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该好好养身子才是,来这里作甚?”安阳落夕答非所问。
“这是皇子,皇上看一眼?”淑妃依旧耐着性子,又提醒了一句。
无奈安阳落夕就是目空一切,半点都提不起兴致。
淑妃怒了,望了内屋一眼,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冷言冷语轻嗤:“她都快是个死人了,皇上何需担心。连自己的皇子都不愿看一眼!”
“滚出去!”安阳落夕怒斥一声,双目似喷出火来,重重甩了一下衣袖,示意高雄带他们出去。
“皇上为何意?那位上官小姐己与皇上有了鱼水之欢了吧,躲在里处做什么?为何不出来与本宫评理,一位帝师居然也贪恋皇上的床榻!是何意?又如何为帝师!”女人发起怒来,便是如此口没遮拦。
安阳落夕自然恼了,她把上官千漠当成了什么人,且说的话是极其的难以入耳,高雄在一边大气不敢出,这淑妃娘娘平时性子温和,骂起人来这般利害,且骂的过份至极。
雪燕及青曼在里屋听的也是怒不可遏,所幸这里是皇宫,不能胡来,不然老早把她大卸八块了!
“岂能容你再这里嚼舌根!”安阳落夕咆哮。
“皇上便是臣妾的夫君,何况臣妾也不希望天下人因一个放荡的小女子而误会了皇上。”淑妃自以为是,且一发不可收拾。
“来人!”安阳落夕严厉传唤,食指指向淑妃,“把这个女人给朕拖下去,且传齐尚书,华尚书进宫,朕要清理门户,给朕要弄明白了,这个小孩,到底是野种,还是皇子!”
淑妃惊慌失措,紧紧抱住孩子,出言求情:“皇上居然为一个上官女子就这般冤枉臣妾,是何道理?连自己的子嗣也要怀疑,到底中了她什么魔!”
安阳落夕轻轻使了一个眼色给高雄,高雄立马一个速度把淑妃怀里的孩子抢过来,高高举在头顶。
“说……这个孩子是谁的?”安阳落夕的声音不大,却似针一般的刺在淑妃的心上,滴出了血来。
原本不想这么快就揭穿她的诡计,但实在忍无可忍,这个女人简直无法无天,毁自己的面子不成,还要毁掉上官千漠的清誉,岂能在容她!
德妃己被灭了三族,而这个女人被九族都不够解恨!
“是皇上的,自然就是皇子。”淑妃双目通红,颤颤抖抖,双手绞着帕子,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扔出去。”安阳落夕冷血的眸子里无一丝光彩,话说的极其冷漠。
高雄作势要扔,淑妃跪着爬到安阳落夕的身边,抓着他的龙袍,哭喊着:“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皇上饶命呐!放了臣妾的孩子!”
安阳落夕冷哼一声,高雄便把那婴儿放在怀里,命侍卫架着淑妃进大牢,又带着上百个皇宫侍卫去抄华尚书,齐尚书的家。
上官千漠虽然气息显弱,便也有了知觉,被雪燕和青曼扶着起身,把这一二天的变故知晓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朝歌边境小族猖狂,自有高人出手相助,否则这样一支族队,何故会在一夜之间便强大起来。
摄政王爷安阳易真己耐不住性子,准备最后一博。
而这皇宫里最多只有五千精兵是属安阳落夕的,十万大军都在抵制边境小族,另十万听说也被兵部侍郎调遣路中,不过就算在皇城之内,也不定会听安阳落夕的调遣。
最令人生危的,自然要属安阳易真的五万精兵,己有一万就地正罚,那还有四万精兵。要赢他,谈何容易。
何况安阳易真早己通番卖国,为了个人权力地位,竟与庭轩谈起了条件。
雪燕情报网的手伸的极长,连庭轩那边的小道消息也打听的一清二楚。
乐正锦程正带着五万兵马,浩荡前来。
明说是为了与朝歌示好,助安阳落夕一臂之力,但这其中另有什么企图与阴谋,谁又说的明。指不定就是为助安阳易真而来。
只有安阳落夕明白,庭轩的兵马属谁的战友,全凭自己一个念想。这是乐正瑾瑜对自己最后选择的考验和等待。
一时一刻便能发生许多事,何况在今时今日便越发觉得漫长。
选日不如撞日,安阳易真见安阳落夕命人抄了华尚书及齐尚书的家,索尚书也死于非命,且朝中之重臣,向着自己的臣子也都被安阳落夕除的差不多,自然也不肯在作忍耐,何况庭轩的兵马己在路上,到时候不怕有其它变故。
是夜微风徐徐,是个璀璨的夜晚。
海棠传媚,迎客献姿,迎来的却是安阳易真的四万精兵。
逼宫,就是转换帝位的第一步。
安阳落夕在大殿之上,安阳易真在大殿之外。
安阳落夕的身后,只有五千精兵,而安阳易真的身后却有四万精兵。
一个是自己的皇叔,一个是自己的皇侄。
本是同一血脉,却在此时对立而峙。
这世上的事,本就无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念想,只是恰恰我们想到了一块去,便生出一场事端,一场纷争来。
也并不是每退一步,便有海阔天空,很有可能便要在阴沟里翻船,受用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上官千漠被雪燕扶着身子,微微起身,深深叹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驾到。”
上官千漠清淡一撇,示意雪燕及青曼都回避。
太后娘娘独身一人前来,她假装的很落落大方,但嘴角的一抹深意,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上官千漠明知故问:“太后所谓何来?”
“哀家自知上官大人的一片忠心,同是为了这朝歌。”太后款款而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太后明说便是。”上官千漠直截了当。
“庭轩来了五万精兵,此刻正要与我朝谈一场交易。”太后微叹一口气。
上官千漠半眯着双目,目光转向窗外的月色,明亮又皎洁,干净的令人心生冷意。
庭轩,他居然可以主宰朝歌的命运。
太后见上官千漠无任何反应,也不在多说费话,直言相问:“上官大人是否愿意为朝歌出使庭轩。”
上官千漠轻笑,出使庭轩?暗念这太后娘娘说话,极其的委婉。
出使庭轩及出嫁庭轩,根本就是两种意义,她却能说成是一种意思。
她是怕自己不愿意为了朝歌牺牲自己,不愿意为了安阳落夕出嫁庭轩。
她根本无需来作这个说客,自己若不同意出嫁庭轩,那上官府便只能一死,且在史上的名声也极其难听,任何莫须有的罪名都会被加注。
但其实自己也愿意为安阳落夕出嫁,他纵然说不出口,那便由自己去提。
黑夜虽然漫长,便黎明总会来临,且在你快要绝望之时,它便投射过一缕的暖意,再倾泄到整片大地。
一个夜晚的对峙,逼宫失败,安阳落夕不肯让步退位,安阳易真只有带着一柄弓箭跨进这金銮大殿。
他终是自己的皇侄,乱箭射死,太过不尊重,也太过薄情寡义,就让自己赐他一死,送他上路。