未提灯笼,就更不引人注意了。
贞儿拉了拉唐瑄的衣袖,低声问:“小姐,您说大公子会不会已经走了啊?”
从她回吟月阁回禀小姐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半时辰了。
幽会嘛,也用不了那么久的——
唐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丫头,他傍晚若能进得诗韵轩,怎会不跟着金玉堂的马车一同,在诗韵轩门口下车?还要一个人留在库房里头呢?”
唐永宁可不同旁人,他是县公府的大少爷,国公府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识他的。因此,他入府,肯定比一般的闲杂人等入府还要引人注目些。
要不然他入府时也不会总戴个斗笠。
据她踩点,唐永宁不是乘着府里人午睡的时候,就是乘着晚上夜黑人静时去诗韵轩……因为这两个时间段是国公府里戒备最松懈的。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唐永宁肯定会在库房那边用过晚饭等天黑人少了再去诗韵轩。
只是库房的人为何要帮他?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是单纯的利益往来,还是另有所图?
唐瑄和贞儿在离诗韵轩不愿处的假山后面隐匿好。
突然一个黑衣闪入眼帘,快步往假山这边走来。
唐瑄一激灵忙拉着贞儿猫进了假山旁的矮树丛。
索性嗖嗖的风声掩盖住身体碰撞树叶的声响。
假山旁的一排小树是用来装饰后院的风景树,只及人腰那么高,矮树丛离假山只有一米多远。
她们躲在矮树丛后,能将假山后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同样假山后面的人只要一回头,也能将她们看得一览无余。
夜静悄悄的,唐瑄和贞儿,手扣手紧张的挨在一起,仿佛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见。
那人果然是往假山后面来的。
借着微弱的月光,唐瑄隐约能看见那人的面庞,浓黑的剑眉,眉宇间透着的英气,秀挺的五官,无不像极了伯父唐磬生,只他那一双极具阴柔之美的丹凤眼,却更似县公府的二姨娘多些。
还有就是,他身形比唐磬生还要魁伟一些,他往那一站,把长廊上的灯光都给遮住了。
唐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慨,难怪唐家出美女帅哥呢,原来还要得益于他们的父辈呢。
要是前世自己也有原主的美貌,是不是早嫁出去了,也不会有后来的杯具了呢?
唐永宁焦急的从假山后探出头,左右瞧了两眼,见没人,便一溜烟幌入了诗韵轩。
听见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关门声。
唐瑄才拉着贞儿的手闪入了诗韵轩。
还是在上回那扇窗户下隐匿好,拉着贞儿蹲下,用口型对贞儿道:“帕子呢?”
贞儿从袖中抽出那块绣牡丹花帕子来。
唐瑄翻着瞧上面没有茶渍了才放心的接过,抬高身子,透过上次戳好的洞往里瞧。
上回自己晚了一步,还没来得及看,就……
只见红烛下,两人已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浓情蜜意,缱绻缠绵,你侬我侬。
贞儿蹲在窗下,听里面传出“啧啧啧”的吮吸声,伴着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娇喘……小脸刷的一下羞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再看小姐,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唐瑄低头见贞儿这副模样,不禁想笑,又憋忍住。
不就是接吻嘛,前世街头随处可见,这有什么稀罕的?
她也不喜欢看这种激情荡漾的场面,只是不等里面的两人进入状态了,她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呢?
这可不是前世孩童时玩的丢手帕的游戏,手帕一丢,拍拍屁股走人。
晚上有风,还有守夜的下人呢,万一帕子被风吹走,或是被谁捡去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